林逸四人坐在一起吃飯,氣氛不免有些尷尬,林逸儘量側着身體吃早飯,不讓楚少風和胡仙兒看到自己的窘迫。剛纔他穿衣服的時候就發現了,自己身上到處都是深深的指印也就罷了,關鍵是脖子上還有明顯的一個紅脣的印記,洗臉的時候洗半天只洗掉一點,還能清晰可見,所以林逸不想讓人看到脖子上的“犯罪”證據。
而蕭雪曼卻顯得輕鬆灑脫,還不時朝林逸的脖子看一眼,然後會心的笑了起來。
衆人悶着頭吃飯,不說一句話,餐桌上只聽到喝稀粥和咀嚼食物的聲音。最終還是楚少風打破尷尬的氣氛,說道:“飛機票已經買好了,四張上午10點半的,林逸,仙兒,你們和我們一起,要去單位報個道。別新人來了兩個月首長還沒見過面。”
林逸停下喝粥,說道:“我還有點事情要辦,估計下午才能回去,要不你們先走吧。”
“什麼事?”楚少風好奇問道。
林逸嘆了口氣,沒多說,而是將文代袋拿出來給楚少風看一下,楚少風頓時明白了,點頭道:“那行吧,儘量早點。我和仙兒她們先回。”
蕭雪曼卻突然開口道:“我也有點事情,我和林逸一起吧。”這下倒讓其他三人同時一愣。
楚少風開玩笑道:“怎麼了,一夜溫情之後還真的難捨難分了?”
林逸老臉微微一紅,沒說話。蕭雪曼卻白了楚少風一眼:“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我有我的事要做,既然任務已經完成了,還得向你彙報嗎?”
“開玩笑開玩笑。”楚少風只得低頭繼續啃饅頭。
林逸納悶了,看了一眼蕭雪曼,難道她真要跟自己一起,自己還是得說明一下。於是林逸清了清嗓子,說道:“雪曼,我看你還是先跟阿風回去吧。我這裡的事情很快就忙完了,下午想辦法會趕回三亞的。”
蕭雪曼忍不住笑了:“你還真以爲我要跟着你,別做夢了。我有自己的事要做,和你完全無關,仙兒,吃完飯你陪我吧。”
胡仙兒埋頭吃早飯,心裡卻想着早上在蕭雪曼房間門口看到的事,聽到這話便心不在焉道:“什麼?好!”
楚少風頓時苦笑起來:“得,既然都不着急走我也不走了。我待會去趟機場,看看機票能不能改簽,不能的話還得想辦法。”
吃完早飯,四人分三路,各自去辦自己的事。蕭雪曼和胡仙兒手拉手上了一輛出租車,林逸忍不住問道:“你們到底去哪?”
蕭雪曼從車窗望着林逸的眼睛笑道:“沒看出來,你挺關心我的。放心吧,只是去醫院看看那兩個原本被拋棄的嬰兒,下午就回來,到時候電話聯繫。”
林逸和楚少風這才恍然。
接着楚少風去機場,林逸便攔了輛出租車去死者李三妹的家。
李三妹家住棚戶區,狹小的巷子,全是臭水溝和垃圾堆,房子比較低矮,連成一片,不過牆面全都斑駁掉漆,有的甚至已經開裂。生活在這裡的人條件比較
艱苦,雖然算是城裡人,但有的連鄉下人都不如,屬於一羣邊緣化市區人口。
林逸到這裡的時候已經是上午10點了。他按照地址來到李三妹的家。老遠便聽到喇叭聲、鑼鼓聲和此起彼伏的哭聲。院子門口搭着涼棚,殯葬服務的人坐在下面吹喇叭敲鑼,身上全穿的黑衣服,頭上裹着繃帶。李三妹的親戚都在哭泣,而鄰居們則站在一旁長吁短嘆。
見狀,林逸心中不免有些悲傷。在人羣中,他看到了那天跪倒在李三妹屍體面前的刑警,他和幾個同事站在一起,身穿黑色的西裝,手捧這花籃和畫圈,樣子不勝傷感。
林逸走上去和他打了個招呼。那名刑警看到林逸來了,勉強收拾失落的心情,恭敬的打招呼。
林逸又問起李三妹的丈夫是哪位,刑警指了指屋裡一名坐輪椅,樣子憔悴,鬍子拉渣的中年人道:“就是他,得了風溼性關節炎越來越嚴重了,估計再不治療就要癱瘓了。哎,真可憐,我這裡只有三萬塊,麻煩你幫我一起送過去吧。”
林逸說道:“一起吧?”
刑警立即搖頭:“要不是因爲我,李大姐也不會死,我沒臉見她的家人。”
林逸也不勉強,從刑警手裡接過一個厚厚的信封和他手裡的花圈,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餘少陽。”刑警說道。
“好的,少陽。你是人民的好警察,我會將你的心意轉交給他的。”林逸說着便轉身往小屋子走去。
餘少陽和同事們都拿崇拜的目光看着林逸並不算高大的背影,他的同事激動道:“少陽,林同志誇你了呢!我也想被他誇一誇。”
“當初一拳秒殺歐天德的場景,那叫一個帥氣啊!”另一名同事忍不住說道。
餘少陽聽了之後沒有興奮,有的只是無限感慨。能被這樣牛X的大人物誇獎,按道理說是一件無比光榮的事,但是餘少陽因爲李三妹的死心裡愧疚,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林逸進了屋子,徑直來到輪椅中年人的面前。
看眼前的中年人格外的瘦弱,幾乎是皮包着骨頭,黑色的西服穿在他身上像是寬鬆的斗篷一般,他的臉上滿是皺紋,面色煞白,頭髮也有很多幹枯的白髮,看樣子比實際年齡要老太多。
在林逸打量他的時候,他正坐在輪椅上,出神的看着牆上掛着的妻子遺像默默擦眼淚。
“叔叔好。”林逸禮貌的打招呼。
中年人一愣,隨即拿衣袖擦掉眼淚,擡起頭來疑惑的望向林逸:“你是?”
林逸微微笑道:“我叫林逸,是李阿姨的朋友。”
“朋友?”中年人很詫異,估計還沒見過妻子生前會有如此年輕的朋友。
林逸說道:“嗯,我是一名中醫,聽說您的病情比較嚴重,所以想爲您看看。”
中年人聽了不由微微變色,立即皺眉道:“我這病沒的看了,我也沒錢請醫生看,不過還是謝謝你的好意。”
林逸
當即說道:“叔叔您誤會了,我幫您看病完全是因爲當李阿姨是朋友,根本不用收錢。”
中年人臉上的慍色消失了,他又看了林逸一眼,隨即露出失望的神色。自己什麼醫院沒去過,什麼專家沒見過,都說要動手術,就憑眼前這個年紀輕輕的小中醫,他還真不信能夠治好自己的病。
“我看不用了吧,還要浪費你時間,怎麼好意思。”中年人這次說話要客氣了許多,不過眼中的懷疑林逸自然看的出來。
“沒事,看看而已。浪費不了幾分鐘。”林逸絲毫不介意的笑道,“對了,這是派出所餘少陽刑警的一點小小的心意,他對李阿姨英勇就義的行爲十分敬佩,所以讓我代他把這個轉交給你。”
林逸說着將花籃和信封全都遞給中年人。
中年人下意識接過,感覺到了信封的分量,頓時拒絕道:“不行,三妹她做的很對,不能收警察的錢。你還是重新還給那個叫餘少陽警官吧,代我謝謝他。”說着要遞還給林逸。
林逸正色道:“如果您想謝他的話就親自送還給他吧。現在我是來表達我的一點心意。”
中年人嘆了口氣,只好把錢先收進懷裡,琢磨着哪天去派出所還給對方。
林逸又說道:“可不可以找個安靜點的地方,方便我幫您看病。”
中年人驚疑道:“真要看?”
“當然。”林逸堅持道,掃了屋子裡的客人一眼,這些都是中年人的親戚,如果在這裡爲對方看病,很不方便。
中年人點了點頭:“好吧,你跟我來。”
他用兩手撥動自己的輪椅,帶着林逸往裡面一個小房間走去,一個面貌和李三妹有五分相似的婦人看到,便疑惑的問道:“姐夫,你上哪去?”
“請這位醫生到裡屋幫我看一下。”中年人說道。
那婦人擡頭看了林逸一眼,眼睛也露出懷疑的神色:“我看你應該上醫院看,還是儘早動手術比較好,看的話能看出什麼名堂?”
她這句話明顯是說給林逸聽的,林逸笑而不語,就站在一邊。
中年人嘆了口氣:“看看也好,這事你就不用操心呢,幫忙招呼屋裡的客人吧。”
“好吧。”婦人又看了林逸一眼,這才離去。
中年人帶着林逸進了裡屋,關上門。
林逸一進屋,便聞到一股西藥和發黴的味道。這間房是中年人住的房間,不過一年四季曬不到陽光,被子和衣服懶得拿出去曬,所以充斥着一股黴味。
房間只有十幾個平方,除了一張牀,便是一個衣櫃和一張桌子,另加兩張凳子。
“要不要喝點茶?”中年人客套道。
林逸搖了搖頭:“不用了,我先看看您的腿。”
林逸讓中年人把褲腿捲起來,仔細查看了一下,對方的兩腿關節腫的老高,林逸看出骨頭都有些變形,他輕輕碰了一下,中年人立即倒吸冷汗,驚道:“別碰,別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