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浩然微微一笑,而後是開口淡淡的說道:“既然如此,就請劉老拿出來一觀。或許,浩然能瞧出幾分端倪出來也說不定。”
薛藏鋒此刻聽到莫浩然的話語之後,也是擡起頭來,向着劉老投去了一抹疑惑之色。薛藏鋒此刻心裡也甚是詫異,不知道這個劉老要莫浩然鑑賞的是一副宋馬古畫。但是,薛藏鋒也是心裡明白,這幅古畫絕對不是一件簡單的古畫。
劉老此刻是雙目之中射出了一抹精光,而後是伸出了他的手,重重的擊掌了三次。頓時,就是有着一個穿着黑色西裝,打着領帶的男子捧着一副古畫出來。他甚是恭敬的走到了劉老的面前,開口恭恭敬敬的說道:“董事長,您要的畫我拿過來了。”
“打開來。”劉老幾個字簡單有力,但是卻是有着一種說不出來的威嚴,是讓旁人都是會情不自禁都是會順從他的命令。
男子聽到劉老的吩咐之後,頓時就是小心翼翼的打開了這樣一副古畫。長約兩米左右,寬約一米左右,這樣一副古色古香的古畫頓時就呈現在了莫浩然的面前。絹本水墨,一打開來就會讓人意識到這時一副有些年代的古畫。
“這時我收集很久的一副宋馬踏歌圖,浩然,你幫我瞧瞧,這幅古畫可是真跡?”劉老此刻站了起來,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古畫,開口鄭重的說道。
頓時,莫浩然和薛藏鋒都是站了起來。圍繞着這樣一副古畫,開始仔細的打量了起來。薛藏鋒對於古畫也是有着幾分研究,此刻他也很是好奇的查看這到底是怎樣一副古畫。男子此刻打開畫卷之後,頓時就是畢恭畢敬的站在了劉老的後面。
畫卷之上,呈現的是在一個山谷之中,奇峰對峙。遠遠看去,是大霧瀰漫。山峰甚是陡峭,雲煙瀰漫。有着幾塊陡峭的巨石,是露出了它們斑駁的質地。在奇峰對峙之間,是有着一條大道。大道之上,一匹駿馬縱馬奔騰,聲勢甚是浩蕩。讓看畫之人,彷彿都是能聽到怒馬奔騰馬蹄四濺的聲音。
絹本水墨,看起來意蘊流長。這一刻,莫浩然都是感覺自己彷彿就是那山谷大道邊生長着一棵鬆,駿馬正從自己身邊奔騰而過。
一時,莫浩然和薛藏鋒都是屏氣凝神,深深的陷入了畫作之中。劉老此刻嘴角含笑,坐在椅子之上,靜靜的等候着。
良久之後,莫浩然終於是回過神來。頓時,他的雙眼之中就是射出了一抹精光。而後,莫浩然很是高興的連番稱讚道:“好畫,的確是好畫。”
聽到莫浩然的讚揚之後,薛藏鋒纔是漸漸的回過神來。此刻,他渾濁的雙眼之中,也是射出了一抹精光。看着這樣一副古畫,他心裡是思緒起伏萬千。薛藏鋒對於古畫也是有着一些研究,此刻他也是能意識到這幅古畫的不凡之處來。觀看着這樣一副古畫,他彷彿是能駿馬的長嘶。
一副畫作,能把看畫之人帶入畫中。可想而知,這幅古畫的功力是何其的了得。這一刻,他也是不禁羨慕起劉老來,能收藏起這樣一副鉅作來。這時,薛藏鋒不由是仔細的打量起劉老來。
“不過,可惜的是,這樣一副鉅作,卻是一副贗品。”莫浩然臉上流露出一片失落之色來,開口
很是惋惜的說道。
莫浩然的話一說出來,頓時劉老的臉色就是一變。就連薛藏鋒此刻也是滿臉的詫異之色,很是不解的看向了莫浩然。
這幅古畫可是劉老花了大手筆購買過來的,此刻聽到莫浩然說它是一件贗品。路老心中頓時就是驚濤巨浪,苦苦收藏着這樣一副鉅作,如今拿出來給莫浩然觀看。但是,讓那個他沒有想到的是,莫浩然卻是一口就是咬定了這事一副贗品。
“浩然,何以見得這事一副贗品?”劉老此刻緊緊的盯着莫浩然,開口詢問起來。他的語氣,此刻在不知不覺之中,都是帶着一絲顫音。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是宋代的名畫家馬志國傳世名作。整幅畫,長一百九十一點八釐米,寬爲一百零四點五釐米,名爲《遠峰踏馬圖》。
馬志國繼承唐代畫師李唐的作風,故《遠峰踏馬圖》中的山石用斧劈皴。當然馬志國發展、豐富了斧劈皴的技法而有自己的特點。此圖在具體畫法上,用筆蒼勁而簡略,大斧劈皴極其乾淨利索,正是院體的典型特色。樹木的枝幹有下偃之勢,則是馬志國個人的創造。他的作品,並不以雄偉見長,而是以清新取勝。尤其是他所畫瘦削的遠峰,宛如水石盆景,靈動輕盈,絕無北宋山水畫那種迫人心肺的壓倒氣勢。
但是,此圖駿馬奔騰山峰陡峭那種大氣磅礴的氣勢是英氣*人。就是讓觀畫之人,都是可以感覺到駿馬長嘶縱馬奔騰的感覺來,這是和馬志國的畫風有着千差萬別的差別。所以說,認定這是一副贗品。”
莫浩然此刻是站在畫前,侃侃而談。邊說,還邊指着話中那陡峭的山峰和奔騰的駿馬開口說道。說完之後,莫浩然就是嘴角帶笑,靜靜的看着劉老。
劉老此刻聽到莫浩然的話語忠厚,頓時就是心頭猛地一震。莫浩然所說這番話,是在情在理,讓人挑不出毛病來。並且,從莫浩然的話中也是可以聽出來,莫浩然對於這幅畫是瞭如指掌。
劉老此刻是面色一暗,而後很是不死心的開口說道:“這的確是馬志國的傳世名作《遠峰踏馬圖》,但是也是不能憑此就能斷定這幅畫不是馬志國所畫。就如浩然你如說,這是馬志國的傳世名作。馬志國所畫甚多,他的畫風大多數是以清秀見長。但是,老年的他也是有着畫風的改變。這幅畫作當代之人誰也沒有真正見過真僞之作,馬志國也可能老年的時候改變一下畫風,改爲雄勁磅礴的氣勢來。浩然,你這樣說我還是有一些不大相信。此畫英氣*人的氣勢,不是任何一個人都能畫出來的。”
劉老雖然對於莫浩然話有了一些相信,一個畫家的畫風也是不可能一下子從清秀改爲雄勁來。但是,此畫畫功甚是了得,要說是一副贗品,他還是有一些不相信。不是隨便一個畫家,都可以臨摹出這樣一副鉅作來。所以,這一刻,劉老是開口反對道。
莫浩然微微一笑,似乎早就料到劉老會出言說這番話來。頓時,他是再次開口朗聲說道:“要是憑此一條,當然是不足以使世人信服。我相信,這幅畫劉老也是拿給很多人鑑賞過,別人無法瞬間的判定他爲一副贗品,肯定也是和劉老抱有着一樣的想法。其實,這只是一條
原因而已。”
莫浩然說完這番話之後,是神秘的一笑。而後,莫浩然就是頓住了。薛藏鋒此刻和劉老聽到莫浩然這番話之後,頓時就是心臟怦怦直跳,他們也是明白莫浩然肯定是看出了這幅畫的端倪來。
劉老和薛藏鋒,此刻是精光外露。緊緊的看着嘴角含笑的看着莫浩然,等待着他的下文。
莫浩然此刻也算是調足了薛藏鋒和劉老的胃口。隨後,莫浩然終於是開口緩緩的說道:“馬志國的繪畫,在繼承前人成就的基礎上進一步挖掘山水中的詩情與感人力量,着意形象的加工提煉,注重章法剪裁和經營,使得作品更加簡潔完整,主題更爲明確突出。其山水畫一般是遠山奇峭,近石方硬,遠景簡練,近景凝重。世人謂之其小幅峭峰直上而不見其頂,或絕壁直下而不見其角,或近山參天而遠山則低,或孤舟泛月而一人獨坐,予人以玩味不盡的意趣。
但是,此畫雙峰對峙,陡峭的巨石,是棱角凸顯。就是巨石的質地,都是纖毫畢現。和馬志國的畫風,遠景凝練,近景凝重是有所矛盾。以馬致遠的畫法,肯定在巨石的棱角之處,加以模糊處理,給人玩味不盡的意趣。你再觀看雙峰,遠山聳立,而近山偏矮,這和馬志國近山參天而遠山則低的畫風相矛盾。更爲重要的是,馬志國善於山水畫,特別是善於雕琢巨石、溪流、石橋、疏柳、翠竹,和低窪的稻田。但是,駿馬馬志國並不擅長。可以說,馬志國留世之作,也唯有這樣一副《遠峰踏馬圖》之上有着他畫的馬。但是,這幅畫作出名之處還是在於他的遠峰奇石。駿馬,不多是爲了點綴山峰的飄渺之感。此圖,最爲傳神的就是話中的駿馬,可以讓人感受到駿馬奔騰長嘶的那種磅礴的氣勢來。這和馬志國的畫風,再次矛盾。
所以,拋開整體的畫風。從細節之處着手,依然可以說明這幅畫不是馬志國所作。”
莫浩然此刻是站在畫前,氣定神閒,侃侃而談。大有指點江山,揮斥方遒的大氣之感。
這一刻,劉老和薛藏鋒跟着莫浩然的話,開始仔細審視畫中一些不協調之處。莫浩然指點出來之後,他們在仔細審視,也是漸次的看出了幾分端倪出來。有時候,一副鉅作,一下子就是把看畫之人所征服,根本就是注意不到畫中的那些細節。只有畫中的行家,纔是能看出畫中的一些端倪出來。
很多細節問題,也是能看出一個人的水平來。要是對於那個朝代,對於那位畫家不瞭解,那麼肯定也是鑑賞不出那幅畫的真僞來。
莫浩然此刻是端起了桌上的大紅袍,輕輕的喝了一口。薛藏鋒和劉老,對於古玩字畫也是花了許多時間。一般的古畫,他們也是能看出這幅畫的真僞來。他們對於古畫,還是有着一定的鑑賞能力的。此刻,經過莫浩然把那些細節之處存在的問題指出來之後,他們也是漸次的有了幾分明悟。
很多事情,其實原因都很簡單。但是,你並不能撥開雲霧看到雲霧之外的青天。等到別人指出問題所在之後,你就是會發現其實原因都很簡單。鑑賞古畫也是一樣,別人指出問題出來之後,薛藏鋒和劉老頓時就是恍然大悟,覺得的確就是莫浩然所說的那麼一回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