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不得沈一這麼害怕,實在是計節這話太像是告白。說實話,沈一心中唯一心存敬畏的女人只有一個,就是計節。對於上官如雲,沈一心中是仰慕。可是對於計節,沈一心中真的只剩下了敬畏,敬畏到害怕的那種。並不是沈一太慫,而是計節太強。
單從家庭背影來看,計節父親是計文強。
計文強是什麼人?這可是省委書記啊,光是這一個位置,就讓沈一值得一輩子去瞻仰。再者就是計節留學海外,曾經拿到過博士學位,這一切耀眼的經歷,哪一個不讓沈一追八輩子都追不上。所以聽到計節這類似於告白的話,沈一心裡面當真是有些惶恐。
沈一支支吾吾,只能低着頭尷尬的說:“那個,計節。其實我這個人,很多小孩子都喜歡我。你看那個春妮,不是對我也蠻好的嘛。”
計節輕聲笑了笑說:“春妮跟我說過,她更喜歡韋藝,對於你不太喜歡。她說你離她太遠,身邊人氣兒不多,有點像是個壞蛋。”
“我去……”
計節的話讓沈一徹底震驚,他不由驚呼一聲,嘟嘟囔囔的說:“我說這妮子怎麼不去我家裡玩。”
計節輕聲笑了笑,並不說話。
看了一下時間,似乎到了飯點。
計節對沈一說:“晚上一起吃飯吧,囡囡快要回來了,我做飯給你們兩個吃。”
聽到計節這句話,沈一心裡面更是震驚。這麼一個天之驕女,單身媽媽到底要幹嘛?如果只是因爲電路問題,那沈一已經將電路弄好了,她現在留自己在家裡吃飯,是何居心?沈一心裡面思考着……最終沈一決定,留下來吃飯。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更何況地獄裡還有這麼一知性單身媽媽,再說了即便是計節真想佔沈一點便宜,沈一也不怕啊。
計節下廚做飯,過了一會兒校車來了,沈一去給囡囡開門。囡囡見到沈一之後,欣喜無比,一下子跳了起來,驚呼道:“沈一叔叔,你怎麼來了。”
沈一將小囡囡抱在懷裡,吻了一下小蘿莉的臉蛋說:“叔叔來幫你媽媽修電路,你媽媽說你要回來了,就要下廚做飯給咱們兩個吃。”
“太好了,叔叔晚上能留在囡囡家裡嗎。”計衣囡睜大了一雙眼睛問沈一。
沈一聽的有些呆了,這小蘿莉莫非知道媽媽夜裡寂寞,想要讓自己安慰媽媽寂寞的心靈。想到這裡,沈一十分邪惡的想到了王小溪。那破丫頭就是這麼想的,不過……
王小溪都上大一了,小囡囡纔剛上小學一年級。
這差別是不是有點大?
小囡囡高興的說:“囡囡想要叔叔陪自己寫作文,今天老師讓囡囡寫一篇作文,叫我的爸爸。”
沈一怔在原地,這可要怎麼辦?
小囡囡離開沈一的懷抱,將書包放到自己的書桌上面,來到電視機前面看動畫片。沈一則去幫計節做飯,計節繫着圍裙站在油鍋前面,炒菜的動作十分熟稔,一看就是此種老手。沈一有些驚訝的問:“你還會做菜?”
計節笑了笑說:“去外面吃飯不放心,而且外面的食物不安全,所以還是自己做菜放心。囡囡也愛吃,所以就經常自己做。其實我以前不會做飯,自從有了囡囡之後,才慢慢學會的。”
沈一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不多時,計節就做好了一桌子飯菜。並不算太多,四菜一湯。湯是金線蓮燉骨頭,菜是素材居多,唯一一個肉菜就是回鍋肉。小囡囡不似別的孩子那樣,只吃肉不吃菜。她上來就吃了一顆大青菜,計節笑着說:“小孩子吃太多肉不好,所以我們家往往都是吃素。”
沈一眼睜睜看着小囡囡吃了半盤子大青菜,又吃了小半碗回鍋肉,最後喝了半碗金線蓮骨頭湯。這一切看的沈一驚呆了,沈一認識不少孩子,那些孩子吃飯都是家長各種求着,可是像小囡囡這麼自主的,還是沈一第一次見。計節食量不大,所以四盤菜剩下很多,湯也剩下不多。這時考驗沈一的時刻來了,沈一一口氣將剩飯菜以及剩下的湯全部吃完,計節笑眯眯的說:“還是家裡有個男人好,我們娘倆在家的時候,做兩盤菜都吃不完,更別說喝完這麼大一鍋湯了。”
沈一有些尷尬。
飯後計節去洗碗,小囡囡去做作業。
沈一靠在門口看着忙碌的計節,若有所思。
計節說:“我從小就教會了囡囡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所以囡囡現在很聽話,也懂的體諒我,這一點倒是蠻欣慰,不過我欠囡囡的也很多,她缺個爸爸。”
沈一併未說話。
計節卻猶豫了一下說:“你……”
沈一一溜煙趕緊離開說:“我去看看囡囡寫作文去。”
沈一離開,計節站在原地,有些無奈的笑了,鬢邊散下一縷青絲。她眼角略有一絲可見的魚尾紋,當媽的女人,怎能青春永駐呢?更何況,一個獨身女人,長久不經歷男人的滋潤,心裡的苦,誰又懂呢。這是不管買多少化妝品都補不回來的。
……
沈一來到計節的兒童樂園裡,計節正坐在小書桌上面,在作業本上寫寫畫畫。今天老師佈置的作業很多,她需要一門一門的做。那篇作文,留到最後再寫。沈一坐在一旁陪着囡囡,遇到囡囡不懂的問題,沈一也能幫上點忙。沈一現在的心裡,已經在尋思着怎麼走了。
畢竟這天都黑了,再不走,這單身媽媽的家裡,難不成還能再發生點什麼?
這要是真發生點什麼,那可不跟以前那麼簡單。計節有孩子,儘管沈一很喜歡囡囡,但是兩人真若有關係,那囡囡再見沈一,可就不能再叫叔叔了。到時候,沈一平白無故多出個便宜女兒,儘管囡囡可愛,可是沈一心裡面,總感覺少了點什麼。這事兒鬧的,沈一真無奈。
計節忙過之後,就端了一盤水果來到這裡,陪着囡囡一起寫作業。叮囑囡囡吃一些飯後水果,與沈一一起閒聊着,計節問了沈一這次的案子,沈一簡單說了一下。計節告訴沈一,她父親很欣賞沈一,認爲沈一有勇有謀,而且心中還帶有對社會的責任感,這是現在很多年輕人都不具備的。
沈一聽的面紅耳赤,就在沈一想說離開的時候。
小囡囡仰起臉看了看他們兩個說:“我要開始寫作文了,今天這作文怎麼寫。”
沈一怔在原地,計節猶豫了一下,走過去看了看作文題目念着說:“作文要求,寫一篇爸爸的作文。”
小囡囡有爸爸,不過那個爸爸是個混蛋,而且也已經跟計節鬧決裂,現在老死不相往來,小囡囡更從未感受過來自父親的父愛。可是這篇作文的題目就叫我的爸爸。原本這種事兒蠻容易解決的,畢竟計節跟老師聯繫一下就可以。可是今天沈一在這裡,氣氛就有些不一樣。
空氣中盪漾着別樣的韻味,小囡囡天真的說:“媽媽,要不我寫一篇我的叔叔吧。”
說完,小囡囡又轉頭看了看沈一。
計節也看沈一。
沈一尷尬無比,笑着說:“我有什麼可寫的。”
話剛出口他就意識到有些絕情,他趕忙說:“囡囡你要真有什麼寫,寫過之後可要讓我看看。”
“嗯。”囡囡開心的點了點頭。
計節笑了笑,起身離開。
到旁邊拿出來一瓶酒說:“讓囡囡寫吧,咱們兩個來兩杯。”
計節相邀,沈一也不能說不。
只能隨着計節來到別墅的落地窗前,那裡有一個榻榻米。兩人坐在榻榻米上,計節遙望着遠處的天空,手中端着一杯紅酒,輕輕晃動。沈一坐在一旁,有些惶恐。計節轉頭看了一眼沈一,笑意十足的說:“你什麼都知道,對嗎。”
沈一愕然在原地,猶豫了一下咬着嘴脣點了點頭:“嗯!”
有過一次婚姻的女人總是不喜歡男女之間隔着的那層窗戶紙,她直白的問沈一:“你喜歡我嗎?”
很火辣,很大膽。
沈一看着眼神迷離的計節,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說喜歡,兩人之間的關係談不上。計節有過一次婚姻,而沈一也有自己的生活。更何況沈一這人花心,身邊的女人這麼多,沈一怕計節再受到二次傷害。沈一喝了口紅酒,口中有些苦澀的說:“不知道。”
計節又問:“那你喜歡囡囡嗎?”
這是一個隱喻的問題,沈一想了想回答:“囡囡蠻可愛的,我比較喜歡她。”
計節眼睛裡飽含着淚水,看着沈一說:“就是你。”
沈一見計節眼睛中涌動着淚水,當即嚇了一跳。趕緊衝過去,看着計節問:“什麼是我。”
“要給囡囡當爸爸的那個人。”計節說。
沈一怔在原地,看着眼睛中含着淚水的計節。
此時如果沈一依舊呆滯在原地,那他就不是混蛋了,而是一個禽獸。沈一默默將計節抱在懷中,計節依靠在沈一的身上,兩人的身體依靠在一起。計節在沈一的耳旁輕輕呵一口氣說:“今天晚上不要走,好嗎。”
“嗯。”
這一次,沈一的聲音全是堅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