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小北擡起頭看着沈一的眼睛說:“癱瘓在牀,命不久矣。我不求你能將我阿媽逆天改命,只求你能讓她免受痛苦多活兩年。”
沈一眉頭微皺,又詳細問了任小北一些細節,就知道任小北的阿媽其實只是普通的偏癱而已,這種病房到西醫的手中自然沒辦法治。但放在沈一的手中,治療起來到也輕鬆。甚至只要稍微有點修爲的人,以修爲灌入病者體內,以人蔘鹿茸蟲草等大補的藥材熬製藥液一碗,就可以達到治療效果。
事不宜遲,沈一當即來到藥店買了人蔘鹿茸蟲草等藥材,然後來到楚蓉家裡,讓楚蓉以她的一昧真火煉製一個小時,凝結成一碗漆黑的藥液,隨後沈一將藥液密封在一個小罐子裡。任小北的家鄉在四川西北部的一個小村莊裡,從春城趕到那裡需要兩天兩夜。但沈一已經突破金身,可以御氣飛行。沈一帶着任小北,從春城朝着西北方向飛行而去。
站在高空中,感受着腳下像是一團棉花一樣的氣息,任小北並未驚訝,目光中多出幾分平靜,沈一嘴角勾起一絲笑意。五個小時後,沈一到達任小北的家鄉。這是一處位於大山中的村落,村落地處羣山環抱之中,村子整體建築全爲石頭,很少見到磚石結構的現代房屋。
暮色時分,村子中炊煙裊裊,幾隻野狗正悠閒的遊蕩在村頭。沈一與任小北找了個偏僻的地方落下,任小北帶着沈一走向村尾自己的家裡。路上遇到一些村民,也多爲衣衫襤褸的貧瘠之輩。任小北告訴沈一:“我們的村子七十年代的時候十分富裕,七十年代來了一場大洪水,從此之後我們村子不管種什麼,收成都只有原先的兩成,從此村子就走了下坡路,到現在成了這個樣子,要不是年輕人外出打工,村子裡的老人可能都沒有吃的。”
沈一眉頭微皺,望着村子南邊山上的一道瀑布怔怔出神。此處地處羣山環抱之中,按理說不應該有瀑布,可這座村子卻偏偏有一道頗爲宏偉的瀑布,遠遠目測一下,瀑布的形成之處,恰好是村子的龍脈所在之處。
沈一皺着眉頭問任小北:“那條瀑布是什麼時候形成的?有沒有過斷流?”
任小北看向沈一手指的方向,有些無奈的說:“大洪水形成的,自形成之後就沒有過斷流。”
沈一琢磨了一下,跟着任小北來到他的家裡。任小北的家只是一座低矮的小石屋,隔着老遠都能聞到一股很不好聞的味道。任小北帶着沈一走進去,入門沈一就看到一個躺在牀上的老人。老人約莫七十多歲,頭髮已經掉光,門牙也沒有了,身體更是骨瘦如柴,看着讓人於心不忍。老人的牀頭放着一個髒兮兮的碗,周圍的一個桶裡盛滿屎尿。
任小北看到阿媽一下子就走了上去,用四川方言說了兩句話,然後又介紹沈一。沈一衝阿媽點了點頭,走上前用手放在阿媽的手腕上,微微感知一下阿媽的脈象,就知道她是命不久矣,地府已經在催魂。如果不是自己到來,恐怕不用多長時間,阿媽就會死亡。
想明白這點之後,沈一拿出事先熬製好的藥。然後又從針包中取出兩根粗長的銀針,以銀針此入阿媽喉頭的大動脈,然後凝神貫氣,從身體中提出一股綿延不絕的細長修爲。以修爲凝聚至阿媽的三焦,然後另一隻手捏指訣,一指訣點在阿媽的臍下一寸,一股渾厚的修爲進入阿媽的身體,阿媽登時瞠目結舌,嘴巴大張。沈一對任小北說:“喂她喝藥。”
任小北忙不迭的端起那一碗湯藥,慢慢倒在阿媽的嘴裡。湯藥慢慢消失在阿媽的口舌間,她臉上的氣色也在慢慢轉好。其實命不久矣之人,是不能用人蔘鹿茸蟲草這樣的大補湯藥刺激的,因爲很可能會氣血攻心,體熱而死。因爲這時人體的消化器官已經瀕臨停止,這樣的大補之藥進入體內是不能被人體消化的,反而會因爲其補藥性質,造成人體過熱,如果使用不當,很有可能在一個小時裡死去。但沈一事先已經以修爲溫暖阿媽的五臟六腑,所以這些修爲進入阿媽體內之後,全部都會被沈一以修爲緩和後再侵染阿媽的五臟六腑,從而達到大補之藥效,隨後沈一再以修爲清除阿媽體內的毒素藥渣。如此以後,阿媽再延壽十年不成問題。
很快,隨着阿媽猛然睜開眼睛,渾身上下佈滿大汗,大口喘着粗氣,宣告沈一的治療辦法已經成功。阿媽一下子坐起來,看着自己收養的任小北,一下子將任小北抱在懷中,沈一默默離開,並沒有打擾他們兩個。在村子裡閒逛了一會兒,沈一不自覺的走到那條瀑布下面。
方纔任小北所講的事情讓沈一對這條瀑布的興趣十分濃重,按理說此處地處盆地,水資源豐饒,斷然不會收成很差。可這條瀑布偏偏位於龍脈之處,這並不是吉祥的象徵。相反縱觀村落的佈局,這條瀑布正處於龍首的位置。有一種強摁龍頭喝水的意思,沈一走上前,捧起一捧瀑布裡的水,低頭觀察着手中的水,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
沈一三兩步跨上瀑布,站在山上,再看整個村子。這一看沈一不由一驚。因爲整個村子依山而建,站在這裡看去,如同一條長龍一樣橫在連綿不絕的山脈中,而此處正是龍頭。沈一略微感知,就知道瀑布源自該村子五公里外的一個碧水潭。
定是這碧水潭中藏有古怪。
沈一心中所想,當即飛身趕赴碧水潭,片刻後沈一到達潭邊。觀察一下四周的情況,沈一發現這個碧水潭佔地不大,但水面渾濁,深不見底。動用修爲感知一下,發現此處煞氣沖天。感知此處,沈一冷哼一聲,單手捏了一個指訣,動用修爲一掌打在水潭上面。
水柱飛濺,水潭盤旋而上,在沈一的修爲下,碧波盪漾的碧水潭被攪動的翻江倒海。片刻後,自水下露出一條黑色龍頭。看到這裡,沈一才明白一定是這惡龍壓住村子裡的祥龍,才導致村子貧瘠不堪的。惡龍見是沈一作亂,在水中盤旋而上,形成一團巨大的水花,水花朝沈一襲來,沈一不疾不徐,一掌擊碎惡龍的水花,隨後飛躍空中,低頭看着這頭並未成年的幼龍,嘴角浮現一絲笑意,左掌成拳,右掌捏指訣,身上的修爲靈氣繁衍至巔峰。
惡龍感覺到危險,在水中盤旋兩下就要逃。
沈一怒喝道:“身爲龍類,不造福黎民,反而坑害百姓,看我取你性命。”
一掌下去,沈一擊中惡龍的龍首,惡龍慘叫兩聲潛入水底,沈一站在潭邊,仔細思考了一下,碧水譚中的惡龍定然是重傷了,它只是選錯了生息的地方,並未做傷天害理之事,殺它有點過。但若是不敢走它,村民被壓住龍脈,日後必然貧窮不堪,而且惡龍還會散發一種古怪的氣息。任小北阿媽的病,應該就是惡龍導致的。
思考片刻後,沈一恍然大悟,他來到碧水譚的出水口,尋來一塊巨石安置在碧水譚一旁,然後提及自己的秦王劍,快速在巨石上書寫一道震水符。將碧水譚化爲死水一潭,而且能鎮壓惡龍散發的古怪氣息。如此一來,不受惡龍困擾,村民的貧瘠狀況肯定能得到解決。
秦王劍一收,巨石上的符籙散發出紫紅色的光芒。
光芒乍現,天空中降下一道延綿細雨。
細雨潤物,萬物復甦。
碧水譚中,那頭被沈一重傷的黑龍探出龍首,衝沈一點了點頭,沈一喝道:“勿在打擾百姓生活。”
黑龍轉身消失在碧水譚中,沈一也轉身回返。
等沈一回到任小北家裡的時候,任小北的阿媽已經可以下地走路了。
見沈一回來,任小北有些依依不捨。而任小北的阿媽看到沈一之後,當即就拖着任小北來到沈一跟前跪下,沈一併沒有去攙扶老人家,而是當着老人家的面看着任小北說:“從這一刻起,你就是我十二門的第一位弟子,任小北這個名字不能再用,我賜號予你任佑天,自此以來,你的道門法號皆爲任佑天,日後若飛昇天界,也爲任佑天,你可願意否?”
任小北輕輕點頭,沈一上前攙扶起來老人家,任小北也自動起來。
沈一轉眼看向任小北,猶豫一下說:“再給你點時間,向你阿媽道別,隨我去春城。”
任小北!不,任佑天輕輕點頭。沈一轉身離開房屋,站在門口看着天空中的毛毛細雨,心中十分欣慰,十二門終於有了一個自己的弟子。任佑天?其實沈一很想賜給任小北一個名字叫任齊天,但齊天難免與齊天大聖齊名,有些不妥。所以才賜了一個任佑天,沈一心中的鴻鵠志向,沒有人能理解。
片刻後,任佑天從家中出來,沈一帶着任佑天告別阿媽離開村子,在村子外面御氣凌空,向着春城飛去。而村落中的細雨,一連下了三天三夜,三天之後太陽出現,周圍土地裡的麥子如同雨後春筍一般,茁壯成長。秋收時節,村子裡的糧食增產三倍,許多年後該村改名佑天村,實爲紀念那年那名前來村中的道士,也爲紀念村中那名無人收養的孤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