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勁空三人三蟲,應對盛豔四個,暫時雖不落下風,但肖勁空知道不能持久,而且他聽莊中喊殺聲震天,擔心起來,叫道:“退回莊裡去。”
衆弟子先退,肖勁空斷後,退入莊中,但七花會徒衆這時已四面殺入,五柳莊弟子雖然悍勇,終究人少得多,一面抵抗一面後退,都退回到了正廳左近。
燕層雲眼看衆弟子抵擋不住,怒眼圓睜,對肖勁空叫道:“大師兄,用連體神蟲,拼了。”
肖勁空一蟲一劍獨對盛豔冷香兩個,這時也已頗覺吃力,尤其盛豔在摸清了肖勁空蟲子飛行的路線速度後,加大了攻勢,肖勁空已是守多攻少,但聽到燕層雲的話,他卻搖頭叫道:“不必死拼,老二,你和四妹衝出去,我來斷後。”
“我們師兄弟同生同死。”燕層雲嗔目怒叫,左手捏訣,額前皮肉促然往裡一陷,現出*,再一聲狂吼,*中一股血箭射出,正射在他頭頂盤旋的本命神蟲身上。
那蟲子身子忽地一脹,竟平空大了一圈,而所有噴在它身上的血,卻給它身子吸得乾乾淨淨,沒有一滴落下,它的身子也在剎時間變得赤紅如血。
燕層雲又是一聲大吼:“飛絲連體,紅繩奪命。”
隨着他的吼聲,他頭頂的本命神蟲突地張嘴,射出一股血絲,卻不是射向曾媚娘,而是射向肖勁空頭頂的本命神蟲,正中蟲身,兩隻蟲子一時竟給血絲連在了一起。
兩蟲給血絲相連,肖勁空臉現痛苦之色,瞟一眼燕層雲,卻轉頭看向柳輕煙道:“師妹,你走,我和老二替你殺條血路出來。”
柳輕煙霍地一顫,看向肖勁空,她猶豫了一下,卻搖了搖頭,叫道:“不,大師兄,要死我們死在一起。”
說着捏訣作勢,額頭上也現出一個*,她嘴中復一聲叫,那叫聲裡,有一種絕望的意味,一股血箭射出,正射在自己頭頂的本命神蟲身上。
“師妹不要。”謝清竹忽地從不遠處的一個屋面上現身出來,身子一掠,到了左近屋頂上,一臉急切的看了柳輕煙叫道:“師妹,不要。”
“三師兄。”看到謝清竹,柳輕煙臉上現出激動之色,叫。
謝清竹似乎不敢看肖勁空和燕層雲,只死死的看着柳輕煙,一臉的激動,叫道:“師妹,你難道不明白嗎,我之所以背叛師門,就是想要和你在一起啊。”
“你這個叛徒。”燕層雲怒叫。
他的罵聲突地讓謝清竹暴怒了起來,轉頭看向燕層雲,狂怒的叫道:“你只知道罵我,可你又替我想過沒有,不替我想沒關係,你又替師妹想過沒有,師妹明明喜歡我,大師兄三十多快四十了,而且還是死過一房夫人的,憑什麼師父就要把師妹嫁給他,憑什麼?”
“三師兄,不要說了。”柳輕煙叫,一臉的哀痛。
早在燕層雲與肖勁空頭頂兩蟲以血絲相連時,盛豔等因不摸底細,採取了守勢,把圈子遠遠的放大了,這時眼見謝清竹鑽出來,內亂隱生,更是又退開一圈,竟是擺出了個看熱鬧的架勢,一邊的戰天風自然更樂得看熱鬧。
“你還敢怪師父,忘恩負義的東西,我斬了你。”燕層雲暴叫着,便要衝向謝清竹,卻給肖勁空一把拉住了。
肖勁空也是一臉痛苦之色,看向柳輕煙,道:“師妹,我是配不上你,你跟老三走吧。”
“大師兄。”柳輕煙看着肖勁空,身子顫抖着,臉上的神情十分複雜。
她和謝清竹打小相戀,但對肖勁空,也並不是全無感情,無論如何說,肖勁空也是她的大師兄,在師父強要她嫁給肖勁空之前,她對肖勁空也一直是尊敬愛戴的,而婚後,肖勁空對她也一直非常好。
她偷偷的和謝清竹相戀,肖勁空心裡當然是明白的,卻一直沒做聲,而現在,肖勁空更公然讓她和謝清竹走,這更在她的心裡掀起了滔天巨浪。
她的眼光終於移向謝清竹,謝清竹眼巴巴的看着她,眼光裡充滿企盼,叫道:“師妹。”
“三師兄,我不能跟你走。”柳輕煙終於輕輕的搖了搖頭,那一下輕搖,卻似乎耗盡了她全身的力量。
“師妹?”謝清竹叫,聲音裡有痛苦,更有疑惑。
“我喜歡你。”柳輕煙深深的看着他:“不論我是嫁了人,還是沒嫁人,你始終是我心裡最重要的人。”
“我也是。”謝清竹激動的叫:“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哪怕身受千刀萬剮,我也心甘情願。”
“你大爺的,偷情偷成這樣,還真有些肉麻呢。”一邊的戰天風誇張的打了個冷顫。
“我可以在心裡愛着你,但有些事我不能做。”
柳輕煙微微搖了搖頭:“我雖然怪師父硬要把我嫁給大師兄,但師父教我誨我,我不能因爲他的一點點固執而背叛師門,對大師兄,嫁給他我雖然心不甘情不願,但這麼些年來,他對我一直都很好----。”
“師妹?”謝清竹聽出了她口氣不對,叫。
他的痛叫讓柳輕煙的身子又顫抖了一下,但卻堅定的搖了搖頭:“三師兄,來世有緣,我一定要嫁給你,但這一世,我要和他死在一起。”
說到這裡,她捏訣作勢,一聲輕叱,頭頂盤旋的本命神蟲口一張,一股血箭射出,正射在肖勁空的本命神蟲身上,血箭在風中一冷,變輕變細,成了一根細細的紅絲。淡淡的月光下,飄逸的紅絲有着一種讓人心顫的美麗。
“輕煙。”肖勁空叫,因爲激動,他眼眶中竟是微微的紅了。
“師妹。”謝清竹跪了下去,發出一聲絕望的哀嚎。
肖勁空三個成倚角而立,頭頂的三條蟲子給血絲連着,也成三角勢盤旋着,看着三條連在一起的蟲子,戰天風心下嘀咕:“三條蟲子連在一起是什麼意思?豈非反失了靈活性?”
盛豔眼見謝清竹勸不走柳輕煙,心下失望,冷哼一聲道:“即然你們想死在一起,本座便成全你們,圍殺。”
劍一揮,七花會弟子四面八方殺上,盛豔與冷香曾媚娘應果四個仍是圍向肖勁空三個。
肖勁空當先迎上盛豔,柳輕煙燕層雲左右架住冷香曾媚娘,應果在後面見有機可趁,飛劍撲上,肖勁空三個卻似給盛豔三個纏住了,並不回身,應果狂喜,一劍向柳輕煙飛刺過去。
眼見柳輕煙竟不回身,一邊的戰天風也吃了一驚,情不自禁望向跪在屋面上的謝清竹,看他是否幫手,卻見謝清竹將身子跪得直了,眼睛雖然看着鬥場,身子卻是一動不動。
“這傢伙絕情得很啊。”戰天風見謝清竹不肯幫手,暗罵。
柳輕煙未回身,頭頂盤旋的三條蟲子突地往後齊飛,肖勁空那條本命神蟲當先撲向應果,應果吃了一驚,寶劍急舞。
那蟲子不敢撲上,但兩側燕層雲柳輕煙的蟲子左右繞上,繞到應果身上,忽地交叉對飛,兩蟲離着應果身子始終有丈許距離,並沒挨着應果,但兩蟲身上連着的紅絲卻如兩條紅繩捆住了應果身子。
應果對這細細的紅絲纏上身來並不在意,事實上不僅是他,遠觀的戰天風也沒當回事,還在琢磨着三蟲連在一起的害處呢,應果忽地一聲慘叫,鬆手丟劍,雙手抓向自己脖子,拼命的抓着,就好象脖子上有一條無形的繩子,緊緊的扼住了他的咽喉一般。
“這傢伙搞什麼鬼?”戰天風也吃了一驚,細看向應果的脖子,並沒有看見什麼東西,就是那三條蟲子也已拖着紅絲飛開,重新在肖勁空三個頭頂盤旋起來。
應果啊的一聲長叫,仰天一跤摔倒,身子在地下不停的翻滾,雙手更將脖子上皮肉直扯下來,扯得血淋淋地,滾得一會,雙腳猛地一蹬,身子崩直,不動了,雙眼瞪圓,駭人的向外鼓着。
應果的異變嚇着了盛豔三個,三人停手不攻,盛豔遠遠的叫道:“應逼香主,應副香主,你怎麼了?”
應果一動不動,哪裡肯應她,盛豔驚怒的看向肖勁空,肖勁空嘿嘿一笑:“你即知我們是蟲堂,難道沒聽說過我蟲堂的奪命紅繩嗎?”
“奪命紅繩?”盛豔眼中露出疑惑之色:“你是說先前纏在應果身上的紅絲?”
“沒錯。”肖勁空點頭,冷然一笑:“即敢來犯我蟲堂,讓你也嚐嚐吧。”
聲落劍起,一劍向盛豔刺去,隨着他劍勢,頭頂盤旋的三條蟲子一齊撲去。
目睹了應果的慘死,盛豔如何敢試,飛身急退,她退,肖勁空並不去追,反身迎上冷香兩個,但那三條蟲子卻是直追過去。
盛豔身法快,那三條蟲子追不上,但其他七花會弟子就慘了,三條蟲子是並排飛過的。
所過之處,連着身體的紅絲便如漁夫的拖網,拖過閃避不及的七花會弟子身上,而只要沾着了紅絲的七花會弟子,立刻便如應果一樣,丟了刀劍,雙手抓着咽喉跌翻在地,滾得幾下便一命嗚呼。
七花會弟子一時都嚇壞了,遠遠的一看到蟲子飛過來,立即撒腿便跑,冷香曾媚娘與肖勁空三個相鬥,本來並不落下風,但眼見這蟲子拖着的紅絲如此厲害,也是心中驚怕,純取守勢,差不多分出一半心神盯着那三條蟲子,只要那三條蟲子掉頭飛回來,兩人便要收劍飛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