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外面火還在燒,戰天風卻再不象先前般覺得受不了,熱還是熱,但已可承受,而身體裡面的寒氣更早已蕩然無存。
“錯不了,經上說得清清楚楚,這就是通氣脈周天的境象。”
戰天風心中狂喜,想:“通了氣脈周天,是不是就可以驅物了?我且來試試。”
但蒸蘢裡除了蒸汽還是蒸汽,無物可驅,另外只有頭頂上那個大蒸蘢蓋,但那蓋少也幾十斤重,他估計也不可能驅使得動,不試也罷。
正在亂找東西呢,眼前霍地一亮,大蓋板揭開了,朱一嘴在外面鼓起眼睛道:“小子,還做黃粱美夢呢,出來吧。”
戰天風這纔想起,寒氣已去,自己其實是可以動了的,忙一挺身子,一躍而出,身子竟是輕飄飄地,說不出的靈活。
朱一嘴在一邊看着他,冷冷的道:“如何?”
戰天風一愣,猛地俯身拜倒,叫道:“徒弟戰天風拜見師父,多謝師父成全。”
“你小子倒精乖。”
朱一嘴打個哈哈,只是臉上全無笑意,道:
“起來吧,不要拜了,你我並無師徒的緣份,我之所以傳你九轉回鍋氣並助你打通氣脈周天,只是要借你助力,就比如請一個小廝,付的工錢而已,明白了嗎?”
“是,小子明白了。”戰天風慢慢站起,心中大是失望,想:“爲什麼七公和他都不肯收我爲徒呢?難道我真的這麼差勁嗎?”平生頭一次,他開始懷疑起自己來。
“明白了就好,不用感激我,只要用心做事就好。”
朱一嘴點點頭,又道:“你要想助上力,還要一點東西。”
說着又從後腰上把那炒鍋拿了出來,在鍋柄上一彈,鍋中又生出小半鍋水,他又連彈了兩下,鍋中水連漲兩次,變成了大半鍋水。
隨即咬破左手中指,滴了三滴血在鍋中,復手捏劍訣,指着鍋中唸了一通。
戰天風也不知他念的什麼,只見那一鍋水剎時間變得通紅,就象是一鍋血水。
朱一嘴始終以劍訣指着鍋中,扭頭對戰天風道:“把鬼牙石放進鍋裡,要一下放進去,別慢騰騰的。”
戰天風應了一聲,忙把鬼牙石從玄女袋中拿出來,到鍋前,依言一下放了進去。
鬼牙石方一入水,猛然間轟的的一聲,鍋中水直騰起來,形成一個半弧形的水球,高出鍋面至少有半尺,並且在不停的翻騰着水泡。
但無論怎麼翻騰,卻並沒有溢出鍋來。
戰天風給那騰的一下嚇了一大跳,退了兩步。
看朱一嘴一臉緊張,左手劍訣指着鍋中慢慢的不停轉動,口中更是念念不絕。
那鍋血水沸騰着,騰騰的蒸汽形成濃濃的紅霧急速的往上升,但這些紅霧卻全給朱一嘴鼻子吸了進去,沒有半絲逸走。
在紅霧的印照下,朱一嘴胖胖的臉上也泛起一縷紅光,甚至他的眼珠子也是紅的,情形詭異之至。
如果不是剛剛借朱一嘴的助力打通了氣脈周天,戰天風真的會轉身而逃,此時逃雖未逃,心中也是忐忑不安。
隨着紅霧的散發,那鍋血水越來越少,最後只剩下拳頭大小的一團留在了鍋底,而那塊鬼牙石卻已經不見了。
壺七公霍地擡頭,盯着戰天風叫道:“小子,脫了衣服,兩手張開。”
他這一喝極爲嚴厲,兩眼中更是精光熠熠。
戰天風不敢違抗,也不及多想,慌忙脫了衣服,光着手站着,冷風一吹,腦子纔會轉,想:“他要做什麼?不會是要把那鍋裡剩的血水淋到我身上吧?”
心中害怕,但朱一嘴先前那一眼讓他記憶猶新,怎麼也不敢動。
正自忐忑,朱一嘴右手忽地鬆開鍋柄,並掌如刀,對着鍋中血水虛劈一掌。
說來也怪,他脫手鬆開鍋柄,那鍋卻並不落下,就那麼懸浮在空中。
他一掌劈下,發出一道白光,那鍋中血水給一劈兩半,往兩邊分開。
朱一嘴右手同時間也捏一個劍訣,兩手劍訣分指兩團血水,猛地裡大喝一聲,雙手劍訣同時一擡,隨着他擡手之勢,那兩團血水齊齊從鍋中飛出,射向戰天風張開着的兩臂。
兩團血水來勢如電,戰天風雖然看得真切,卻是完全來不及閃避。
只見紅光一閃,剎時間兩臂齊齊一痛,那種痛法,就象有兩把快刀,突然一刀把他兩條胳膊齊砍下來了一般。
戰天風啊的一聲慘叫,一跳丈餘,不等他身子落下,朱一嘴一步跨前,一把揪着他褲腰,就勢按在了蒸蘢裡,左手便去拿蓋板,那架式,竟是要把戰天風再蒸一遍。
先不管蒸不蒸,戰天風只覺兩臂痛徹骨髓,高聲慘叫道:“痛死我了,痛死了啊。”
聽得他慘叫,朱一嘴卻並無半點可憐之意,反而大叫道:“鬼叫什麼?痛不死的。”
“我的兩隻手都斷了啊。”戰天風這話不是賴皮,他是真的感覺到兩隻手好象都斷了。
“沒有斷。”朱一嘴吼。
“是斷了啊,真的斷了。”戰天風痛得眼淚鼻涕一齊流了出來。
“我說沒斷就沒斷。”朱一嘴眼睛瞪圓了,怒道:“再鬼叫,我真個把你兩隻手都砍了,再給你弄兩隻狗爪子來接上。”
說完這一句,撲通一聲蓋上了蓋板,同時在外面吼道:“凝神練功,不想去想你那兩隻狗爪子,慢慢的自然就不痛了。”
他這麼凶神惡煞,戰天風沒辦法,心中自然又是死胖子臭胖子胖子壓胖子的罵不絕口。
卻也不敢從蒸蘢裡出來,只有依言凝神練功,他看不見,全然不知道朱一嘴在蓋上蓋板後,雙腳竟是不絕的發起抖來,慢慢坐到竈邊,一張臉慘白如紙,好半天才恢復了一絲血色。
戰天風凝神練功,周天運轉,漸漸地的便忘了痛,也不知過了多久,忽覺兩臂上齊齊一跳,隨後便感覺手臂裡面脹得厲害,就生似有人在裡面吹氣一般。
“不痛了卻又脹,這是搞什麼鬼?鬼牙石好象全化在了那血水裡,卻不知裡面的鬼牙化了沒化?莫非是鬼牙沒化淨,這會兒做起怪來了?”
戰天風又驚又疑又怕,心中打鼓,耳中卻忽聽得朱一嘴的聲音道:
“小子,現在兩臂很脹是不是?不要怕,因爲老夫將鬼王雙牙裝在了你雙臂上,鬼王雙牙威力極大,你功力又太低,所以有點子脹,不過沒關係,不要疑神疑鬼。”說着揭開蓋板,讓戰天風出來。
“你老把鬼王雙牙裝在了我手臂上。”戰天風看看兩隻胳膊,失驚大叫:“那他們會不會在裡面咬我的肉吃啊,這下死了,我兩隻瘦胳膊兒,可經得他們幾頓嚼啊?”
“放屁。”朱一嘴罵:“裝在你胳膊上的鬼牙,怎麼會咬你的肉吃,那你自己的牙齒爲什麼不咬你的肉吃,真是豈有此理”
“我的牙齒倒是不咬我的肉吃,雖然隔三岔五的也在舌頭上逮個一口兩口的,那不過是兄弟不和,偶爾打架而已,算不得數。”
戰天風轉着念頭,心中略安。
卻又想:“他裝兩個鬼牙在我胳膊上,這是爲什麼?”
不等他下定決心問是不問,朱一嘴已先開口道:“老夫打不過刑天道人,所以耗費功力把鬼牙裝在你小子手臂上,讓鬼牙助老夫一臂之力,你小子不要多想,現在凝神定意,聽老夫教你放鬼牙之法。”
“原來鬼牙裝在手臂上是還可以放出去的啊,鬼王之牙威力極大,卻不知放出去了還能不能回來啊。”
戰天風一時間又驚又喜,先前害怕,這會兒倒是捨不得了,當下凝神聽朱一嘴說。
朱一嘴教了放鬼牙之法,頗爲簡單,就是雙手捏成劍指,然後念一個訣,鬼牙便可放出,指哪打哪。
朱一嘴先讓戰天風學會了正確的捏劍指之法,然後讓他鬆開劍指,再把訣教他。
看戰天風背得熟了,朱一嘴道:
“到時我和刑天道人相鬥,會雙手揪住他的兩個腦袋,那時我大喝一聲,你就從蒸蘢裡跳出來,雙手指着他兩個腦袋,將鬼牙放出去,射死了刑天道人的兩個腦袋,刑天道人也就死了,不過你小子手法可要準,可別一鬼牙射破了老夫的腦袋。”
“鬼牙這麼厲害?連你老也受不了鬼牙一射?”戰天風又驚又喜。
“廢話,鬼牙當然厲害,給它射中了,絕對有死無生,否則老夫用得着花這麼大心血裝在你小子胳膊上嗎?”朱一嘴冷哼。
戰天風更喜,想到一事,道:“但鬼牙一放出去是不是就沒有了,他還會回來嗎?”
“怎麼着小子,先前鬼叫連天,這會兒知道了鬼牙的厲害,又捨不得了是不是?”朱一嘴嘿嘿笑。
戰天風不好意思的搔頭,道:“你老人家別見笑,不是小的貪心,實在是我人小力弱,給人欺負慣了,若有了鬼牙這厲害武器在身上,那就不怕人欺負了不是。”
“放心吧小子。”
朱一嘴在他後腦上拍了一記,道:
“射出去的只是鬼牙的靈力,它的本體給老夫血印牢牢封在你小子手臂上,那是絕對跑不掉的,而且還有一宗好處,你小子若是跟人打架,被人把手砍了下來,鬼牙的邪力也能自動將你的手臂接上,不過接時你小子要注意了,要接正,若接反了,弄成個易如反掌可莫怪老夫言之未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