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將一直在訓練他們。”魯能抱拳:“而且鐵甲也重新配備過了。”
“是嗎?”戰天風笑了起來:“上次是太急了點兒,就是幾塊鐵片片,現在看來真的是甲了。”說到這裡神色一肅,道:“魯能,你率五萬重甲騎兵,五犬一入狂風峽,你立即封死峽口,金狗打不破狗頭峽狼尾峽,很有可能回頭,出狂風峽入黃沙關繞路殺回去,必需要絕了他這條後路。”
“遵命。”魯能大聲答應。
聽到戰天風提起連環甲馬,雪狼王臉色有些發白,當日葫蘆峽口一戰,似乎猶在眼前,他似乎也看到了,當五犬輕騎迎頭撞上那些鐵甲怪物的情景,他可以肯定,只要五犬大軍入了峽,便永無破峽重出之望。
“狂風峽到狗頭峽,中間是一個狹長的走廊,全長五百餘里。”戰天風指向地圖:“前後峽口封死,南面是亙野山,五犬過不來,惟一的出路只有一條,往北走,進入茫茫大戈壁,穿越大戈壁回他的狗窩去,我將親率餘下的十四萬天軍兜尾追擊。”
他說了半天,一直沒說到紅黑兩旗軍,血狂赤虎都急了,血狂再忍不住,道:“戰老大,我的黑旗軍呢,我們的任務是什麼?”赤虎也道:“還有我的紅旗軍。”
“你們的任務是截殺。”戰天風掃一眼兩人,指向地圖:“由狂風峽到五犬狗窩,大戈壁茫茫數千裡,只有兩處水源,一處鳴沙湖,一處照月湖,鳴沙湖離狂風峽一千餘里,五犬入大戈壁,一定要走鳴沙湖,人不喝水,馬也要喝水。”
“好極了。”不等他說完,血狂已狂叫起來:“我們就埋伏在湖邊,金狗一等,保證殺他個人仰馬翻,哭爹喊娘。”
“不。”戰天風搖頭:“不是伏擊,是放毒。”
“放毒?”血狂赤虎瞪大眼睛。
“是,放毒。”戰天風點頭:“你們先到鳴沙湖,多帶毒藥,全部放到湖中,把鳴沙湖變成一座毒湖。”
“可是。”赤虎微一猶豫,道:“他們一發現有毒,可以不喝水飲馬,五犬騎兵和我們一樣,每匹馬上都自備有幾個水袋,以利於長途奔襲,所以------。”
“沒有關係。”戰天風搖頭:“我並沒有想要把五犬數十萬大軍全毒死在鳴沙湖邊,能毒死多少就算多少,但放毒最主要的用意,是摧毀他們的心智。”
血狂赤虎及衆王都看着他,沒有弄懂他的意思,戰天風掃一眼衆人,道:“五犬出不了峽,遠繞大戈壁,結果在大戈壁深處,竟突然發現我們還預先放了毒,這對他們心志的打擊,將是致命的,五犬遠繞大戈壁,是滿懷希望的,他們一定會想,只要穿越大戈壁回到他們的狗窩,那就可以保住黑狗城,然後一切都可以重新來過,但鳴沙湖的毒,會一下子把他們的信心徹底擊碎,他們會懷疑前途還有什麼,他們到底能不能順利回到他們的狗窩去,這種懷疑和恐懼,就是他們的致命之源。”
血狂赤虎似懂非懂,雪狼王的臉卻刷的一下變得慘白,偷飄一眼戰天風,看戰天風的眼光似乎要轉過來,趕忙飛快的垂下眼光。他和血狂赤虎這些有刀子沒腦子的莽撞傢伙不同,他本身便是才智之士,深知戰天風此法的可怕,明白得越多,怕得也就越厲害。
白雲裳卻是直直的看着戰天風,敬意暗生:“風弟這是高深之極的心戰之法了,當日他對付花江六君子,也是用的這種方法,花江六君子死前,心志便已被他徹底摧毀,這種心戰之法,對個人有用,對一支軍隊用處更大,當謠言和恐懼互相傳染時,那會比毒藥更致命。”
白雲裳雖然對戰天風有着近乎盲目的信任,但心裡總也有幾分擔心,然而聽到這裡,她的心便完全放了下去,西風一戰中的那個戰天風又出來了,他所用的手段,只有四個字可以形容:神鬼莫測。
“那我們到底什麼時候開候截殺?”血狂問。
“在金狗到照月湖的時候。”戰天風一指地圖,道:“雖然鳴沙湖有毒,但金狗一定會懷有一個僥倖心理,會認爲照月湖是安全的,赤虎五萬紅旗軍就伏在這裡,當頭給他一捧,這將再一次狠狠挫傷五犬的心志。”
“只是赤虎的紅旗軍,那我的黑旗軍呢?”血狂急了。
“你再西進兩百里。”戰天風手指在地圖上前移:“在這一帶截殺。”他說到這裡略略一頓,道:“鳴沙湖有毒,照月湖有伏兵,金狗會想,是因爲那兩處地方有水源,前面再沒有水源了,在他想來,不可能再有伏兵,可我偏偏再給他一刀,金狗將會徹底瘋狂,他對前途將徹底失去希望,那麼剩下的人再多,也只是一羣喪家之犬了,掃滅他輕而易舉。”
“有道理。”血狂用力點頭:“我會將金狗這條喪家之犬的腦袋一刀斬下來獻給老大。”
“你不必迎頭攔着他。”戰天風搖頭:“金狗雖然成了喪家之犬,但所謂狗急跳牆,你若死攔着他,他發起瘋來也是很可怕的,但你若只攔腰給他一刀,他的狗腦袋便只會不顧一切往前跑,狗腦袋跑了,後面的更不會有半分鬥志。”
“明白了。”血狂抱拳,嘿嘿一笑:“跟戰老大打仗,就是這麼清楚明白。”
“明白了就好。”戰天風點頭,道:“我們三路合兵,兜尾直追,前面雪狼王鮮于誠取了黑狗城後,加上魯能,也是三路合兵,前後夾擊。”說着看向魯能,道:“五犬一逃入大戈壁,你立刻卸了重甲,輕騎急進,經狗頭峽與鮮于誠大軍會合。”
“遵命。”魯能大聲答應。
戰天風掃一眼衆人,道:“諸位還有什麼建議要補充的。”衆人一齊搖頭。
“那就這麼定下來了。”戰天風眼發銳光:“五犬屢次辱我天朝,但此一戰後,世上將不再有五犬存在。”
赤虎道:“赤馬汗曾說過,誰若與戰老大爲敵,最終的結果一定是家破族亡,這句話現在在五犬身上應驗了。”
聽到他這話,雪狼王一張臉越發蒼白若死,葫蘆峽一戰,如果不是盧江的密報,不是抓住了蘇晨,那麼雪狼國會比五犬更先一步應驗這句話。
“沒有這麼誇張吧。”戰天風呵呵一笑:“若沒有你和雪狼王助力,說實話,想要打掉這五條狗,還真有點子難度呢。”
“聖天子神威。”雪狼王忽地拜倒,縱聲高呼,諸王及血狂赤虎亦齊齊拜倒。
白雲裳站在戰天風身後,癡癡的看着他,眼光裡是無限的深情,還有無比的驕傲。
天元五九四0年夏,雪狼王揮兵六萬攻入五犬,兵圍五犬京師黑狗城,拉開了史稱“屠狗之戰”的序幕。
在雪狼王揮兵入境的前夜,五犬發生了一件異事,黑狗城中所有的狗突然莫名狂哮,直哮了一夜,第二天早上人們起來時,發現所有的狗都死了,黑狗城內外,有狗萬餘,但那一夜後,再沒有一隻狗剩下,五犬最偉大的巫師神狗在聽到這個消息後,仰天長叫:“天奪其魄,五犬當絕。”噴血而亡。
雪狼王依照戰天風的部署,對黑狗城圍而不攻,城中自有玄功好手急送信往天安給金狗,金狗得報狂怒,率三十萬大軍急馳回來,卻受阻於狗頭峽,金狗想也不想揮軍便攻,鮮于誠依峽築寨,據險死守,李一刀的車弩依梯次佈於峽中,箭如雨下,金狗的每一次進攻都要遭受極大的損失,狂攻三日,在付出了近三萬人的代價後,金狗終於死心,揮兵轉向狼尾峽,想繞道雪狼國殺回去,又在狼尾峽口遭到雪狼王的阻擊。
狗頭峽攔着的是關外三十四國的軍隊,狼尾峽卻又攔着雪狼國的軍隊,這完全風馬牛不相及的兩支軍隊卻好象是約好了似的,金狗起了疑心,先不攻峽,只在峽外列陣,叫雪狼王出峽答話。
雪狼王並不怕他,依言出峽,在百丈外看着金狗。
金狗四十不到,高高瘦瘦,身子看上去有些單薄,但一雙三角眼裡射出的兇光,卻會讓任何與他對視的人不寒而粟。
“雪狼王。”金狗馬鞭凌空一甩,發出一聲炸耳的暴響,喝道:“我五犬與你十狼,並無深仇,你爲什麼與關外這些小國勾結來對付我族,你不怕滅族嗎?”
“滅族?”雪狼王哈哈一笑:“擔心你自己吧。”神色一肅,遙遙抱拳,道:“我奉天子令,與關外三十四國合力,誅滅五犬,金狗,你若識時務,即刻下馬受縛,讓我押你去見天子,看在累世爲鄰的情份上,我可以替你說兩句好話,天子仁德爲懷,或許能免你滅族之禍,若繼續頑抗,則滅族之禍,就在眼前。”
“你奉天子令?”金狗一諤,驀地裡仰天狂笑:“你是說玄信小兒嗎?哈哈哈哈,你蒙誰啊,玄信正叫我爹呢,他敢叫你來打我?哈哈哈,不信你看。”說着從懷中掏出一道明黃詔書,正是玄信請求認他做義父的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