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關躺在一張木板牀上,嘴裡叼着煙,正一動不動的看着門後的空調內機。在牀前不遠處的桌子上,放着幾個白色的盒飯飯盒,還有一瓶沒啓開的白酒。
夜已經很深了,這是秦玉關第四次醒來了。用戴着銬子的手把菸捲丟進門後的垃圾筐內,懶懶的擡頭看了一下牆上的電子鐘,已經是凌晨一點多了。在這間經過老刑安排的臨時拘留室外面,是兩個正在鬥地主的警員。老刑知道現在就算是放秦玉關走,他也不會走的,所以這兩位值班看守他的警員也沒有把他當作真正的嫌疑犯來看待,只要他老老實實的在牀上躺着,他們也不管他。
閉上眼睛,李默羽那擡手就是一嘴巴的瀟灑架勢和掩面哭着跑掉的場景,就會讓他睡覺都不舒服,只能靠吸菸來打發這無心睡眠的漫漫長夜。市局的魯超魯局長一直以忙着安排春節馬上就要到來的安全任務爲藉口,根本沒有摻合這件事。老魯是個聰明人,在三樓會議室看到李默羽哭着離開市局後,他就知道,這事在沒有得到李老爺子的親口傳授下,自己最好是裝傻。
其實我這樣做是不是有點太傻逼了?
秦玉關玩弄着手裡的打火機,臉上被火機的火苗映的一明一暗的。爲了不做那根惹起高層震盪的導火索,他在聽到老範問他和蘇寧什麼關係時,就已經決定這事要依靠自己扛下來。放在以前,他是鳥也不會鳥這種事的,別說是殺了一個傅玉了,就算是鬧的再大點,大不了一拍屁股閃人,哪兒還會這樣老老實實的呆在這兒受審呀。
可現在不一樣了,他老人家有了太多讓人羨慕的身份:慶島風波集團真正的老闆,總書記的親外甥,蘇副主席的小女婿,甚至和京華李家也有那麼曖昧的一腿。有着這麼多與衆不同的身份,他要是再閃人的話,未免會給傅家更多和別人討價還價的理由。牽一髮而動全身,這就是秦玉關不敢閃人的主要原因。打死也不承認和宋蘇李家有關係,就是怕讓他們陷入政治鬥爭的被動。
唉,難呀……守着心愛的女人不敢認,這‘殘酷’的現實都讓秦玉關開始後悔在那麼多人面前幹掉傅玉了。當然了,放過他是不可能的,但要以龍騰七月的本事來讓傅二公子死的無聲無息,這點自信他還是有的。
嗡嗡嗡……一陣強有力的汽車馬達聲,順着走廊傳進了臨時拘留室,一陣紛亂嘈雜的腳步聲,使正在無聊鬥地主的倆警員同時可快步走到值班室的門口順着玻璃向外張望。
“開門開門!”砰砰砰的敲門聲中夾雜着冷冰冰的叫門聲。
“誰呀?”聽到陌生的聲音叫門後,一個警員機警的伸手拔x出腰間的警用手槍,沉聲喝問。
“小韓,開門,我是範宜賓。”
“哦,原來是範副局。”叫小韓的警員和同伴對望了一眼後,有點疑惑的把門打開,他們不知道範副局爲什麼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兒。
走廊裡站着四五個全副武裝的特警,看到門開了後往後退了一步,讓範宜賓副局長走到門前。
“範副局,怎麼這麼晚了還來這兒?是不是要提審嫌疑人了?”小韓開門後並沒有讓對方進來,因爲現在他可是有任務在身的,魯局安排他們時,就親自囑咐他們一定別虧待了在臨時拘留室的那位。所以就算是範副局來了,如果沒有魯局的指示,他們也不會讓人冒然進入的,這是規矩。
“這是魯局的親筆批示,準備把秦玉關轉押到特警總部。”範副局當然明白小韓不讓他們進去是爲啥了,有點不耐煩的遞過魯超的親筆批示文件:“後面這四位同志負責這次押解任務。”
小韓接過文件後,仔細的看了一遍再遞給同伴,兩人在確認無誤後這才讓開門口,指着套間說:“嫌疑人就在裡面,要不要叫他一聲?”
“不用了。”範副局搖搖頭,回身對一個是頭的特警說:“孟隊,還請你們進去驗明正身,進行交接手續。”
孟隊點點頭,左手一揮,那三個特警就推門走進了套間。
“小韓,把你的配槍拿出來我看看。”範副局陰陰的笑笑。
“配槍?”小韓不明白範副局爲什麼要看他的配槍,但領導發話了,他只能在猶豫了一下後,還是把77式拿出來,遞給了範副局。
孟隊率人走進套間後,兩個特警一把拎起這時候已經坐起來的秦玉關,毫不客氣的用強光手電照着他的臉。
“這是要去哪兒?喂,房間裡有燈的,不用非得把這麼亮的手電照着我眼睛吧?”秦玉關剛想擡起胳膊擋住自己的眼睛,卻被兩個特警抓住胳膊,沉聲呵斥:“你最好是少說廢話。”說完和手裡的一張照片覈對了一下,在確認無誤才衝着孟隊點點頭:“確認無誤,正是本人。”
“好,帶走!”孟隊當先走出屋子,然後走到手裡正拿着把警用手槍和手下在說什麼的範宜賓面前:“範副局,謝謝你這次的幫忙。”
“呵呵,客氣了,”範副局把槍隨手夾在肋下,拿出那張文件:“麻煩你在上面籤個字吧。”
“好的。”孟隊點點頭。
“你看看,這把槍是不是你的?”被倆特警推出套間後,秦玉關看到那個被稱爲範副局的遞過一把嶄新的77式警用手槍:“你仔細看一下,裡面的子彈有沒有少了。”
“我的手槍?”秦玉關疑惑的接過來,並沒有檢查彈夾,隨手遞給範副局:“我從沒有過什麼手槍,你弄錯了吧?”
“哦,我以爲這是你的,”範副局沒有接槍,只是用手指了一下不遠處的茶几:“既然不是你的,那可能是我弄錯了,放那兒吧……孟隊,驗明正身後,你可以帶人走了。”
“謝謝範副局。”孟隊點點頭,然後衝着手下一揮手,裡面有人掏出一個黑色頭套替秦玉關戴上,然後一人一根胳膊的,押着他急匆匆的走出了臨時拘留室。
不明白範副局爲什麼要拿着自己的手槍和秦玉關說這些,小韓在聽不到幾個人的腳步聲後,奇怪的問:“範副局,你怎麼說這把槍是他用過的?”
“呵呵,這只是一個圈套。”範副局得意的笑笑,然後走過去,在伸出右手拿起那把77式手槍時,手上已經戴上了雪白的手套:“小韓,把房門關緊,我有話要對你們說。”
“圈套?嗯,好的。”小韓有點納悶,但範副局既然是局裡的領導,他也不好意思的多問什麼。就在他剛把門關緊轉過身後,卻見那把被範副局拿着的手槍槍口,正對着自己的額頭,不由得的大吃一驚,還沒有等做出什麼反應,然後就聽見嘭的一聲悶響,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啊!”小韓的同伴被範副局忽然槍殺小韓給嚇呆了,他僅僅喊出了一聲啊,範副局就已經很乾脆的在他額頭鑽了一個洞口。沉悶的槍聲在室內久久的迴盪着,但因爲門已被關緊,再說這間臨時拘留室也不是在市局大樓的主建築,所以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對不起,你們必須得死。”
範副局看着兩個年輕的手下倒在血泊中,嘴角微微的抽搐了幾下,從小韓手裡拿過那有着孟隊筆跡的文件,裝進貼身口袋。隨手把帶着秦玉關手紋的77式手槍隨手扔在大睜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的小韓身上,然後快速的把身上濺血的衣服,包括鞋都脫了下來放進一個黑色方便袋中,等他穿着襪子沿着自己記住的位置仔細的擦了幾下後,這才惦着腳尖走出了屋子。
範宜賓用帶着白手套的手把門關緊,側耳聽了聽走廊外並沒有什麼動靜後,拿出鑰匙打開了臨時拘留室對面房間的門,一閃身就走了進去。
走廊中的燈亮着,除了空氣中有一絲淡淡的血腥味外,就像是什麼也沒發生過那樣。等天亮後,馬上就會有勤勞的清潔工來拖地板的,那時候,走廊中這些所有看不出的腳印,將被溼布掩蓋,而臨時拘留室中的腳印……除了局裡這兩個警員和秦玉關的之外,誰會知道那幾個是誰的呢?反正那四個接到某大隊長臨時命令的特警註定也活不過天亮。
“哥幾個,要把我帶到哪兒?”秦玉關不耐煩的晃了晃脖子,問:“難道你們晚上不休息嗎?有什麼事情不能等到天亮再說?唉……你們的教官沒有告訴你們在執行任務時,最好是放鬆精神麼?”無論秦玉關唧歪些什麼,那四個特警就是不說話,這也讓他感到很沒趣,自己說了幾句後,也就懶得再說什麼了,只是把頭伸到被鎖在車內座位上的手上蹭了一下癢,然後就開始閉目養神了。
爲什麼會有特警要凌晨纔來提審自己?根據路面的顛簸程度來判斷的話,現在車子應該駛出市區了,他們究竟要把我帶到哪兒……
秦玉關把頭靠在座椅上,心裡在默默的盤算着。京華就算是首都,只要是郊區公路,也不可避免的會有些小窩子啥的,反正自從上車後快倆小時了,沒有人搭理的秦玉關,除了心裡猜測這是去哪兒外,也就只有靠感覺路面是否平穩來打發這無聊的時間了。
吱嘎……就在秦玉關想的腦子一團糟時,車子忽然吱嘎一聲緊急剎住了車。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