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萬年青和王希軍出去了之後,魯超就停止了問話。
大家都在默默的吸着煙,等着兩人回來。如果真有秦玉關所說的那個手機的話,那麼範副局可能要倒黴了。當警察的,最恨的就是這種傷害自己人的人了,這點範宜賓很清楚。現在的他,在不知道真有沒有那個手機時,就開始尋思對策了。
東窗事發後要想反抗是門都沒有的,別說在這兒有這麼多同行了,就是站在他不遠處的蘇李二女,看她們的利索勁,哪一個也夠他喝一壺的。範宜賓表面鎮定的和大家一樣在等消息,但他也感覺到了身邊許向農對他開始警戒了。左手悄悄的落在了腰間槍柄附近,眼角卻瞥見了花兒一樣的宋迎夏。
宋迎夏是誰,現在他還不知道,因爲剛纔魯超在介紹幾個女人時,他老人家正在昏迷中。如果他知道這女孩子是誰的話,打死他也不敢有這種萬一事發就劫持她全身而退的想法。至於暫時從警局脫身後要去哪兒,現在他還沒有仔細考慮,火燒眉毛且顧眼前吧。
“魯局。”本來空間就不大的審訊室裡,十幾個人在這兒吞雲吐霧的,就在讓宋迎夏感覺受不了想出去透口氣時,萬年青和王希軍回來了。
“怎麼樣?”
萬年青走到魯超跟前,把一款樣式早就淘汰的TCL手機放在桌子上:“在值班室套間的牀上的褥子下,發現了這款手機。”
“早上勘察現場的時候,爲什麼沒有發現有這樣一款手機?”魯超語氣中帶着不滿的看着許向農,他是主管刑偵的副局長,在搜查現場時竟然落下這樣重要的證據(就像是陽光落下最重要的一個環節一樣),的確是有失職的嫌疑。
“對不起,魯局,”許向農深吸了一口氣,愧疚的說:“只顧的檢查外間是事發現場了,還沒有來得及檢查裡面……等我我回去就會爲此事做個檢討的。”
魯超沒有說什麼,只是拿起手機找到了錄音功能,摁下播放鍵後放在桌子上:“讓我們來聽聽裡面到底是些什麼。”
“開門開門!”砰砰砰的敲門聲中夾雜着冷冰冰的叫門聲,被手機真實的播放了出來。
“誰呀?”
這是小韓的聲音!想到昨天他還說等有空抱兒子來給大家拜年,可今天他就躺在冰冷的太平間,這讓在場所有的警員都感到了鼻子一酸,最後面桌子上的女記錄員的眼淚更是滴落了下來。
“小韓,開門,我是範宜賓。”
範副局在聽到自己的聲音後,臉色一下子慘白的可怕,身子也不由自主的抖了起來。雖說手機的錄音功能不算很好,聲音也不是很清晰,可他的確找不到任何理由來否認這個聲音不是他的!除非,除非他今天凌晨根本沒有做過這種事。
所有的人都靜靜的聽着手機中傳出的聲音,在聽到小韓‘啊’的一聲慘呼後,全部都閉上了眼,眼前又出現他被近距離爆頭的慘象。負責記錄這一切的記錄員,甚至開始泣不成聲。
“對不起,你們必須得死。”
聲音到了這兒,就是再也聽不清的動作聲。大家知道,這是範副局在製造他不在場的假象。但,這時候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纔是殺害那兩個警員的兇手!
“老範,你還有什麼話要說麼?”關掉手機後,魯超痛苦的閉了閉眼,然後定定的看着他,語氣鎮定的問。
“唉!”範宜賓重重的嘆了口氣,摸出身上的煙抽出一顆點燃,然後把火機放在口袋裡:“魯局,事到如今我也沒什麼可說的了,如果非得讓我說的話,那我只能告訴你,就算是今天凌晨的事再重來的話,我也得必須這樣做……人,活着,有時候真的只能按照別人替你設定的路線走。”
“我理解,可這絕不是你殺害同事的理由!”魯超語氣越來越冷:“我不想和你說那些你辜負了組織對你失望的話,你要是還有一點黨性的話,該怎麼做還要我交你嗎?”
“希望看在我也爲過爲人民負過傷的面子上,魯局能夠答應我最後一個條件。”範宜賓慘笑一聲,慢慢的把手伸向腰裡,掏出一把烏黑錚亮的槍。看到他掏出槍後,許向農和萬年青幾個人同時拔出了配槍。
“什麼條件?如果不是很過份的話,我會答應你。”魯超擺擺手,示意手下先別動。
其實他已經猜出範宜賓拔槍要幹嘛了,他這是要以自殺來逃避法律的制裁。魯超心裡也有了答應他請求的念頭,畢竟範宜賓以前的確爲了人民的利益負傷過。如果他就這麼幹淨利索的死去,也未免不是一件好事。最起碼他是奉了誰的命令來這樣做的這條線索,會隨着他的死去而斷掉的,這也免得市局再往深裡追究。其實他是受了誰的命令來這樣做,大家心裡和明鏡似的,只不過沒有人敢說。
“你們別擔心,我是不會再傷害任何人了。”範宜賓說着話喀嚓把彈夾卸下,舉起彈夾對着衆人:“看到了吧,整個彈夾裡只有一顆子彈。這是給我自己預備的。當我做出這件事後,早就預料到會有一天用到它了。只不過沒想到這一刻來的竟然這樣早……我最後一個請求就是希望給我自殺的機會。”
如果範宜賓自殺,會解除衆人多大的壓力,在場的都懂。就連秦玉關也知道,他這樣做是魯超他們最願意看到的。雖說秦玉關不願意他就這樣輕而易舉的死了,但也沒辦法,這幫當警察的,根本沒有敢動傅家的勇氣。
“好,”魯超看着範宜賓點點頭:“你好好的去吧,我會給你家裡一個合適的理由的。”
“謝謝了。”範宜賓滿臉黯然的將彈夾裝進手槍,輕輕的撫摸了幾下,動作透着不捨的打開保險:“替我去小韓他們家裡道歉,說我已經下去陪他們了。”
“你好好去吧。”多年的同事落個自殺的結果,魯超心裡肯定不是滋味,衝他揮揮手後扭過了頭。
把槍頂在了腦門上,範宜賓慢慢的站了起來,一步一步的向門外走去。他不想死在衆人眼前,衆人也不想他死在這兒,所以也沒有人攔着他,反正除了死,他已經無路可去了。只有秦玉關,眼睛似閉非閉的,手裡緩緩的撥弄着戴在手腕上的銬子,在範宜賓邁出第三步的時候,他的手已經從手銬中脫了出來。只不過大家都在爲範宜賓‘送行’,並沒有人注意到他這個細微的動作。
這就是我們同志做錯事的下場啊!同志們,你們以後一定要警惕呀,千萬不要走錯路,走錯路是沒有回頭機會的……魯超都已經想好了在槍聲過後的‘悼念詞’了,沒想到範宜賓在快要走出房門時,忽然一拉距離他不算太遠的宋迎夏,一把就將她拽到自己的懷裡,那把本來頂着他自己腦門的槍,現在就已經頂在了她的頭上。
秦玉關的手一動,但卻沒有扔出手銬。因爲蘇寧這妞,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在範宜賓一拉宋迎夏時,竟然封住了他扔手銬的角度,和讓他感到很鬱悶,很鬱悶……
“哈哈!”一擊得手的範宜賓瘋狂的笑了兩聲,用槍狠狠的頂了宋迎夏的腦門一下,看着嚇傻了的一屋子人,得意的說:“這就想我死?嘿嘿,門都沒有!就算是我要死,臨死也得拉着一個墊背的!”
如果不是宋迎夏的特殊身份,衆警員是不會這樣大吃一驚而被嚇傻的。
宋迎夏要是真被瘋狂的範宜賓給那個啥了,這一屋子的人會是什麼下場,用腳丫子也可以想出來的。心裡哇涼哇涼的魯超,狠狠的扇了自己一記耳光後,老腮幫子立馬紅腫的指着範宜賓,聲音無限顫抖的說:“你、你知道這個女孩子是誰嗎?”
“我管她是誰?!”範宜賓緊貼在門板上,一根胳膊籀着宋迎夏的脖子,手槍就頂在她腦門上的,獰笑着:“現在她只不過是我的一個人質而已。魯超,限你在十五分鐘內馬上給我準備一家直升機,再準備五百萬現金,要不然我就拉着她一起上路。”
宋迎夏從小就錦衣玉食的,受盡了一大家子人的寵愛,就連那麼強勢的李天秀在看到他後都笑臉如花的。長這麼大,除了被秦玉關摸過一次屁股對她不怎麼待見外,哪個人不是對她千依百順的?什麼時候遇見過這種情況呀。被範宜賓卡住脖子後,小臉立馬慘白的伸出手:“小表哥……”只喊出了三個字,就被範宜賓勒的說不出話來了。
“行行行,沒問題沒問題。”別說範宜賓要的只是一架直升機和五百萬現金了,就算是要的再誇張些,他也會毫不猶豫的答應的:“只要你放了她,你提什麼條件我都會答應,但是你千萬不要亂來!”
魯超要是故作爲難的和範宜賓討價還價,或者對他進行一番義正嚴詞的訓斥,範宜賓肯定不會有什麼想法。正因爲他答應的那叫一個痛快,才讓老範心裡犯了嘀咕。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