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車,阿東取下了名貴的雷鵬,緩步走去,平時眼神超準的他,今天也拿不太清楚,總覺得婆娘的舞刀和步伐有點不對,卻又無法具體說明。這種情況很少見,要不婆娘就是個普通潑婦,一個廚子就可以輕易對付。要不就是一個可怕的級數。
阿東走來,鍾華一羣人當即散開了些,鍾華顯得很不好意思的解釋:“東哥,我不是要耽擱你時間……”
阿東擡手打住他:“我只是看看。”
從阿東下車走來的過程,孫三姨以眼角的餘光始終注視着對方的步伐。
到近處,孫三姨停止了舞刀,對阿東道:“看起來這傢伙穿的不錯,不是個窮鬼拉着惡鬼扯的,似乎會講道理,好,你來說,你們到底想幹什麼,惹毛了我就報警了?”
鍾華喝道:“你媽的瘋婆娘,你報啊,警察來我們還說你拿菜刀砍人呢?”
孫三姨彪悍的一揮手道:“你個棒棒不配和我說,讓個有文化的來,不然老孃秀才遇兵,說也說不清。”
鍾華又跳又叫的吼道:“老子們纔是秀才,你纔是兵……”
靜靜的阿東忽然踏前半步,因爲節奏拿捏的有點特殊,這一舉動,輕易讓準備吵架的鐘華將話咽回肚子裡了。
華哥也像先前的兩人,嘗試了一次“憋屈”的感受。
阿東始終盯着孫三姨,卻還是沒有什麼收穫,因爲婆娘也一副“有氣不能”吐的樣子。
到此局面又回到原點,阿東不能判斷。
那麼這個婆娘究竟是什麼鬼東西?
“這位大媽別激動,沒多嚴重,其實就是找一個人,今天有人被打傷了,當然也會有人找上門,是不是這個理?”阿東微微一笑試探着。
孫三姨道:“我估摸着你應該上過初中吧,講話基本有點水平了,理是這個理,不過我這裡都是熟客,會鬧事的那個我還不租給他呢,你們走吧。”
華哥激動的吼道:“你個婆娘活得不耐煩了,九龍閣東哥來你也打馬虎眼,找死呢?”
啪——華哥結結實實被阿東一個耳光,打得在地上滾了兩圈。
阿東不是作秀,而是真氣憤,這些人簡直是弱智。話說黑社會老想把自身變白,也只有這些邊緣笨蛋,敢於在這個年代到處宣揚幫派論,好像不讓別人知道自己是黑社會,就沒面子似的?真正會玩死的人正是這些人。
聽到“九龍閣”三個字,孫三姨有些動容,考慮着一些更深的問題。
在關州的暗裡有句話:天不與九龍鬥。
這除了暗示“九條龍”厲害之外,關着九龍的那個閣樓還能“通天”,通關州的“天”。當然,這只是極少數的人才知道的事,另外的少數一羣人只知道九個扛把子“武功高強”。而數量多點的一羣人知道的更潛,只隱隱知道“九龍閣”是社團。
至於城市的絕大多數羣衆那就全然不明真相了,只知道九龍是間公司,另外還有一家人氣很足的拳館以九龍命名。
孫三姨不是初生牛犢,恰好知道“九龍閣”三字的分量。
萍水相逢,孫三姨不太有把握,是否應該繼續替周小渝扛着……
二樓窗口始終注視着的周小渝不是沒看出阿東步履間的功底,只是他無法聽懂“九龍閣”的意義。小魚兒只知道,阿東雖然有底子,但是要對三姨形成威脅的話,至少要五個阿東外加一百個華陰佬人,或許還不夠。所以周小渝一點也不擔心,如同看電影似的,靜靜躲着觀看……
場面寂靜之後,阿東忽然性的又踏前一步:“大媽,做人要講理,我打個比方,你家親戚被人打傷了,你會不會追上門去問個道理。”
這一步因爲特殊的形式,雖然不具攻擊性,但是顯然已經逼迫了他與孫三姨之間的一個“隱形”安全線。
孫三姨在不覺之間,身形發生了微妙變化,那個大肚子下面丹田凹下的位置,變得更加“凹”了。
孫三姨只有兩條。一,讓路。二,亮陣。
讓路的話情況非常複雜,周小渝難免要吃虧。
所謂亮陣,那是江湖中的一種特殊語言,第一時間擺出實力和套路,讓對手掂量自己的能力和背景,如果嚇不走那就是武鬥。
要說武鬥,三姨姓孫,從不懼怕任何人。但是對方是九龍閣。如今的江湖已經不再單純,變得太複雜了……
敏感的距離對持,阿東也顯得有點失去耐心,皺起了眉頭。
孫三娘最終猶豫,腳下開始發力。一步,兩步,她走起了緩慢而怪異的步伐。
鑑於阿東是一身純正外家功夫,孫三姨開始亮陣了,當她的“九宮飛”踏完,想必阿東也會有個衡量。
“孫媽,是不是有什麼麻煩?”
在孫三姨亮陣之初,駛來的一輛摩托車,似乎只是路過。開摩托的是一個高頭大馬的漢子,看架勢有點不對,當即下車走來。
局面出現了轉機,孫三姨停止了亮陣,決定在等等。
二樓觀看的周小渝微微一愣,新來的這個大個子他記得,昨天早晨在社區練“周家拳”的那個傢伙。當時小魚兒還很三八的樣子說了句:腿不是這麼踢的。
下面。那個大個子走到近處覺得不對,再次詢問:“孫媽,要不要我報警?”
孫三姨不說話,倒是有點希望這個什麼也不懂的“程咬金”來砍幾板斧,說不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還是老樣子,華哥早耐不住了,上前惡狠狠的指着道:“你活膩了,報警?報你媽個頭,你報!”
他說着一巴掌甩過去。
沒有料到的是,那個大個子比較靈活,猛的閃,華哥打空了。
跟着,大個子反手一拳。
啪——華哥臉上被砸得鼻血亂冒,眼冒金星。
跟着,那個大個子顯得有點心虛的樣子,來來回回的跳着,比劃着手腳,結結巴巴的道:“我警告你們,知不知孫媽家男人是誰,不打聽打聽就敢來鬧事?”
華哥被打得狼狽,一羣華陰人就犯混了,當即全部圍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