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先生對這裡的環境還習慣嗎？”十一笑着問。
周小渝覺得很怪，彷彿就感應到，這傢伙明明不是這麼一號人，卻刻意這麼做，似乎在迎合自己的樣子？
十一開了一瓶一千塊錢的紅酒，還算大方。
一邊喝着，她似有所指的道：“比你姐那邊的酒可就差遠了，我買不起那麼貴的酒。”
周小渝道：“十一你還是說正事吧。”
十一道：“知道你是大人物了，看來我又耽擱你不少時間了。”
周小渝搖頭：“沒有啊，我時間很多。”
這話聽着還是很舒服的，以至於想刻意親近的十一笑的有些燦爛。
她一邊給周小渝倒酒，一邊道：“我找你，其實還是和上次的事有關聯。這麼說吧，白頭和我之間，從上次那事之後就有些不對。他雖然叫人給我送來了幾瓶好酒，但是你知道，我十一眼睛裡揉不得沙子。他和霍公子要找你周小渝麻煩，沒問題，說一聲我可以帶人來拼，但是玩陰的我就很反感。特別是揹着我玩陰的，把我當做槍使，我就更惱火。”
頓了頓她道：“原本因爲這事關係就比較緊張，但我始終念在他是我老大，也就打算慢慢忘記了。可是上週和你接觸，把麗莎抵給你，這兩件事似乎讓白頭又不高興了。最近傳聞很多，他和霍公子也走的很近，搞了不少小動作。”
周小渝還是不完全理解，問道：“你直接說你想做什麼吧？”
十一猶豫片刻道：“這麼多年下來我也忍夠了，事實證明，白頭沒有領袖氣質，不是做老大的料。如果他安安分分，不求有功但求無過，那麼我十一也就鐵心的跟他一輩子了。但是現在這樣，連走都走不穩就想去跑。整天和霍公子狼狽爲奸，他真以爲霍公子把他當做回事呢？恐怕連走狗都算不上，白頭這樣越走越偏，遲早要出事，我也得爲跟着我的一百多個兄弟考慮。”
周小渝這下有點明白了，想想那天她和景芳的對話，問道：“你不想跟着白頭幹了，決定跟着芳姐了是嗎？”
“不是。”十一注視着他，“我話說錯你別生氣。你芳姐廟堂太高了，太神秘了，我十一自知之明還是有的，攀不上。我這個人喜歡實際點，誰靠得住，誰有潛力，誰對我好。我就可以給他衝鋒陷陣。我想跟你。”
“我？”周小渝愕然的指着自己。
十一微微一笑：“怎麼你看不上我嗎？或者你認爲我是個‘二姓家奴’？”
周小渝趕忙道：“不是啊，你不要誤會。只是我懂的很少，都不怎麼會做事，怎麼能帶手下？”
十一笑道：“你不是把菁華娛樂搞得熱火朝天了，比邱天偉在還要紅火。而且我也注意過你，你對手下很不錯。很大氣。而且你做事有分寸，不能碰的東西絕對不碰，無傷大雅的東西就挖空心思做到最好。這讓我很放心，很有安全感。跟老大，就得跟這樣的人。”
周小渝道：“你說的什麼，我都不知道呢。”
十一道：“比如你不但不做軟貨，還冒着逼瘋白頭的風險，把他的人踢出來。這點我很看好，白頭越走越偏，自以爲有公安廳裡面的人罩着，其實麼，我知道他遲早會出事的，那些人，不過是有用的時候拿他來平衡杜冰。到沒用的時候，他現在的所有財路，都是死路，任何一條都可以讓他把牢底坐穿。”
頓了頓她又道：“反過來說，有些不犯大過的事卻值得琢磨。比如小姐方面。你看你們連妗帶出來的妞就是不一樣，價格比我們這邊貴一倍，但上鍾率要高得多。比如邱天娜的堂口，那比賣白粉還賺。比如杜冰運作的金融方面的東西，比他白頭整天坑蒙拐騙那是賺到天上去了。我就想不通了，有那麼多無傷大雅、前途無限的錢途，這些人怎麼非得整天去琢磨犯死罪的財路呢？”
關於這個，周小渝以前聽陳浩東說過一些，點頭道：“這個浩東也說過，，真正的黑道都想着方法變白，擠入上流社會。可總有那麼羣笨蛋，就喜歡做點招牌似的事，好像不讓人知道是黑社會就沒面子似的。還有啊，杜冰老闆也說過，相比真正的教父，混混卻更喜歡使用武力。”
十一最後道：“坦白的講，我雖然還年輕，但是已經不該等了。有好的路子就該果斷一點，沒人可以永遠作弊，這條路是走不通的，經營這幾年，也算拼下了點底子，我名下除了有冰火之城，也還有幾個紅火的場子，近兩百號兄弟跟着我混飯吃，我希望給他們一條稍微光明一點的路。你就一句話吧，我十一不喜歡拖泥帶水。”
周小渝抓頭道：“我不知道啊，這我得問過老闆的。”
十一道，“我自降身價是跟你，不是跟杜冰。這點搞清楚。”
看十一風風火火乾乾脆脆，倒是把周小渝弄得也豪氣了起來了，一拍桌子道：“我就喜歡你這樣的個性，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隨即他卻泄氣的道：“可還得和杜冰老闆說，自作主張她會罵我的。”
“撲哧——”
十一又好氣又笑的樣子，“你就別賣關子了，你打的什麼注意我還不知道嗎？你作爲景老師的弟弟，怎麼可能是杜冰的小弟，你就是去泡妞的。”
周小渝還是道：“不管怎麼說還得尊重她吧，她人很好的。”
十一愣了愣，隨即笑笑：“當然，你做主吧，如果你連這點人情味都沒有，那我跟着你也挺不放心的。”
十一神色古怪的擡着杯子和他碰的時候又道：“只是你裝純潔的樣子，看着蠻……那個……”
嘿嘿。
周小渝逐漸的開始喜歡和這個美女聊天了。
接下來的閒談讓人很愉快，因爲十一除了人長的好看，氣質獨特，連說話也蠻風趣的。
時間一晃而過，天色完全暗下來的時候，兩人總算起身了。
送十一到停車場拿車的時候，周小渝又道：“我和老闆商量之後再給你電話，你自己小心點，別讓白頭找你岔子。”
十一點點頭，出自這個傢伙口裡的關心她還是很受用的，笑道：“有一點先說好，就像約定的那樣，我現在暫時還跟着白頭，但我不會打聽他的事，更不會專門把他的消息告訴你，我不做這種事。”
“我也不要你做這種事。”周小渝點頭。
十一感覺很好，上車前的告別，她選擇了和周小渝握手，其實有隱隱有點想學習擁抱禮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