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
距離金川鎮事件已過去四天時間,今天是第五天。
王天愁眉不展,只覺得這個任務恐怕是不能完成了,連着今天算起,就只有五天時間,要在五天時間裡將案件調查清楚,簡直比登天還難。
桌山擺着麪包、牛奶之類的早餐。
口紅坐在王天對面,饒有興致的問:“怎麼?你沒有信心了?”
王天放下牛奶杯子,面有憂色,“這或許就是一件無頭公案,沒有人能調查清楚。”
口紅面色一沉,決然道:“世上沒有做不了的事,只有做不了事的人。”眼中竟然光彩照人,異彩紛呈,自有一種堅決果斷的凜冽之氣。
王天訕訕地不再說話,他從小到大還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複雜的事件,不由得大搖其頭。
廚房外,陽光匝地,遍地金光,極其耀眼,沒有一絲晨風,顯得很是煩悶。
口紅忽然道:“我們現在很被動,一定要爲被動爲主動。蘇夢枕說的話,很可疑,你今天跟蹤他,看看他會有什麼舉動。”
王天心中暗忖:“跟蹤蘇夢枕,這簡直是病急亂投醫,他能有什麼舉動。”雖然這樣想,但口中還是說道:“也好,反正我閒着也是閒着,順便出去溜達一圈。”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口紅淡淡的道:“你不覺得奇怪嗎?昨天早上我們見到武田正雄,晚上蘇夢枕就來告訴我們我曾經被劫持時去過的地方是水木山居,早不說,晚不說,爲何偏偏在這個時候說?還編造出一個已經回國的日本人。他真是太小兒科了,是想有哪一個日本人會愚蠢到將自己同伴做過的秘密事情告訴一個毫不相干的中國人?”
昨天晚上,蘇夢枕做到很晚才離開。
王天經過昨晚看到蘇夢枕的反應之後,也總覺得蘇夢枕這個人身上似乎隱藏着什麼秘密,並非只是和自己是同伴這樣的簡單關係。
口紅說的話,王天不是沒想過,而是不能證實。昨晚口紅幾乎是一言不發的靜靜在一旁聽着蘇夢枕的一言一語,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此番口紅這樣說,王天撫掌附和道:“蘇夢枕確實可疑。”
廚房裡的電視,早間新聞正巧開始。
廚房裡只有電視屏幕上那個衣着高雅的女主持人甜美清脆的聲音。
“昨晚八點到九點這個時間段,城北的小古村發生一場兇殺案件。據警方調查得知,死者有十七人,全部爲男性,兇手的手段極其狠辣。”
然後,畫面切換——畫面是滿地的狼藉,的確是經歷過一場兇殺的場景,到處都是凝固乾涸的血液,花盆、魚缸碎裂一地,令人觸目驚心。
畫面伴隨着配音,“根據警方現場調查得知,這裡曾經發生過火拼,在現場一共發現三百發子彈殼,戰鬥場面積爲激烈慘烈。省公安廳高度注視這件事,案件還在進一步調查偵破之中。”
王天望着口紅,眼睛裡露出了疑惑之色。
就在這時,手機鈴聲響起,口紅拿起一看,居然是省公安廳打來的,猜測此人一定是張廳長。
按下接聽鍵,果然傳來了張廳長低沉渾厚的聲音,“兩位都正在收看新聞吧。”
口紅淡淡“嗯”了一聲,算是迴應。
張廳長又道:“從現場看,這個案件和金川鎮事件有很多共同點。第一,都是一夥武裝分子;第二,都是身手不凡的高手,至少都是殺人經驗極爲豐富的老手。死者的具體情形是這樣的——有八個咽喉被極爲鋒利快速的刀鋒割裂,一瞬間死亡,顯示出兇手的功夫極爲高明;還有兩個死者,一個胸口、一個咽喉都插着精鋼弩,我們在現場也發現了精鋼弩;其餘的七人,頭顱被斬,缺胳膊斷腿,身上都是刀傷,顯示出兇手手段極爲殘忍。距離案發現場外五百米的巷子裡,我們也發現兩句一身黑色,以紗巾蒙面的黑衣人,很可能是日本的忍者。”
王天只覺得胃裡一陣翻江倒海般的難受,聽着張廳長的訴說,眼前也彷彿出現了那樣一幅滿地鮮血、殘肢斷臂的場景。
口紅的反應卻依然很冷靜。
張廳長的話顯然還沒有完,電話裡傳來一聲長長的深吸聲,緊接着又響起了張廳長的聲音。“你們在電視上看到的新聞,那只是個粗淺的表象,要進一步探知案件的內幕,我希望你們能親自過來一趟。我此刻就在小古村。”
口紅點頭“嗯”了一聲,對王天道,“計劃不變,我們兵分兩路。”不等王天迴應,起身向自己的屋子走去。
王天也沒心情吃早餐了,草草收拾了一下桌子,關上電視,轉身走出廚房時,口紅已經換好一身衣服快步走了出來。柔聲道:“祝你好運,我先走一步。”
轉身盈盈去了。
王天無可奈何的搔搔頭髮,說實話,在很多時候口紅都具備一個女子應該具備的優雅高貴氣質,非常善解人意,體貼入微,對人也很親切,平易近人,只有在很少的時候會趾高氣揚、蠻不講理。即使不講理的時候,也是在開玩笑時,一旦遇上案件,立刻就能轉變心態,保持嚴肅認真的神色,這樣的女子,世間能有幾人?
王天一邊想着,一邊回到屋子。
片刻之後也鎖上鐵門,向藍色旅館而去。
城北,小古村,便民診所。
每一個地方都有診所,只分着規模是大是小。
便民診所在小古村外的一處平地上,住院病房倒有七八間,小古村的村民有個頭疼腦熱的病痛都往診所跑。
此時診所的醫護室內,一個身穿白八卦的女醫生正在忙着給躺在病牀上,昏迷不醒的白玉潔縫合傷口。
火鳳凰面上露出罕見的焦急之色,不斷地在病房外間來回徘徊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秀阿姨則和倪素琴坐在一邊的椅子上,靜靜地坐在那裡,一言不發。
一見到醫護室的門忽然輕輕推開,火鳳凰着急的臉色終於略見緩和,大步向醫護室內走去。迫不及待問道:“阿蓮,她怎麼樣了?”
女醫生擦了一下額頭的汗水,摘下被汗水浸溼的口罩,露出一張美豔多姿的面孔,鳳目裡露出一絲疲倦之色,摘下手套在福爾馬林**中清洗着,沉默了一下,才鄭重其事地道:“鳳凰姐,你放心吧,玉潔她沒事,只是體力消耗過大,失血過多,導致昏迷不醒。”
火鳳凰深吸一口氣,聽見這樣話,無疑是吃了一粒定心丸,輕輕的拍着高聳的胸脯,“這就好,這就好,謝謝你,阿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