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曉倩也聽說了這件事,有一次對狗剩子提起王曼麗,笑着說“我看王會計人也不錯,長得好,性格也活潑開朗,你是不是可以考慮考慮。”
狗剩子當場就和範曉倩翻了臉:“你不要把我當破爛一樣扔來扔去,你不嫁給我,我這輩子就當和尚。”
嚇得範曉倩不敢再提這件事情。
王曼麗也知道王礦長喜歡的人是他這個曉倩姐姐,有一次特意去食堂看看範曉倩,範曉倩靜靜地站在那裡,睜着烏黑髮亮的眼睛,透明的皮膚白皙誘人,簡單廉價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看上去是那樣清爽好看。
王曼麗一句話也沒說,黯然離開了食堂,從此再也不糾纏着王富有。
如今看見範曉倩臉色蒼白無力,虛弱地靠在椅子上,王曼麗的心裡說不出的幸災樂禍,她故意大聲喊着:“範曉倩,王礦長出來了嗎?”
這輛車是去煤礦的專車,車上大部分人都是礦區的人,昨天發生這樣大的事情,早已傳遍了整個礦區。
剛纔還喧囂的車廂裡頓時聲息全無,人們順着王曼麗的眼光把焦點聚集在範曉倩的身上,大家好奇地看着範曉倩。
範曉倩紅着臉站在那裡,雙手不停地來回絞着着衣角,茫然無措,不知道怎樣回答。
旁邊已經有人竊竊私語。
“她就是王富有的小情人,煤礦食堂的。”
“長得挺漂亮的,聽說王礦長爲她可沒少費心思。”
“人漂亮能當飯吃啊,聽說她媽媽跟人跑了,媽是賤貨,女兒能好到哪?王礦長的媽一直不同意,爲這事,母子倆都成仇人了。”
範曉倩渾身哆嗦着,真想從窗戶上跳下去。
王曼麗尖細的聲音就像一個響雷在耳邊炸響:“範曉倩,我聽說王礦長這次進去是因爲你啊。”那化着濃妝的臉上露出嘲諷的笑容,就這樣死死地盯着範曉倩,眼裡露出了不屑。
王曼麗的話語再一次掀起了狂風大浪。
“那天我下班回家路過咱礦上那片棚戶區,看到王礦長拿着棒子正和一個穿西服
的男人打架,那個男的那氣勢一看就不是一般人,那穿着,那氣派,就是我們市領導來視察工作也沒他的氣場大。當時我就看呆了。後來我看到那個男人氣勢洶洶地走了,我在後面跟着,只見他進了一輛銀灰色法拉利跑車,那輛跑車太酷了,少說也得幾百萬啊,那是我這輩子看到的最好的車啊。”
“怪不得廣源煤礦被關閉了,看來王礦長得罪了大人物啊!”
“可是王礦長怎樣得罪他了呢?王礦長雖然比較嚴厲,可是爲人仗義,不應該惹下這樣大的禍啊?
“那你得問那個人??????”
“啊?”
“有人看見她從那個男人的車裡出來啦,而且我聽棚戶區的人說,那天,王礦長就是因爲看見她和那個人在那個就急了。
”
“你這人怎吞吞吐吐的,到底哪個啊?”
“就你和你媳婦常乾的那個。”
“睡覺啊?”
“你可真是,親嘴!”
車廂裡鬨堂大笑。
範曉倩的臉剛開始是紅,後來是白,如今已經變得煞白夾雜着青,卻沒有一點血色,渾身抖成一團,她覺得有無數個鋼針在狠狠地刺向自己的心臟。
“古話都說女人是禍水,這話一點都不假啊,看着她長得清清純純的,原來骨子裡卻是這樣一個**。這次,王礦長是真栽了。”
“王礦長栽了不要緊,可是廣源煤礦說馬上就關閉了,而且聽說來頭不小,一下子就關閉了五所煤礦,這下可好,我們借他們的福,礦工的日子更難過了。”
“媽的,我要殺了他們。”人羣裡已經有人罵了起來。
“臭娘們……”
“行了,行了,不要和娘們兒計較了,和她動手都怕髒了我們的手。”
挨着範曉倩的人居然自動讓出一段距離,就像她是一個瘟疫給大家帶來災難一樣。
王曼麗站起身,衝着範曉倩狠狠地啐了一口:“呸,騷貨,賤貨!”
範曉倩從沒有覺得時間在此刻走得如此的緩慢
,從沒有覺得活着竟是如此的屈辱,不能哭,範曉倩你不能哭,那最後的尊嚴不允許你放聲痛哭。
她在發抖,緊攥的手心已經溼漉漉的,緊緊咬着嘴脣,大大的眼睛裡滿含着淚花,可是她控制着,用盡全身的力氣控制着。
車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停的,人羣自動給她讓出了一條路,鄙夷的眼神像瘋狂的潮水一樣簡直就要把她淹沒了。
範曉倩踉踉蹌蹌地跑下了車,身子發軟,腿肚子打着顫,她真想趴在地上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場,可是她不能,她不能倒下,她不允許自己倒下。
身體已經搖晃,絕不能停下來,她咬着牙,天地間已經模糊,大滴大滴的淚不知何時已經掉落下來,四周就好像有無數嘲笑的聲音在耳邊高喊:“小妖精,你是小妖精!”
“**,賤貨!”
“不要臉的女人,騷貨!”
範曉倩緊緊捂住耳朵,倉惶地奔跑着,趕緊逃離吧,逃的越遠越好。
快到家門口了,一盆冰冷的涼水衝着她就飛了過來,不偏不正的正好從她的腦袋上澆了下範曉倩呆呆地站在那裡,冰冷的水順着她的頭髮,臉,身體不住地往下流着,衣服溼漉漉的,緊緊包裹着那一陣風就能吹倒的身體。
風兒吹過,冷徹心扉。
“還有臉回來,不要臉的**。”女人刻薄的聲音從房門裡傳來。
“可惜了王礦長了,多好的一個人,怎就眼瞎了呢,偏偏看上她!”
範曉倩木然地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現在已經分不清哪是水哪是淚了。
邁着僵硬的腿,無力地走進自己的院子,那幾盆雛菊狼狽地倒在了地上,花盆已經碎了,可憐的小花已經被人踩踏得支離破碎,白白細嫩的花瓣已經散落了一地,枝幹也被碾碎。
範曉倩蹲下了身子,哆嗦着撿起地上那已經面目全非的枝葉和殘根,再也忍耐不住,跌坐在地上。
“曉倩,曉倩。”爸爸焦急的聲音從房間裡傳來,假肢磕磕碰碰的聲音越來越近,“撲通”一聲,伴隨着痛苦的叫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