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景楓說:“呵呵,不愧是老刑警了,有一套呀!”
“嘿嘿,我還沒說第四點呢,兇手要有殺人的動機!”
彭景楓故作鎮定:“不是爲錢就是爲情唄?”
“爲錢不用那麼費事,用電棍擊暈就行了,何必要他的命呢?這不符合常理。爲情也排除了,據對駱濱的醫生調查,兩年前他就患上腎病,近期已經有陽痿的症狀,夫妻生活他都不能正常過,還可能因爲姦情而出人命嗎?”
“那也說不定,你不是教我破案不能全靠常理推斷麼,開車撞人撞不死還下車用刀捅也不符合常理,一個警察無緣無故摔人家孩子也不符合常理,但這些都在真實生活中發生了。”
“你別擡槓景楓,聽着我說完。”
“好,你說那到底是爲了什麼?”彭景楓已感覺出谷成的語氣不對,但還是很平淡地問道。
“爲了利益!他死對誰有利,誰就有嫌疑。”
“對誰有利呢?”
“你!”
“開玩笑,谷哥,你是不是喝多了?”
“我一點沒多,我是有根據的。我總結的幾點和你都能對的上。”
“谷哥,你着急破案的心情我理解,可你也別瞎蒙呀!破案是要講證據的,不是想誰就是誰的。”彭景楓很不滿意地說。
“嘿嘿,你別急,聽我說我的道理,沒有把握我也不會亂說。”
“好,你說。”
“第一點,是兇手熟悉監控位置,我查過保安室的保安,逐個排除了嫌疑,但查出一個意外線索,保安隊長說一個月前,一個警察來掉過監控位置圖,說是治安需要。我查了,這個警察不是包片民警。不是片警誰會這麼多事去做這事兒呢?於是我拿去幾張管區派出所民警的照片,讓他認,我還把你的照片也放進去,最後他認爲百分之八十是你,雖然你那天戴了眼鏡。第二點就不用說了,偵破和反偵破是刑警必修課。再說第三點,氰化鉀屬於工業用品,你搞建材,弄到它應該不難。最關鍵的是,駱濱一死,生意場上最有利的的就是你這個搞建材的同行了,他應該是你最大的競爭對手。”
“哈哈,精彩!不過說來說去你這不還是瞎猜嘛!就憑一個保安模棱兩可的指認,你就能定我個殺人罪呀?枉我一直把你當做最好的朋友!”彭景楓雖然聽的一身冷汗,但表面上卻一點也沒表露出來,而且顯得很無辜。
“我沒有說是你殺的人,你有不在場的時間證人,不過我敢肯定和你有關!如果我再查下去,相信用不了太久的。”
“那你今天和我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老弟,正如你所說的,我們一直是最好的朋友。說實在的,我是不想再查下去了,但我是警察,破案又是我的職責,尤其是這個案子,破不了我連這個隊長都當不了了,我也沒法子了……”
倆人都不說話了,彭景楓喝了一杯啤酒,而谷成喝了一瓶。
“你從什麼時候懷疑上我的?”彭景楓問。
“兄弟
,你太低估哥哥的能力了,破案第一點就是要找誰最有作案的動機。開始這案子看起來很複雜,但和你一掛上鉤,就很清晰了。”
“搞建材的多了,駱濱死了都有利,怎麼就非得懷疑我呢?”
“能與駱濱抗爭的公司,以前有楊瘋子的喬氏和陳子雄的雄起,不過這兩家現在都一身爛事兒,最有實力競爭的就剩下你的東環大世界啦,別的都是嘍囉,不足以去搶駱濱的生意,再加上保安隊長的指認,我敢說……”
彭景楓冷着臉說:“那你就查吧,找到證據就抓我,不用和我說這些。”
“你呀!還是沒聽明白怎麼回事,我要想抓你,今天就不和你說這些了。”
“那你想怎樣,就直說吧!”
“我可以不破這案子,也可以不當這個隊長,但我還要生活,還要養活妻兒老小,我需要錢……”
彭景楓笑了:“呵呵,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你有的是錢,當然說的這麼輕鬆,我不一樣,拼了半輩子,什麼也沒攢下。”
“那你認爲多少錢能換來你這個隊長呢?”
谷成豎起一個手指,說:“一千萬!讓我提前退休都可以。”
“你不查,別人就不查了?”
“這些天我一直單跑,沒人知道這些,別人也沒人會往你身上懷疑。”
“呵呵,看來就你是最關心我的人啦!”
“沒辦法,當了這麼多年的刑警,直覺都比一般人敏感。怎麼樣,成交嗎?”
“……”
“你可以考慮一下。”
“……”
“我等你迴音,但不要太久。”
彭景楓半天不說話,心裡在盤算着對策。如果谷成把矛頭對準他,破案真的是早晚的事兒,給他一千萬,真的就可以高枕無憂了嗎?
“要不我先走了,你在這兒想想。”谷成見他不說話,站了起來。
“不用想,你要是真的需要錢,我可以給你,多少都不是問題,咱們是兄弟嘛!”彭景楓做事很謹慎,即使答應了谷成,他也沒承認駱濱的死和自己有關。
“好,咱們以後還是好兄弟!”谷成有點興奮,這個計劃他想了好幾天了,沒想到彭景楓會答應的這麼痛快。一千萬!他做一輩子警察也賺不來這麼多錢呀!
兩個人不再提這件事,繼續喝酒,直到把一箱啤酒都喝完,彭景楓露出了醉態,谷成也有些暈了,但他顯然比彭景楓要清醒一些,於是買了單,扶着彭景楓走出了酒店。谷成去取車,回來時見彭景楓在酒店門口吐了,就笑着說:“兄弟,你平時可比我能喝,今天怎麼這麼孬呀?”
彭景楓搖搖手,說:“不行了,真多了,車是開不了了,你送我吧!”
“行,沒問題,再喝兩瓶我都照樣開車。”說着,過來往車上扶彭景楓,彭景楓臨上車時又擡眼瞄了一下酒店門口上方,閃着紅燈的監控探頭,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這時已經是後半夜了,街
上的車已經很少了,昏暗的路燈下,一輛警車緩緩地駛上了大街。谷成也有些醉了,手腳有些笨拙,但頭腦還清醒,所以儘量把車開得慢一些。
彭景楓突然笑起來,把谷成嚇了一跳:“你笑啥?”
“哈哈,還說自己沒事兒,看你這車開得像牛車一樣,啥時候能到家呀?”
“小心點好,小心駛得萬年船。咱是警察還酒駕,這是知法犯法,要是出點事兒,還不罪加一等呀!”
“你還怕知法犯法?啊?”
“哈哈哈……”倆人相對都笑了。
這時彭景楓好像清醒多了,過了一個路口,車子進了東四胡同,這條路有點黑,街燈很少,路面也不平,谷成開得更慢了。
“你停一下,我下車方便一下。”彭景楓說。
倆人都下來了,站到路邊樹叢旁解了個手。再要上車時,彭景楓就堅持要自己開車。
谷成說:“你不是多了麼,還是我開吧。”
彭景楓說:“好多了,在酒店門口一吐就清醒多了,現在一見風就醒酒了。”
谷成說:“切,你醒酒還真快。”
“那當然,要不咱倆找個地方再喝點兒?”
“不喝了,明天還上班呢。”
“你都想提前退休了,上不上班有什麼關係。走,我知道一地方,挺有特色的,整宿營業,包你滿意,這次我買單。”
“什麼地方?”古城問道。
“水寒宮,聽說過沒?在濱河那邊。”彭景楓一邊繫褲子一邊說。
“沒聽過,剛開的吧?”
“嗯,裡邊啥服務都有,我帶你去,咱倆今兒一定要喝痛快,從今以後咱就是生死弟兄!”
“行!今兒哥哥我就捨命陪君子了。”
倆人說着又上了車,這回彭景楓開車,直奔濱河區。要到濱河區就要過東平大橋,這條路是郊區,這時候路上連一輛車也難遇上。彭景楓把車開得飛快,而且他現在一點醉態都沒有了。谷成看看黑咕隆咚的車外,心裡莫名的有點緊張,不由伸手摸了摸腰裡的手槍,這東西是最壯膽的東西。
車子快要上橋的時候,彭景楓忽然一打舵,改了方向,直接衝上河堤輔路。
谷成驚問道:“景楓,你往哪開呀?”
彭景楓獰笑一聲:“不是告訴你了麼,水寒宮呀!”說話間車子飛出路面,直接扎向河裡,彭景楓在車子入水的瞬間,打開車門跳到了河裡。而谷成長大了嘴巴,瞪着眼睛,驚呆了。
伊通河因爲水流急,這個時候還沒完全結冰,只是兩側結了冰,河中間還是流動的水面。車子落在水面上,沒有立刻沉下去,只是慢慢地向下沉。谷成推不開自己這邊的車門,連忙爬到另一邊彭景楓打開的車門這邊,在車子還沒完全入水時爬了出來。雖然爬出車子,但他是個旱鴨子,前一段兒和彭景楓在體育館學了幾天游泳,也沒學明白就不學了,這時落到這湍急的河水中早就忘了那幾下狗刨了,只是扯着嗓子叫救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