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班古和尚對自己投來了一種欽佩的眼神,夏柳的心裡如同灌了十瓶爽歪歪,舒坦不已。
葉墨竹頷首微笑,盯着夏柳凝視了幾秒,開口問道:“小師弟,這一戰中,可有什麼收穫?”
收穫……夏柳用手撓了撓後腦勺,眉頭輕輕皺起,正在快速的回憶着這一場戰鬥中的每一個細節。
驀然間,他張嘴欲回答,可卻又說不出那種感覺。
夏柳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裡已經多了一種東西,可具體是什麼卻又說不清道不明,這種情況當真是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大師姐,我實在說不出那種感覺!”
夏柳竭盡全力搜刮腦子裡的詞彙,卻始終無法找到哪個字眼來闡述這樣的感覺。
“呵呵,沒事。只要你有感悟就行!吃一塹長一智,提高修爲不可閉門造車,只有不斷通過實戰,才能將經驗不斷沉澱。有朝一日,厚積薄發,便是一代宗師!”
還真別說,當大師姐專注起來之時,倒有幾分老傢伙龍向天的風範。
“恭喜夏先生又爲龍老頭子博得了榮譽。當真是青出於藍啊!”
白眉禪師此刻的心情自然失落,不過畢竟是老前輩了,不能在小輩面前表露太多的頹敗跟怨怒,他轉身面對着班古,並未責怪,只是點了點頭道:“班古,既然夏先生要學習這清心咒,你便念幾遍給他吧!”
“嗯!”班古和尚的臉色小心翼翼的,回頭又對夏柳施以佛禮,緊接着表情變得肅穆起來,嘴裡立即開始唸唸有詞。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渡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無苦集滅道,無智亦無得,以無所得故……”
呃——這聽起來好生熟悉?
由於大師姐認定了這清心咒非常有價值,所以夏柳自然聽得格外認真。
可是聽着聽着,他總覺得這一段經文自己好似聽過了一般。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葉墨竹自然也在傾聽,隨着班古和尚越念越專注,她的臉上突兀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
“大悲咒即爲清心咒,以憫世之懷,鍛造萬事皆空之心境,不驕不躁,不喜不怒,無爲既有爲,如混沌初開,此真乃習武王道!”
夏柳的眼睛噌的一下就發亮了,他當真沒想到大師姐還有這種得道高人的氣質。
白眉禪師的臉色也是微微驚詫,這段大悲咒幾乎爲婦孺皆知,可能從裡面悟出武學至理的,卻不是三年五載就能做到,沒想到這葉墨竹悟性如此之高。
“大師姐,我究竟要不要學着念這玩意兒啊?”
尼瑪,那班古和尚都已經唸叨了兩分鐘了還沒停,這清心咒也太特麼長了吧。
“學!能學多少是多少!我不要求你背得滾瓜爛熟,只需要每次在你戰鬥之前,在心裡默唸即可!”
葉墨竹的態度很堅決,她的表情仍舊一絲不苟的,似乎正在感悟這一段經文。
嗚呼哀
哉之後,夏柳只能順從大師姐的意思,等那白眉禪師貌似露出了心服口服的神色離開之後,他趕緊又纏着班古和尚多唸了兩遍。
當班古和尚準備送夏柳二人離開的時候,夏柳的嘴裡還在反覆的嘀咕着清心咒。
起初,一切都還很機械,就如同小學生背誦文言文一般,不懂其意,不過隨着夏柳轉爲心中默唸之後,卻在陡然間憑生了一股奇異感覺。
這種感覺映照了剛剛戰鬥時候的心得,甚至於更加濃烈。就彷彿有莫名的東西不斷堆積在心臟上,讓夏柳的心跳都變得沉重緩慢起來,整個人的五官感覺一下子變得很敏銳。
擡頭,門樑上正有一隻蜘蛛緩緩爬動,遠眺,玉佛殿大門口兩百米遠的地方,有一個擔水和尚右腳的鞋子破了一個洞,微微露出了腳指頭,豎起耳朵聆聽,隔着老遠,又是一陣誦經唸佛的聲音……
夏柳整個人的表情有點兒凝滯,回頭不可思議的看着大師姐,心裡冒出了一股壓抑不住的狂喜。
沒想到啊,沒想到!一段經文而已,當真能讓自己的實力得到這麼大的提升。
老傢伙龍向天曾經說過,華夏古武的神秘,根本還未被完全發掘。例如武俠小說裡的飛檐走壁,摘葉傷人,本就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以前夏柳全當他是在吹牛,可如今自己的五官感覺瞬間得到提升,這促使他不得不去信啊。
“呵呵,有收穫了吧?”
葉墨竹看着夏柳的狀態,嘴角慢慢就浮出了一抹欣慰。這下子總算不枉師父安排了這一次的拜門戰鬥。
“嗯!大師姐,我感覺不出太久,我一定能獨自幹掉那個八極拳大師!”
這輩子,對戰楊萬勇算得上夏柳敗得最慘的一次。他嘴上不曾唸叨,但心裡卻一直以他爲目標。
況且,老傢伙的意思很明顯,現在夏柳根本沒有資格去談論家門之仇。因爲對手很強大很強大,他必須不斷變強,變強。
突然之間,班古和尚就回頭看了夏柳一眼,然後整張臉上瞬間透出了幾分驚詫。
“夏先生,你真的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奇特的人!我現在能夠感覺,你身上的戾氣少了幾分,但似乎已經被你壓縮成了氣勢!”
班古和尚生怕自己說得太抽象,夏柳理解不過來,趕緊又補了一句:“我之所以會回頭看,就是因爲感覺到了你的氣勢!”
我靠!佛門當真有如此玄妙嗎?什麼事情都說得這麼邪乎?
夏柳只是覺得自己對於華夏古武有了一個全新的定義,但是他根本就不曾相信過,這世間當真有什麼王霸之氣。
步出了玉佛殿之後,班古繼續帶着夏柳跟葉墨竹往出口走去,期間夏柳纔想起來追問了白眉跟班古爲何都會說中文的緣由。
原來這白眉禪師本就是華夏人,只是如今領了泰國戶籍而已。年輕時候,他跟龍向天大戰一場,敗北之後,似乎就因爲約定,出走國外了。
白眉禪一直都有普渡衆生之心,他在華夏國內一度領養了好多個孤兒,等到他離開之時,自然也把這些孤兒都帶到了泰國。而班古,便是這羣孤兒中最小的一個,深得白眉禪師的喜歡,傳授給他畢生所學。
聽完了這些,夏柳只能給白眉老和尚做了一箇中肯的總結——
這其實就是一個不服輸的糟老頭罷了。
三人旋即又走了十幾分鍾,總算繞出了氣勢磅礴的玉佛寺。
抵達正大門之後,班古和尚施禮告別,“葉小姐,夏先生,咱們有緣再見!”
打從贏了戰鬥之後,夏柳自然就覺得這小和尚順眼多了。所以他也衝着班古點了點頭,“哈哈,今天這一戰,多謝了!”
送走了班古之後,葉墨竹的臉上這才露出了柔和親暱的微笑。
“小師弟,這一次回去,你大可跟紅梅吹噓了。這一仗,贏得真是漂亮!等一下我就打電話報告喜訊給師父!”
“哈哈……我就知道大師姐你剛剛是嚇唬我來着。現在我贏了,是不是應該有什麼獎勵,比如來一次曼谷三日遊啊?”
嘴上說着遊玩,可夏柳更渴望的是跟大師姐逗留在賓館裡,好好做一番愛做的事情。
只是葉墨竹的眉頭立即就蹙了起來,搖搖頭拒絕:“不行的,明天你就又必須面對另外一場拜門戰鬥,時間都已經定好了。我們不能在泰國多加逗留的。而且現在咱們又被殺手盯上了,多停留一秒就多一分危險!”
得——看來自己的檔期已經都被排得滿滿的了。
此刻已經嚐到了拜門戰鬥的甜頭,夏柳倒也不忤逆大師姐的意思,直接就點了點頭答應。
緩緩的走下了臺階,跟來的時候一樣,葉墨竹仍舊吩咐着來時的那一輛麪包車在外面的道路上等候。
這一次他們連賓館都不用回去了,準備直接到機場。機票這些事情,早已經被紅梅跟青蘭辦妥。
只是走着,走着,夏柳的心裡突然就憑生了一股奇怪的感覺。
此刻他在前,葉墨竹在後,兩個人的身影剛剛抵達了之前遇到那頭瘋狂小象的街口。
一瞬間……心慌意亂……就好似正有一股巨大的危險就潛伏在身邊一般。
當葉墨竹臉上還沉浸在一片思索之中,眼神有點兒恍惚的看到夏柳的腳步突然終止,剛想追問,卻不料此時夏柳已經是整個人轉起了圓圈,將目光往周圍四面八方掃視而去。
“怎麼了?小師弟……”葉墨竹趕緊就把關於下一場拜門戰鬥的問題拋之腦後,心神凝集之後,當即也覺察到了異狀。
窺視!有人在窺視着他們倆!
論追蹤能力,葉墨竹可謂是頂尖的。而很自然的,她也有非常高的反追蹤能力。
一股巨大的警覺感同時都籠罩在了夏柳跟葉墨竹的心頭,兩個人四隻眼睛迅速掃視周圍,可卻沒能發現任何的可疑人物。
周圍街口,一些本地的居民行色匆匆,根本就沒人去注意夏柳跟葉墨竹。
但是這種危險即將降臨的感覺卻又是越來越濃重,夏柳本以爲自己的五官感覺提升之後,應該能發現點蛛絲馬跡的,但無論他他怎麼觀察,怎麼豎起耳朵去聽,卻仍舊沒有任何收穫。
“小師弟,趕緊跑!”
與以前執行任務時候的情況完全相反,此時是敵人在暗我在明。所以只要想到某一樣東西,夏柳跟葉墨竹當即就趕緊蹬腿快跑起來。
可就當兩人的身影正打算朝周圍的建築物貼近之時,夏柳的心頭突兀就是一動,似乎已經感覺到,空氣之中,那股危險正在急速逼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