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字,就是催命的魔咒!
悍軍艦隊凝聚已久的攻擊,脫繮而出!狂暴的炮火洪流,迅速劃破虛空,扎進了蘇斯艦隊的尾部!一道接一道地爆炸光芒,在大海中閃耀。
速度已經降到每秒五公里地蘇斯運輸艦隊,在一瞬間,就遭受到了近乎毀滅性的打擊。
一艘巡洋艦和一艘驅逐艦被直接摧毀,還有三艘巡洋艦,七艘驅逐艦和兩艘運輸艦,已經傷痕累累。
“敵襲!”
尖銳的警報聲和觀察員淒厲的叫聲,在艦艇被炮火擊中的那一剎那,才陡然響起。
一道道白光,橫掠過戰艦舷窗。一艘艘戰艦,在窗外的大海中碎裂,翻滾。
無數縱橫地衝擊波,搖晃,撕扯着戰艦,巨大的颱風號戰列艦,在這能量風暴中,如同一艘隨時都會被浪頭打翻的小舢板!
“怎麼回事?”
博德跌跌撞撞地抓住一名參謀的衣領:“敵人怎麼出現的,他們怎麼出現地?”
在博德的吼聲中。這倒黴的參謀兩眼驚恐。張大了嘴,拼命搖頭。
他不知道發動攻擊的敵人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不光他不知道,整支艦隊,都沒人知道。別說人不知道,就連戰艦的雷達,掃描儀,遠視儀,也統統不知道!
除了在敵人發動攻擊的那一瞬間,能量探測器屏幕上,能量統計線,有一瞬間飛快地拔高之外,從頭到尾,這都是一次沒有任何預兆的偷襲。
沒有任何預兆這個完全違反軍事教材的事實,足以讓這位參謀,變成博德手中來回搖晃的木偶。
“嗶嗶嗶!”
戰艦中央控制電腦,在鳴響刺耳地警報。
“艦尾11區被擊中!”
“左舷5區被擊中!動力下降百分之三十五!”
“第四走廊起火封閉!”
電腦那乾澀地,毫無感情的電子音,不住響起,同時報告着幾種不同地情況。彷彿幾個聲音完全相同的多胞胎,在激烈爭吵。
猛地一把推開抓在手裡的參謀,博德飛快地查看這中央指揮台上的信息。
十九個!
十九個光點,出現在雷達上!
搖晃的光學遠視儀鏡頭拍攝的畫面顯示,其中有兩艘,是戰列艦,還有三艘是巡洋艦,剩下的,都是武裝商船!
他們怎麼會無聲無息的出現在自己的身後,他們的火力怎麼會那麼強?
這些問題,不停地在博德的腦海裡盤旋着。不過,再困惑再好奇,此刻,他也顧不上了。
絕不能讓敵人繼續在後面進行第二次齊射!
“自由規避!”博德一把抓起了通訊器,用拳頭砸下艦隊通訊按鈕:“運輸艦繼續向前!護航艦隊前陣所有戰艦立刻加速向前,分左右羊角形迴旋,尾陣別停下,別迴轉,給我往前面衝。自由變向,扯散敵人的齊射角度!”
“轟!”又是一聲劇烈的爆炸,維多利亞號在劇烈的顫抖着。
那是緊鄰維多利亞號的一艘巡洋艦,在慌亂中試圖迴轉,被密集的炮火擊毀。戰艦的殉爆,讓它的尾部和維多利亞號的右舷狠狠地撞在一起。
“別迴轉!加速!”博德聲嘶力竭地大吼着。
“來不及了。”阿芙羅拉目不轉睛地盯着戰術電腦,白皙地手指,在屏幕上輕輕一勾。
彷彿感知到她手指的動作一般,位於蘇斯艦隊正面,一直保持着隱蔽的兩艘巡洋艦和八艘武裝商船,從虛空中,浮出身形。
同時,完成了第一波齊射的十九艘悍軍戰艦,已經完成了加速,狠狠地撞進了蘇斯運輸艦隊散亂的陣型!
段天道看着電腦,臉上的肉直抽抽。
一切,和阿芙羅拉戰術電腦上的時間,絲毫不差!
分毫不差,這意味着什麼?
段天道有些無法置信。在個人推演對抗中,被自己虐了好幾十回的阿芙羅拉,竟然能把作戰單位繁複而易變的戰術動作,操控得如此精確?
戰艦,猛然間有一個停滯,急劇地顫抖中,高速衝鋒的聖劍號艦首撞角,就如同一把利斧,將一艘蘇斯驅逐艦攔腰截成了兩段。與此同時,聖劍號的旁姊妹艦聖光號,以及另外幾艘巡洋艦,也飛快地相繼撞上了各自選定的目標。
五艘被撞擊的蘇斯戰艦,就像是熱帶草原上,被羣狼撲咬的羚羊般可憐無助。原本雄壯而堅固的艦身,在沁涼如水漆黑如墨的海面中無聲無息地扭曲,變形。堅硬的撞角下,破碎了外掛裝甲,破碎了艦艇外殼,破碎了舷窗內的燈光,也破碎了蘇斯艦隊的抵抗。
悍軍戰艦,成三路,撞進了蘇斯艦隊的主陣。隨着阿芙羅拉的指揮,戰艦高速穿插,迅速將蘇斯艦隊切割開來。
看着那一條條精確到極點切割線,段天道不得不沮喪地承認,之前的個人推演對抗,自己是佔了推演術的便宜。
阿芙羅拉畢竟是經受過多年嚴格軍事養成的天才級指揮官。在這種考驗指揮官指揮功力的實戰上,若是自己也只能擺弄六十九個已知情報條件,恐怕,阿芙羅拉光憑這一手戰術銜接,就能把自己這個幾乎只靠個人武力打天下的將軍給活活玩死!
阿芙羅拉都這麼厲害,那些在傳說中幾近非人地名將,又已經厲害到了哪種程度?
在和這些瘋子交手的時候,自己有多少機率不犯錯誤?自己還有多少領先於他們的科技,戰鬥力可供依靠?
如果,敵人的戰艦更強大,如果,自己率領的悍軍,面對的是一代名將……自己,又有多少勝算?
段天道只覺得心慌氣短,渾身發癢,屁股上如同被蚊子叮了一般,怎麼也坐不住。
他已經非常強大,學了無數東西,但是書到用時方恨少,自己需要學的東西,好像一下子變得很多很多。
指揮台天網上,悍軍艦隊,已經變幻成了魚鱗狀地絞殺陣型。悍軍戰艦在來回穿插,分割,如同魚缸裡一羣狂亂的食人魚。
“保護運輸艦!”博德在急促地下達着指令,臉上,已經全是淋漓地汗珠:“立刻向a1艦隊求援!快!”
通訊員死命敲打着鍵盤。一遍遍地向茫茫大海,發送着求救信號。
“這是哪裡來的艦隊?”一名蘇斯參謀絕望地看着主屏幕地畫面發問。
沒有人回答他。
這支彷彿從地獄裡忽然躍至身旁的破爛艦隊,已經用他們的撞角,擊碎了每一個蘇斯人的神經。
這個世界上,海面艦艇作戰,還有開足了馬力,衝刺數百海里,用撞角來撞的?
多麼滑稽的戰術,多麼殘酷的畫面!
“靠攏,靠攏!”博德地嗓音沙啞。語速極快。他抓住通訊器。死死盯着屏幕大叫着:“天王星號,向中心靠攏。尾陣收縮,攔住他們!”
作爲一個合格的指揮官,博德並不缺少經驗和軍事修養。儘管遭受了匪夷所思的襲擊,他還是極力地保持着鎮靜,極力地在天網的各個系統上,尋找着對手的漏洞。
現在,他就看見了一個。
只要天王星號巡洋艦,能夠在自他目前地位置向中心橫切,就能擋住一直咬住中央大隊不放的敵艦主力。只需要一小會兒,中央的艦羣,就能加速前衝,進行遠距離迴轉,呈犄角之勢,爲運輸艦隊做掩護!
所有人的眼睛,都盯在天王星巡洋艦的身上。
看着天王星飛快地向指定位置滑去,一些做同步推演的作戰參謀,臉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絲喜色。有幾位參謀,甚至情不自禁就要叫出一聲好來!
可是,這叫好聲,被卡在了喉嚨裡。
在博德的吼聲中,他們眼看着天王星號巡洋艦轉向,又眼看着一艘早已經調整了航向的破爛巡洋艦,用更快的速度,將天王星號那如同漂亮的流線型尾翼連帶推進器,撞了個粉碎!
緊接着,這艘破爛巡洋艦將天王星地殘骸推開,擠進了中路地縫隙,兩側炮火,一路掃射。將剛剛還試圖靠攏聚集的兩艘驅逐艦,再次切割開來。
時間,路線,被這艘破爛巡洋艦,掌握得爐火純青!
博德地戰術意圖,和之前發佈的所有戰術指令一樣,再次化爲泡影,破滅了。
參謀們,深深地嘆了口氣,從心底裡感到了絕望。
對方指揮官,一點機會也沒有給博德。
戰局,在這個人精確的控制下,繼續沿着他指定的軌道風馳電掣。
從敵人艦隊伏擊開始的第一次齊射,到艦隊全面突進撞進己方艦羣,再到第二波伏擊發動時機的掌握,再到後面絞殺中的走位,火力壓制方位,突進線路似乎每一艘戰艦的移動,射擊。
都化作了一縷縷音律,緊緊附着在對方指揮官地指揮棒下。
無論己方艦隊的陣型和戰術怎麼變幻,這一縷魔音,始終緊緊纏繞在這片空曠的海域,天衣無縫地銜接着,行雲流水般地律動着。
在眼前的,到底是誰的艦隊?他們的指揮官是誰?
博德的腦子裡,一片空白。
這支艦隊,如同幽靈一般浮現,卻長着犀牛一般的撞角!他們的指揮官。指揮手法犀利老辣,自始自終,他們就牢牢地抓住突襲的先手優勢。壓着運輸艦隊打!
博德心急火燎地在指揮電腦上尋找着對手地破綻。
但是這根本就沒什麼用!
對手,已經完全絞殺進了蘇斯艦隊之中。他們的位置。配合,已經將他們的火力優勢,發揮到了淋漓盡致。所有地蘇斯戰艦都在被動挨打!都在混亂中逃竄!
兩翼已經無法展開,在敵人艦隊的火力壓制下,羊角迴轉,不過是一句空話。中央集羣,也無法突破。
正對面地敵方戰艦一直死死地壓縮着運輸艦的運動範圍,將整個蘇斯艦隊,往中間擠壓!
忽然,一道白光,穿透戰艦控制室的數十個舷窗,將整個控制室照得雪白透亮。
博德情不自禁地用胳膊擋住臉,閉上了眼睛,眼前一團漆黑,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眼膜上漂浮的,是一團紅綠色的光影。
那是天王星巡洋艦殘骸的殉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