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高獰笑了一聲:“你就下地獄去吃飯吧!”說罷,手臂怒張,一拳擊了過來!
段天道輕輕鬆鬆的輕巧的避開牛高這勢大力沉的一拳,又衝他搖了搖手指:“不行不行,力道不行,速度也太差了。”
牛高登時很怒!
他不知道爲什麼,越來越討厭段天道的這個手勢,很想把段天道的手指頭擰成麻花,再放到油鍋裡燙一燙,再讓段天道自己吃下去!
所以他大呼一聲,狂風驟雨一般的拳腳招招不留餘力,朝段天道奔涌而至!可惜每每眼看就要打到,卻總會被段天道在間不容髮之際輕鬆躲開,躲開了也就算了,偏偏他還繼續一邊勾手指一邊指導他:“這個角度不大好,嗯,再往下兩分……不對不對!你怎麼這麼笨!”
牛高氣得臉上青筋直冒,出手更重更快更狠。
可這畢竟不是什麼武俠高手內息綿長玉樹臨風高來高去的逍遙格鬥,一出手成千數百招面不改色心不跳出手就是幾天幾夜幾星期,不管是打黑拳還是職業聯賽,都不超過十二回合,一回合只有短短三分鐘,即便如此也很少能打滿,因爲這種比賽所耗費的體力無比巨大,通常到了第四五個回合,拳手的體力就會下降的十分明顯,再打出一拳都要蓄力半天還軟綿綿的。
其實退出拳壇這麼些年來,牛高的脾氣已經好了很多,但暴脾氣幾乎是所有拳手的通病,這是經常使用暴力帶來的衍生品,被段天道激怒的牛高這一連串的全力出手,很快讓他氣息不寧,額頭見汗,出拳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
偏偏這個時候,趁着牛高氣喘如牛的當兒,段天道突然閃電般伸出一根手指,在牛高的腦門上狠狠戳了一記!
這不是什麼戰鬥招式,就是他孃的戳腦門!
牛高很明顯被這一戳弄的一激靈,連拳頭都停了下來,目瞪口呆的看着段天道,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對方的膽子有這麼大。
但很明顯他錯的很離譜,因爲段天道非但沒有被他呆滯的目光嚇住,反倒趁他發呆,又在他鼻子上戳了一記!
臥槽!尼瑪敢拿手指頭戳老子!
牛高登時就瘋了!
他這回不但用上了拳頭,腳,手肘,膝蓋,甚至還用上了牙齒!
看他那個猙獰的模樣,就好像不把段天道吞到肚子裡,他這輩子都不開心!
事實證明,他這輩子都開心不了……
牛高在奮起餘勇瘋狂進攻,而段天道什麼也沒幹,就趁着他全身門戶大開的當兒,我戳!我戳!我戳戳戳!
旁邊呆怔怔的周曉華看着段天道沒事就朝着牛高的胳肢窩伸指頭,戳的牛高渾身一激靈一激靈的,終於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牛高眼前一陣發黑,他的力氣都快用完了,可對手還在使勁的戳!戳的好開心!
“別!”牛高再也忍耐不住,發出一聲痛苦的哀嚎:“別戳了!我認輸!我認輸還不行嗎?”他這輩子身經百戰,從來都沒見過這麼猥瑣的對手,突然之間,除了想去死,其他什麼心思都沒了。
段天道嘿嘿一笑,把手指比劃成手槍的姿勢,對準牛高輕輕一指,嘴裡發出一聲輕響:“啪!”
牛高非常識相的仰天就倒,反正也站不住了。
段天道收回手指,在嘴邊輕輕一吹,看着躺在地上喘的跟犁了八百畝地老母牛似的牛高:“現在,我們是不是可以去吃飯了?”
牛高渾身一哆嗦,兩隻手臂緊緊收回,挾住自己的腋窩,很光棍的道:“英雄!只要您不戳我!您就是想吃我也沒有問題!”
馬大:“……”
段天道笑嘻嘻的聳了聳肩就準備走人,蛇皮趕緊也跟着聳了聳肩,就打算跟着走人。
沒走成。
就在這個時候,遠處突然就傳來好大一陣呼嘯的汽車輪胎摩擦地面的聲音,緊接着就見十一輛麪包車急馳而來,將衆人團團圍住,車上跳躍着下來一車一車帶着紋身,看着就像小混混的小混混。
第一輛車上下來的赫然是鼻青臉腫淤血還未曾消散的肌肉男華龍,他一看看見笑嘻嘻的段天道,就恨得牙齒都快要碎了:“劉老大!就是這小子!學校保衛科那邊我已經打好招呼了,半個小時內不會有人來的!我……”
說到這裡,他不知道爲什麼就幾度哽咽,差點哭出來:“他搶我錢搶我女人還打我,不弄殘他,老子連活都活不下去了!嗚嗚嗚……劉老大!我給你錢!一定要打折這小子的兩隻手!”
段天道還好奇的想看看這個劉老大是何許人,本來還在地上喘氣的牛高一個翻身就起來了,就好像剛纔完全沒有被人戳中過,淡淡道:“知道了,弟兄們抄傢伙,準備一起上!”
段天道:“……”
搞了半天這個牛高居然就是他們口中的劉老大……
本來在地上滾來滾去的馬大很乾脆的應了一聲:“是!”伸手招了一招,身後一排混混立時一起回頭大吼:“抄傢伙!”
從衆效應是一種很強大的效應。
當很多人都在做一件事的時候,其他人也會很有興趣的去做一件事;當很多人都熱血沸騰的時候,其他人也會跟着羣情激奮!
所以在這種時候,誰也沒有注意,混混中有兩個人已經偷偷的退後,一會會就不知道去了哪裡。
當一個個車廂門被打開,一箱一箱的砍刀木棒被分發的時候,每個混混都激動的跟打了雞血似的,恨不得拿起刀就把周圍的人砍兩刀先過過癮。
這的確是一場十分不對等的對決。
整條街上幾乎擠滿了混混,少說二三百人是有的,而段天道這邊,滿打滿算只有六個人。
欺負人總是很有樂趣的一件事。
何況這一場盛事結束,好處總是少不了的。
聽見身後的羣情洶涌,華龍的膽子也跟着水漲船高,冷冷的瞟了一眼旁邊臉色發青的蛇皮:“吶,蛇皮,可別說我不給你機會,這個時候你反水第一個衝上去砍這個姓段的,我和你的過節就既往不咎。”
蛇皮渾身抖了一抖,臉色愈發慘白起來。
他在這南春藝校裡,還算是有點名氣,可是對於面前這幫手腕上一律有着鮮明刺青的專業混混比起來,那就什麼也不是了。
這刺青是青鐵會的標誌。
這幫人全是南春第一幫派青鐵會的人,南春近十年來能量最大的幫派……
只看現在的局勢就知道,哪怕段天道是三頭六臂千手觀音,面對這一大堆職業混混,也必須是雙拳難敵四手,只是斷掉一雙手已經算是不錯的結局了。
段天道一倒下,自己這幫人最好的下場,就是四肢全斷,甚至一個搞不好,斷的就是五肢!
作爲一個以見風使舵見長的混混,這個時候應該怎樣選擇,其實已經很清楚了……
蛇皮忍不住就望了望段天道:“……”
他以爲這個時候段天道至少應該面無表情,能做到這樣就已經是一條頂天立地的漢子了,但打死他都想不到,段天道這個時候居然還在笑,笑的嘿嘿的,也不知道發現了什麼老有趣的事情。
這!
這尼瑪是個瘋子嗎!
這可是二三百號全副武裝的混混!
這!
但不知道爲什麼,只是看着段天道憨憨的笑容,蛇皮突然就覺得心裡好有底,就好像面對的不是幾百號人,而是幾百個紙紮的小人!
“蛇皮!”華龍本來是想讓段天道嘗試這種衆叛親離的滋味,可是他的耐心實在有限:“你還有三秒鐘!”
蛇皮長吸了一口氣,大踏步就站到了段天道的身後:“段爺,我上有八十歲的老母!下有三歲的孩子!中有十八歲的老婆!即便如此,我也不會背叛段爺!”
緊跟過來的水缸很認真的問了一句:“蛇皮哥,你還不到二十歲,怎麼結婚的啊?還有,你老婆十五歲就生孩子啊?”
蛇皮:“比喻!那只是一種比喻!你你你,你會不會聊天!”
衆人:“……”
華龍冷笑了一聲,挑了把趁手的鐵棍掂了掂,斜了蛇皮的脖子兩眼:“蛇皮,這可是你自己的選擇,我華龍向你保證她們以後都沒指望了。”
蛇皮忍不住一哆嗦,看了一眼華龍黑黝黝的鐵棍,把牙一咬:“我要是出了什麼事,段爺記得幫我安置她們!”
華龍點了點頭,嘿嘿一笑:“你放心,其他的我不管,你十八歲的老婆,我是一定會照顧的。”
蛇皮:“……”
“周曉華。”華龍斜了一眼臉色同樣蒼白的周曉華:“你昨天可是拍了我一磚頭,咱們好歹也是老關係,也別說我不給你機會,這個時候你只要肯脫光衣服跪下來求我,我立馬就放你走。”
周曉華的嬌軀雖然有些微微顫抖,但她的神情卻十分的堅決:“我是不會離開段哥的,更不會求你。今天就算你脫光衣服跪下來求我,我也不會放你走。”
一邊的牛高:“……”
一臉扭曲的華龍還沒來得及怒氣爆棚,段天道已經笑嘻嘻的揮了揮手:“幹嘛都搞的這麼苦大仇恨的,多大點事嘛,搞這麼緊張。來來,都站在我後面,進門裡面去,這事你們都不需要插手。”
洪良咬了咬牙:“我要幫忙!”
旁邊的王淑蕾登時急了:“我要保護小良!”
就只有蛇皮苦着臉悄聲道:“那,那個我就站,站後面了啊……”
段天道微微一笑:“你們都一樣,找個地方躲好就行。聽話哈。這麼點小事,我一會就搞完了,一會去吃飯。”
這麼點小事……
一會就搞完了!
搞完了去吃飯!
啊啊啊!
這究竟是大牛逼還是大****啊!
大牛逼和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