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天道站在訓練場中央,環視着眼前涇渭分明的兩派弟子,一臉冷笑。
看來,這羣人還沒明白自己現在的身份。
打架歸打架,兩派弟子倒知道現在這裡是誰說了算,見段天道行來,一時間鴉雀無聲,只拿眼睛互相不服氣的瞪來瞪去。
段天道的臉抽搐兩下,嘆了口氣,問身旁的傑弗裡:“四長老,你告訴他們,你現在的身份。”
“自由港流派互助同盟長老,悍軍顧問。”傑弗裡面沉如水地看着手下一幫不爭氣的弟子。
“史密斯先生,您呢?”
段天道轉頭看了看站在身旁的老史密斯。
捏着段天道幾個小時前給的一本《機甲操作規範通解》,老狐狸同樣的乾脆利落:“自由港流派互助同盟長老,悍軍顧問。”
段天道成立的同盟,主旨是以恢復流派傳統爲幌子,集阿合流派力量。
而這樣的同盟,最怕的就是流派紛爭。
如果還是以前的民間流派聯合會局面,那很顯然,這樣的組織沒有爭雄自由世界的力量。
因此,設立之初,段天道就儘量淡化流派形象,爲其設立了一個長老院和顧問團。
流派同盟,各派弟子一視同仁,只設悍軍作爲唯一軍事機構。同盟事務,長老院做參謀,悍軍事務,顧問團做參謀。這些位置,就是留給流派首腦的。
弟子還是他們的弟子,流派還是他們的流派,以後要兼管開枝散葉,也由他們。可是,在這亂局之中,定鼎之前,這就是一個整體!
兩派首領的一模一樣的回答,頓時讓還鬥雞一般互相瞪視的幾位長老和一衆弟子訕訕地收回了眼神。
進了悍軍,就是軍事編制。雖說沒當過兵,可是流派傳統積成,也還是服從。
傑弗裡和老史密斯都這麼說了,誰還不明白自己的身份?
“有血性是好事!”
段天道一邊說着,一邊脫掉上衣,露出一身毽子肉:“可既然進了悍軍,就應該知道同舟共濟!有本事,保護你們的家人!保護你身邊的兄弟!跟你們的敵人拼命!”
將手中的衣服狠狠往地上一貫,段天道怒道:“你們不是很能打麼,還沒打夠的,我來陪你們接着打!”
跟他打?
一些不明所以的弟子還盯着段天道看起來很瘦弱的身軀發愣,韋瑟里爾,巴茲,科茲莫等人早就閃開了眼神。
科茲莫一等幻影流核心弟子,當初是在獅鷲騎士主館看着段天道連斃庫伯身旁數名黑拳打手的,早知道他的恐怖。而韋瑟里爾幾個,更是幾天前這段天道廢門羅殺甘迪時的情景記憶猶新。
只要不是白癡,誰願意跟他打?
“沒人想打架了?”段天道冷冷的問道。
回答他的,是一片死寂。
“很好,現在,我親自給你們上你們加入悍軍的第一課!”段天道揹着手,大馬金刀地站在原地,擺足了架勢,衝站在一旁面色如鐵的馬維點了點頭。
馬維一聲暴喝道:“全體集合!”
口令一出,科茲莫,韋瑟里爾等人領先而動,短暫的雜亂之後,所有人都按照編組整齊的排在段天道的面前。
“太慢了!”段天道搖了搖頭。
馬維喝道。
“解散!”
“集合!”
“解散!”
“集合!”
天色,在馬維一次次反覆的口令聲中,漸漸的暗了下去。
訓練場的感應燈亮了起來,映照着場中一次次散開聚集的人影。
“你們是軍人!”
“解散!”“集合!”
“在這個世界,能夠保護你們家人的,只有你們自己!”
“解散!”“集合!”
“如果你們還想着蜷縮在這個世界過一天算一天,趕緊滾蛋,這裡不適合你們!”
“解散!”“集合!”
“聽聽那邊的炮聲,你們沒有選擇,要不了多久,你們就要面對你們的敵人。這是宿命,你們躲不開!”
“解散!”“集合!”
“你們的理想是什麼,是什麼支撐着你們年復一年的刻苦訓練,就是爲了去當僱傭軍,當海盜?”
“解散!”“集合!”
“這個時代,是一個英雄輩出的時代!你們想打破這個世界的鐵幕,就必須先把自己淬鍊成一個鋼鐵般堅硬的軍人!”
“解散!”“集合!”
“記住這句話,你們是軍人!”
血色僱傭軍第一裝甲突擊團,已經進入了普羅鎮。
血色僱傭軍,並不是什麼出名的組織。事實上,在整個自由世界僱傭軍排行榜的前一百名裡,根本就找不到這個名字。
同樣,在武裝艦隊的前一百名裡,也找不到血翼艦隊這個名字。
可是,排名,並不代表實力。
對於北方商業聯盟旗下衆多武裝力量的首領來說,血色僱傭軍,血翼艦隊,還有那隻更神秘的血影機甲團,絕對比自由世界排名第一的武裝力量更強大。
他們知道,這三隻部隊,纔是賽爾沃爾最信賴依仗的核心力量。
作爲自己爭霸自由港的基礎,賽爾沃爾對這三隻部隊的打造可謂不遺餘力。北盟雄厚的資本實力,數十年來積蓄的精英種子,全部傾投於三大武裝力量的建設中。
多年以來,他們一直蜷伏於自由港密如蛛網的航道之中,接受這嚴酷的秘密訓練。
每一名戰士,都是絕對的精銳!
更重要的是,這三隻部隊中,百分之六十的基層軍官,都曾經於各國部隊中服役。
這些人在各個國家甚至官至尉校,從作戰序列到後勤,指揮乃至情報,他們的身影無處不在。
在學會了所有技能,退役之後,這些人才以各種理由輾轉來到自由港,成爲北方商業聯盟三大核心武裝中的中堅力量。
從這一點來說,賽爾沃爾可謂深謀遠慮。
也因此,無論是血色僱傭軍,血翼艦隊還是血影機甲團,絕對不是自由世界那些普通武裝力量可以比擬的。他們是真正的驕兵悍將,他們不但對自由世界其他武裝力量嗤之以鼻,就連各國的正規部隊,他們也很少放在眼裡。
融合了各國精銳部隊數十年來沉澱的精髓。
這樣一支武裝,無疑是可怕的。
高樓林立的普羅鎮格林大道,此刻已是人去樓空。
隨着一陣密集而沉重的機甲行進聲傳來,地面和大樓玻璃窗,在急劇地顫抖着。幾秒鐘過後,一團巨大的,如同鋼鐵瓢蟲般的指揮機甲,在數十輛火紅色戰鬥機甲的簇擁下。緩緩于格林大道路口停了下來。
指揮機甲停下的同時,數十輛戰鬥機甲無聲無息迅速散開,如同盪漾的波紋般。組成圖形防禦陣型。行動之間精確簡練,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片刻之後,指揮機甲厚重的艙門打開,一名身材高大面色陰鬱的中年軍官在幾名全副武裝的警衛陪同下走了出來。
奧爾德斯·考德爾。
血色僱傭軍第一裝甲突擊團的團長。
看着寂寥無聲的格林大道,考德爾冷冷的哼了一聲,彷彿只要他吹口氣,就能把這裡夷爲平地。
考德爾曾於比利時陸軍王牌第六裝甲師服役。
從大頭兵開始,摸爬滾打,晉升至少尉連長。其後,被選入特種突擊營,於區域衝突中,以堅決果斷的執行力和冷酷無情的殺戮著稱。
沒有能夠阻擋他的敵人。他面前的每一個對手,都已經被他用最強硬的姿態生生碾碎。
不在乎傷亡。不給對手任何機會。不收留戰俘。這是考德爾的三大準則。
服役十年,到考德爾接到北方商業聯盟調遣令的是時候,他已經是比利時王牌第六裝甲師第一團的團長了。
在北方聯盟的安排下,輾轉來到自由港的考德爾,當時躊躇滿志。他原本以爲,以他的資歷身份,進入最核心的血影機甲團任團長沒什麼問題。可誰知道,卻被丟到血色僱傭軍,任第一裝甲突擊團團長。
這樣的落差,至今依然讓考德爾耿耿於懷。
雖然都是團長,可是,血影機甲團團長和血色僱傭軍團長,根本就是雲泥之別。
血影機甲團雖然從名稱上看,只是一個團的編制,可實際上,這是一個由最精銳的機甲戰士組成的純裝甲武裝。滿編九個營,就是普通裝甲團編制的三倍。
而大雜燴一般的血色僱傭軍,在北盟內部的劃分中,不過屬於二流武裝。
這個人數最多的集團,擁有六個全機械化步兵團,一支武裝艦隊,一個後勤運輸團,以及兩個機甲團。考德爾手下的第一裝甲突擊團,不過是其中之一。
自上任那天起,考德爾就憋着一股勁。
他要證明給血影機甲團的那幫白癡看,只有他才能鑄造一支真正無堅不摧的裝甲力量!
數年不懈整備嚴苛訓練,現在的第一裝甲突擊團一千兩百機甲戰士,在無數的模擬訓練以及滅殺性的實戰演習中已是他手指所向不留寸草的如潮虎狼。
可考德爾沒想到,等來等去,當自由港的戰爭終於爆發之際,第一裝甲突擊團還是沒有被看做北盟主力。
當血影機甲團在中心城外圍駐防,與北盟最大的威脅隆興會正面對峙的時候,自己接到的任務,不過是到普羅鎮來消滅一間小小的流派分館!
數年磨刀的第一裝甲突擊團第一戰,竟然是在這麼一個鬼地方!
再度打開手中賽爾沃爾簽發的電令看了一眼,考德爾面無表情的臉上愈發冷酷。
賽爾沃爾的命令,是徹底殲滅泰流普羅分館及依附其下的一切有生力量。
而考德爾的理解是:雞犬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