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老太君不說話,大夫人趕緊說了一句,這裡是楊凝兒的院子,應該給她基本的維護。楊凝兒卻只是跪着,並不說話,臉上的表情明顯告訴兩位主母,她現在很傷心。
“凝兒有何委屈?說出來,奶奶會爲你做主。”這是大夫人說的。
迎娶楊凝兒當沖喜新娘時,楊老太君因爲去老家養病,並不在楊府,但是老太爺似乎等不及了,病情急速加重,薛府的人毫無辦法,只能死馬當活馬醫,立馬張羅辦喜事,因爲楊如海和薛府的交情不錯,又因爲只是給老太爺沖喜,並不是給新姑爺沖喜,所以就答應了,另一面快馬加鞭的給在鄉下的楊老太君報信,當楊老太君急急忙忙趕回來時,薛府已經六禮下聘,楊老太君當時的臉子黑的,能嚇死整個楊府的人,她的寶貝孫女,說什麼不能做沖喜新娘,後來是因爲薛老太君答應,不會給楊凝兒一點委屈,才完成了這樁婚事。
如果這時楊凝兒說出什麼受了委屈的話,就是打了老太君的臉,楊凝兒對這裡面的事並不知情,但是她卻知道,不說話,更有威懾力。
老太君和大夫人見楊凝兒只是跪着不說話,心下明白了她是何意,見她委屈的表情,就算她不說委屈,也明明在昭示別人:薛府全家都在讓她受委屈。老太君皺皺眉,大夫人嘆口氣,起身去扶她。
卻沒有扶動,楊凝兒低着頭跪在地上,眼淚一滴一滴地砸在地上,就是在一下一下打薛府主子的臉,讓她們心中有愧,同時又無可奈何楊凝兒會用這種辦法逼她們,果然好手段。任憑誰叫她都不起來,她不說話,兩位主母也找不到源頭開解她,但是卻心知肚明她想要的是什麼。
跪在地上想對策的幼宣,看到楊凝兒這樣,心裡涼透了,頓時癱倒在地上,她明白,今天二少奶奶是真的要逼死她。而另一邊坐着的薛稼麟,這場爭鬥不應該他這個二爺參合,他索性閉目養神,就當沒看見楊凝兒正在跪着逼迫他的祖母和母親。
楊凝兒所想完完全全擺在臉上:她要老太君給她一個交代!
倒不是完全針對幼宣,只是楊凝兒要立威,只有送這些姑娘來院子的老太君發話才行,才能鎮住這些姑娘,而她要做的,就是日後慢慢打消她們的任何念頭,如果能收服更好,如果不能,只能將她們打發給人牙子。
她的心思誰都懂
,大夫人不着痕跡地看了看老太君,老太君倒是沒掙扎多久,楊凝兒已經給足了她的面子,今天這件事,讓大夫人發現,總比楊凝兒自己揭穿更好,更加維護了老太君的面子。
畢竟大夫人是薛稼麟的孃親,又是老太君身邊的幫手,由大夫人揭穿,薛府裡的人也能說是幼宣倒黴,犯在了老太君手裡,這樣就將老太君暗中派人來的事情,推的一乾二淨,楊凝兒如此費盡心思的幫老太君找臺階,老太君是聰明人,肯定會順路下臺階。
“凝兒,祖母會爲你做主,起來吧。”
老太君說話,楊凝兒自然不能繼續拿喬,悲傷欲絕的起身,站在老太君身邊,並沒回到薛稼麟那裡。薛稼麟此刻也睜開眼睛看着場面,想要看看楊凝兒的聰明才智,能不能讓她爲以後謀得一席之地。
聽到老太君的話,幼宣當場暈了過去,但她仍然沒逃過一死。雖然四大皇商不屬於朝廷命官,但在府裡內宅杖殺一個奴婢,卻沒人管,皇商的地位雖然不高,但在皇帝眼中,那卻頂的上一個王爺。
杖殺幼宣時,老太君特意安排踏月閣所有丫頭去觀刑,所有丫頭嚇的臉色慘白,有動過同樣心思的,有些已經當場暈過去,楊凝兒看了眼滿屋瑟瑟發抖的丫頭,心裡無奈的嘆口氣,如果不是薛稼麟的身子已經快熬不住,她也不會急於處理有異心的丫頭。
幼宣的事情在整個薛府傳開了,各方各院的姨娘們都嚇的幾日不出門,生怕犯在哪位主母手上,現在正是府裡敏感時期,萬不能因爲這幾天而斷送了性命。
也自從這天,厲真凌出入東屋的時間縮短了,她又在保持低調,但是她越是低調,越是證明她還沒有死心,楊凝兒沒空理她,她現在要開始忙着收服幾個大丫頭。
老太君如此絕情的打死了幼宣,讓整個踏月閣裡的姑娘都寒了心,她們本來受了老太君的暗令,過來這邊伺候二爺,卻沒想到老太君會臨時撤梯子,這讓丫頭們找不到方向,到底要跟哪個主子。到現在老太君那邊都沒有暗示傳過來,二少奶奶倒是有動作了。
趁着幼宣的事,楊凝兒好好的“發怒”了一場,自然是在老太君和大夫人走後才發作,但是這正好是楊凝兒此刻該有的反應,所以薛府的人並沒有因爲這件事說些什麼,這件事放在任何一房,都會比楊凝兒的怒火燒的還旺
。
她叫了所有丫頭跪在花廳,關上花廳的房門,不是不想讓人知道,正是很想讓人知道才這樣做,好奇之人總是比安分守己的人多。楊凝兒將丫頭們大罵一頓之後,還責打了幾個大丫頭,原因只是因爲她們曾經給幼宣出主意。
整個踏月閣因爲主母的威嚴,頓時安靜的如死谷,氣氛壓抑的人喘不上來氣。楊凝兒訓過話之後,將院子裡的規矩重新制定了一番,當然是極其苛刻的,苛刻到連老太君和大夫人聽到,都是又驚訝又皺眉。
丫頭們雖然恨死了這樣的規矩,但現在主母正處在氣頭上,誰還敢說什麼,都噤若寒蟬的聽着,認真記下了,以免以後真的犯在主母手裡。看她們一個個都低着頭,一副絕望的表情,楊凝兒並沒有再說什麼,直接打發她們出去了。
丫頭們出去,楊凝兒卻沒有閒着,直接去了東屋,看看薛稼麟,只見他仍是睡的沒黑沒夜,心裡的擔憂又泛起一層,必須儘快找到解決辦法才行。正當她坐在他身邊一籌莫展時,手上突然被人握住,楊凝兒低頭看向他。
“辛苦了。”
薛稼麟半睜着眼睛,他雖然也很心急自己的身子,但是現在他動不了,那種毒,他和凝兒用了很長時間,很多手段,都沒查到到底是下在什麼東西里,他差一點就將自己完全關在一個密閉的房子裡,但他的身子卻仍是一日弱似一日,他相信凝兒,一定不會坐以待斃。
楊凝兒反手握住他的手,微笑道:“怎麼不多睡一會?”
薛稼麟藉着楊凝兒的力氣,坐了起來,已經躺了很久,不想再躺了。楊凝兒明白,沒有再勸他,將靠枕放在他後背,坐在他身邊。薛稼麟雖然身子被下了毒,但腦子卻比以前更靈活了。他坐起來是想跟楊凝兒商量一下接下來怎麼做。
“老太太那邊暫時會安靜一下了。”
聽他這麼說,楊凝兒點點頭,但是不想讓他再傷神想這些,想將話題岔過去,卻又被薛稼麟拽回來。
“我最近一樣一樣試過吃過喝過的東西。”
這是他和楊凝兒商量的對策,每天只讓他吃一樣飯食,喝一樣茶,這樣就能一樣樣排查掉薛稼麟身邊的下毒源頭。楊凝兒看他說的簡單,心知肯定是有結果了,否則薛稼麟不會說出來平添她的擔心。
“結果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