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立在高大的塔型廣告牌下,蕭鵬飛氣急敗壞的大喊大叫着:“老王啊,既然你做的這麼不像話,也就別怪我翻臉了。你們做的牌子,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推倒重建。”
象老王這種專門承接室外大型廣告牌的專業戶,早已經成了老油條,最擅長使用一些偷工減料的小伎倆。奈何蕭鵬飛也是業內的老手了,早就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豈是那麼好糊弄的?
對於老王這種合作過幾次的老朋友,他們做的塔型廣告牌只要質量還能交代的過去,蕭鵬飛也不會雞蛋裡找骨頭的故意找碴,只是他們這次做的太過分了:該用槽鋼的地方用了角鐵,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偷工減料的問題,弄不好是要出安全事故的。那麼大的塔型廣告牌,要是轟隆一聲塌了怎麼辦?萬一砸到行人,蕭鵬飛是要吃官司的!
偷工減料以次充好的勾當被蕭鵬飛給發現了,老王的臉色也很難看,只能裝模作樣把手下那幾個安裝工人臭罵了一頓,然扭過頭來給蕭鵬飛陪着笑臉兒:“我手下這幾個小王八蛋就是該罵,趁着我一不留神的功夫,就弄出了偷工減料的事情來,回頭我扣他們的工資。身爲他們的頭兒,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這大熱天的,害的蕭總也跟着受累,都是我的錯,咱們找個涼快的地方好好的商量商量……”
蕭鵬飛當然沒有“找個涼快的地方”是什麼意思,無非就是由老王出錢,陪着他好好的吃喝玩樂一番,這事就算是揭過去了。
蕭鵬飛確實和老王喝過幾次酒,按說也算是老交情了,但這次他弄的太不像話,不是說吃吃喝喝就能解決的。
蕭鵬飛把老王拉到了廣告牌的陰影下,推心置腹的對他說道:“老王啊,不是我不念交情,實在是你做的太出格了。角鐵和槽鋼是一回事嗎?這麼大的牌子可不是狗皮膏藥,眼看着颱風季節就要來了,到時候大風一吹,偌大的塔型廣告牌轟然倒塌,賠點錢還算是小事,要是砸了行人,你和我都得去吃牢飯。”
“確實挺嚴重的,既然蕭總都這麼說了,我也就不說什麼了,下不爲例好不好?”
下不爲例?你說的真輕鬆啊,那這一次怎麼辦?就這麼輕飄飄的過去了?門兒都沒有哇!
“老王,我可以給你透個實底,你要是不推倒重建的話,我只能按照合同來,到時候一切損失都由你負責,咱倆的交情就敗在這兒了,你自己掂量着辦吧!”
這話已經說的很重了,看樣子不返工是不行了,一想到推倒重來產生的那些費用,老王就肉疼不已,猶猶豫豫的問道:“蕭總……鵬飛呀,咱們合格一直很愉快,就沒有再商量商量的餘地了嗎?”
蕭鵬飛的語氣斬釘截鐵果斷決絕:“必須重建。”
老王的臉色變了幾變,終於一咬牙一跺腳,發出一聲哭喪般的怒吼:“全他娘給我拆了,都重建。”
十幾個安裝工人七手八腳的拆下剛剛吊裝上去廣告牌,現場一片忙碌。
作爲蕭鵬飛的跟班兒,寧寧兒又見識了他鐵面無私的一面
:“天氣太熱了,咱們到涼快點的地方躲躲日頭吧。”
蕭鵬飛小聲的叮囑道:“老王這個人油滑的很,又有偷工減料的前科。一定得親眼看着他重新安裝,要不然的話,等外面的廣告罩子安裝好了就什麼都看不到了。要是你覺得熱,就去背蔭處休息一下,我得看着他們弄,要不然真的不放心。”
蕭大總裁都是火辣辣的太陽底下監工呢,身爲學徒的寧寧兒也不好去躲清閒,萬般殷勤的跑到遠處的冷飲攤上買來了冰鎮飲料:“蕭總先喝一瓶解解暑。”
擰開瓶蓋一口氣就灌下去大半瓶,燥熱頓時去了一大半。
就在這個時候,手機鈴聲響起,看了看號碼,是白小環打來的。
按下接聽鍵:“喂,什麼事?”
“好事。”
“有話快說,別賣關子了好不好?”
“你好像火氣不小哇。”
“老王他們太不像話了,弄的一團糟,我能沒有火氣嗎?”
“我給你說個事情,你聽後保證可以火氣全消。”
“啥事?”
“相親,有個傾國傾城的大美女等着你去相親呢。”
“別拿我尋開心了,我正忙着呢。”
“反正我說的是真的,你愛信不信,我掛電話了啊。”
“別掛,別掛呀,真有那種不嫌我窮不嫌我醜的美女?真有相親的機會?”
“大劉他們兩口子剛剛來過了,說有個親戚還待字閨中,希望可以找到一個合適的如意郎君,我已經替你答應下來了。”
白小環的這句話,比剛纔的那瓶冰鎮飲料還要清涼舒爽意一百倍,把蕭鵬飛喜的抓耳撓腮:“還是小環理解我打光棍的難處啊,知道主動替我把相親的事情答應下來,我代表祖國代表人民感謝你。”
“別耍嘴皮子了,那個美女馬上就要去外地面試了,只有今天有時間,大劉的老婆已經去安排了,具體的事宜你和他們聯繫吧。”
“今天就去相親?我今天沒有脫不開身啊,能不能明天再……”
“人家馬上就要走了,今天是唯一的機會,反正我已經把消息告訴你了,隨便你去不去吧。”
“你能不能和大劉他們兩口子說一下……”
還不等蕭鵬飛把話說完,就已經傳來“嘟”“嘟”的盲音——白小環已經把電話給掛了。
告別單身是一直以來最美好的夢想,等了這麼多年終於有送上門的相親機會,偏偏蕭鵬飛還不能脫身,真是太不湊巧了。
寧寧兒就站立在蕭鵬飛的身邊,已經清清楚楚的聽到了電話裡傳來的”相親“二字,就如同嗅到惡狼味道的小羊羔一般,警惕之心頓時油然而生,卻故作不知輕描淡寫的問道:“好像是白副總的電話,公司那邊遇到難題了嗎?”
“公司沒有什麼難題,我有難題了。”一想到要喪失一次寶貴的相親機會,就感覺無比的心痛,苦着個臉說道:“大劉,就是和咱們公司合作過幾次的那個大劉,你知
道吧?”
“就是那個據說很怕老婆的大劉吧?”
“對,就是他。他有個親戚還沒有找到男朋友,剛好我也找不到女朋友,我們倆湊一塊就可以解決各自的問題。所以……現在的局面就是有個急於找到男朋友的姑娘正在苦苦等候我的到來。”
果然是相親!
幾乎沒有任何邏輯可言,完全是潛意識裡最自然的反應,寧寧兒就把給蕭鵬飛介紹對象的人給恨上了:那個叫大劉的傢伙真無聊,居然有閒心給別人介紹女朋友,純粹是吃飽了撐的,就衝你這份沒事找事的樣子,也活該你被老婆欺負一百年。
連介紹人都讓寧寧兒暗暗罵了好半天,那個很有可能成爲蕭鵬飛女朋友的姑娘直接就讓她恨之入骨了:世界這麼大,三條腿的蛤蟆找不到,兩條腿的男人滿大街都是,幹嘛一定要找我最喜歡的人呢?肯定是個嫁不出去老處女,要不然就是個嚇死人的醜八怪。大劉就長的跟門神似的,他的親戚也好不到哪裡去,蕭總肯定不會看上她的。
“那個女的又老又醜”“蕭總和她肯定沒戲”之類的想法,完全就是寧寧兒一廂情願的自我安慰。天知道那個女人是什麼樣子,蕭總和她會不會一見鍾情,會不會摩擦出愛情的火花,誰也不敢保證。
在完全的潛意識當中,這個年輕的小女生已經把蕭鵬飛當作了僅屬於自己的禁臠,任何女人都碰不得。如同所有護食的小動物那樣,寧寧兒已經把那個還沒有見過面的姑娘當作了最大的敵人,做好了隨時隨地和情敵死拼的心理準備。
情場就是沒有寧寧的戰場,雖然看不到血肉橫飛的場面,激烈程度卻一點都不遜色,雙方還沒有正式接觸,戰鬥就已經打響了。
寧寧兒當然不喜歡蕭鵬飛去相親,卻不好直接表現出這層意思,故意看了看高大的廣告牌上那些緊張忙碌的身影,細聲細氣的說道:“蕭總剛剛還說要盯着老王他們施工,要不然他們又要偷工減料了。”
“誰說不是呢,真是苦惱啊。”
這些廣告牌子本身就是一筆不小的業務,萬萬馬虎不得。老王又是奸猾的老油條,稍不留神就會被他鑽了空子,撒手不管眼前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就是相親,實在讓蕭鵬飛放心不下。
“我看還是算了吧,”寧寧兒故意做出一副無奈的樣子:“反正也脫不開身,就別去相親了吧,以後總會有機會的。”
在不能脫身的情況下,也只能不去相親了。
越得不到的東西就越顯得彌足珍貴,真是所有人的通病。
在已經做出了不去相親的決定之後,蕭鵬飛滿腦子都是一個美麗的身影,各種各樣的念頭齊齊涌上心頭:白小環說那個姑娘有着傾國傾城的容貌,雖然這很可能只是一個誇張的說法,也從側面證明了這次的相親對象肯定是個大美女。就算她不象電影明星那麼漂亮,起碼也應該有七八的姿色吧。
越是這麼想,就越心癢難耐,就如同聞到魚腥味的小貓一樣,蕭鵬飛變得坐立不安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