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正腔圓的普通話足以媲美地方電視臺的主持人了,大恆基三巨頭全都目瞪口呆。
國人說外語,甚至會說好幾國的外語都沒有什麼好稀奇的,但這樣一個老外居然能把國語說的這麼好,實在讓人瞠目結舌。
過了好半天蕭鵬飛想緩過神兒來:“你會說中國話?”
“我父親是援華的蘇聯專家,我母親是密雲人,會說中國話很稀奇嗎?”
巨熊伊萬諾夫一直都是說捲舌頭的俄語,嘰裡咕嚕的根本就聽不明白,搞了半天原來他會說國語啊。
剛纔一直老毛子長老毛子短的,以爲他聽不懂,誰知道這個老毛子會是一箇中國通呢?
局面頓時萬分尷尬,好在蕭鵬飛最擅長的就是活躍氣氛,馬上開了一個自我解嘲的玩笑:“老毛子是一種暱稱,其實我們非常喜愛俄羅斯的朋友。高爾基的海燕是我們從小就學的文章,其中有一句非常經典……”
“讓風暴來的更猛烈些吧。”伊萬諾夫很自豪的和蕭鵬飛一起念出這句經典名言:“我也非常喜歡這一句。”
先是說起高爾基的文章,緊接着就是普希金的詩歌,還把沒有完全忘記的門捷列夫元素週期表賣弄了一番。短短几分鐘的時間,就搜腸刮肚把和所有和俄羅斯能扯上關係的名人都派上了用場。
這位巨熊老闆也知道不少的中國名人,比如說李白、秦始皇,甚至還能當場背誦出“飛流直下三千尺”的經典名句。
只要扯上文化,蕭鵬飛就有說不完的話題,先是從嫦娥奔月說到加加林上天,又從秦始皇說到彼得大帝,雲山霧罩好一通神侃。
作爲一個老練的業務員,當然不會漫無邊際的說些沒有用的廢話,所有的這些閒談都是爲正題做鋪墊而已。
當蕭鵬飛從古代的絲綢之路一直說到現在的中俄貿易之時,白小環就知道他馬上要開始說正事了。
既然已經把話題轉移到貿易上來,自然而然的要說起伊萬諾夫的馴鹿公司。
就好像所有家長誇讚自己的孩子那樣,說到馴鹿公司之時,巨熊一般的伊萬諾夫也變得滔滔不絕起來:“馴鹿公司在俄羅斯的名氣很大,但是在華的市場佔有率卻很低,主要是因爲中國的朋友們還不熟悉馴鹿這個品牌……”
每一個公司都想朝着國際化的方向發展,在離開了本土在外國拓展的時候,必然會失去主場的諸多優勢,在絕大多數情況下,都會選擇尋找一個熟知本地行情的合作伙伴,這就是人們常說的本地化。
這個時候,作爲業務老手的蕭鵬飛就得顯露一點真本事了。
“伊萬諾夫先生,我相信您肯定擁有一個非常專業的廣告團隊,而且我毫不懷疑俄羅斯同行的能力。但這是中國,無論您的團隊多麼強悍,都不如我們更加熟悉本地消費者的口味,至少我們知道應該從哪個方向找切入點……”
馴鹿公司的廣告部門或許比大恆基公司更有實力,但他們終究是外來者,無論是宣傳推廣還是營銷策劃,肯定會出現“水土不服”的情況。
伊萬諾夫很認真的聽蕭鵬飛把話說完,深有感觸的說道:“馴鹿公司曾經在南美犯過這樣的錯誤,
因爲本地化的程度不深,雖然前提的推廣投入很大,但效果卻很不好。就是因爲考慮到這一點,我才願意認真考慮花小姐的意見,願意聽取你們本地人的建議。”
蕭鵬飛想攬下馴鹿公司的廣告業務,對方也同樣認爲有和本地廣告人合作的必要,自然一拍即合。現在只是最初步的接觸,當然不會拿出詳細的策劃案,更不可能籤合同。只要雙方都有了合作的打算,目的就算是基本達到了。至於最後能不能合作成功,還要做很多的準備工作。
談到這個地步,就已經可以點到爲止了,剩下的事情只有一件:喝酒。
不得不說老毛子的酒量實在嚇人,伊萬諾夫乾脆就把伏特加當自來水了,一次又一次舉杯,半小時不到的時間裡,就把蕭鵬飛灌的跑到洗手間吐了兩次。
伊萬諾夫那個身材十分火爆的女兒也是酒中豪傑,一個人就把白小環和花月月這兩個美女灌的找不到北了。
扶着牆從餐廳走出來的時候,還能勉勉強強的硬挺着,送伊萬諾夫父女回到酒店之後,就再也支撐不住了。
三個人扶着同一根電線杆子狂吐不止,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女馬的,伊萬諾夫這頭老熊實在太能喝了。”
“他女兒也很厲害呀,我就沒有見過這麼能喝的。”
花月月剛剛吐完,掏出紙巾遞給兩個同伴,不住的苦笑着:“生意場上的應酬真讓我受不了,以後這樣的場合還是你們來吧,我已經怕了。”
都說酒壯慫人膽,這話真是說的一點都沒有錯。雖然已經吐的天昏地暗連北都找不到了,蕭鵬飛還在大言不慚的說着豪言壯語:“喝這麼點伏特加算個毛哇,要是真把這筆大生意談成,就算是酒精我也能幹兩瓶!喝出血都無怨無悔!”
醉眼迷離的白小環看着同樣醉眼迷離的蕭鵬飛,說話的時候舌頭都開始打結了:“你都已經喝的睜不開眼了,還吹什麼吹?”
“不是我吹牛,我是真的能喝。”
“只有喝醉了的人才說自己能喝呢。”
“我沒醉,不過腦袋確實有點暈了,兩位美女稍候,我去攔輛車。”
醉態可鞠的蕭鵬飛踉踉蹌蹌的去叫出租車,卻差一點撲倒在車軲轆底下,被出租車司機好一通臭罵。
好不容易攔下一輛車,比較清醒的花月月象拖死狗一樣把趴在她肩頭呼呼大睡的白小環拽上車,回頭一看,卻發現蕭鵬飛正在拼命的拽着出租車的後備箱。
“你在幹嘛?”
“這車還真奇怪呢,怎麼是後開門的?”
象攙扶腿腳受傷的傷兵那樣,拽着已經喝醉的蕭鵬飛上了車……
第二日醒來之時,花月月已經記不起是怎麼回來的,腦袋裡好像有一根針在隱隱作痛,喉嚨裡又幹又澀,宿醉的感覺還沒有完全消退。
當“篤”“篤”的敲門聲響起之時,僅僅憑藉敲門的節奏,就知道是誰。
臉都沒有洗,頂着大大的黑眼圈打開房門,俏生生站在門口的正是寧寧。
因爲她就住在對門,每天上班的時候都會一起走,早已經成了慣例。
以往的這個時候,只要
一敲門,蕭鵬飛、花月月和白小環三人就會衣冠楚楚的出現在眼前,然後一起去公司上班。今天的情況好像有點特殊:最注重儀表的花月月還穿着睡衣拖鞋,一副剛剛睡醒的樣子。
“月月姐,剛起牀?”
“嗯,剛起來,臉都沒有洗呢。”
“怎麼起來的這麼晚?”
“別提了,昨天晚上喝多了,直到現在腦袋還暈暈乎乎的呢。”
“鵬飛哥……蕭總呢?”
“肯定還在睡呢。”正在擠牙膏的花月月看了看時間,對寧寧說道:“今天實在是太晚了,我先梳洗一下,你幫我喊鵬飛和小白起牀,別耽誤了上班。”
寧寧來到蕭鵬飛的臥室之前,輕輕的拍着房門:“蕭總,蕭總,該起牀了……”
“寧寧,你聲音大一點,他又不是三歲的孩子,不怕被嚇到。”滿嘴都是牙膏沫子的花月月徑直來到蕭鵬飛的臥室門口,一腳踢在門上,彷彿河東獅吼一般的大叫着:“死鵬飛,快起牀,太陽照屁股啦。”
“嘻嘻,我一直都以爲月月姐挺溫柔的,原來也有這麼彪悍的一面啊。”
花月月笑了笑:“鵬飛每次都睡的象頭死豬,不這樣他根本就起不來,這些都是小白教我的。”
以往每次用這樣的方式叫門,用不了多久蕭鵬飛就會打着哈欠出現在門口,今天卻有點反常。
“新式叫門法”似乎失效了,蕭鵬飛的臥室裡一點動靜都沒有。
“可能是睡的太死了,我再叫他一遍。”
更加用力的踢着房門,以更大的嗓門叫喊着,依舊沒有任何效果。
這麼大的動靜,不管蕭鵬飛睡的多沉也應該聽到了,就算他賴牀不想起來,也不應該一點動靜都沒有啊。
就算是寧寧,也感覺到一點不對頭了,有些擔心的隔着房門大喊:“鵬飛哥哥,你在臥室裡嗎?你要是在的話就應一聲……”
蕭鵬飛的臥室裡依舊沒有任何風吹草動。
猛然按下門把手,才發現房門竟然是虛掩着的。
以往的時候,蕭鵬飛睡覺之前總是會鄭重其事的把臥室房門鎖好,據他自己說是爲了防止被同住一個屋檐下的兩位美女騷擾。在發現房門沒鎖之後,花月月就感覺到不對頭了。
房間裡一切如常,只是不見了蕭鵬飛。
“蕭總呢?”
是啊,蕭鵬飛去哪裡了呢?
外面的防盜門是鎖着的,他肯定沒有出去。
小小的臥室本就藏不住人,他能去哪兒呢?
當寧寧看到洞開的窗戶之時,立刻就急了,緊緊抓住花月月的手腕,焦急的問道:“你說鵬飛哥哥昨天晚上喝酒了?”
“喝了呀。”
“他喝醉了?”
“醉的不省人事……”
話還沒有說完,寧寧的臉色就變得異常難看,所有的表情都凝結在臉上,突然哇的一聲哭出聲來,一路往樓下跑去。
直到這個時候,花月月的明白過來,看了看空空如也的臥室,又看了看洞開的窗戶,立刻就有種毛骨悚然的窒息感:難道醉酒的蕭鵬飛從窗戶墜到樓下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