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處,等到凌晨近一點,楊景行給張楚佳打電話:“彩排怎麼樣了?”
喻昕婷的聲音:“哦,完了,我和師姐在吃東西。”
楊景行問:“她嘴巴塞住了?”
喻昕婷嘻:“嗯,我給她。”
張楚佳的聲音很故意:“真是打給我的?”
楊景行犯賤:“叫昕婷接電話。”
好一會,張楚佳才惡狠狠:“小奇葩,你長本事了是不是?信不信我在這把你小師妹給賣了!”
楊景行嘿:“下午怎麼樣?”
“想知道啊?”張楚佳有條件:“先講兩句好聽的。”
楊景行說:“你要晚出生幾年,我讓你聽到怕。”
楊景行譴責:“師姐真沒義氣,把你扔下了。”
張楚佳很懷疑:“你還幫我看人,你別監守自盜……不開玩笑了,要不要把我所見所聞仔仔細細描述一遍?”
孔晨荷有點不好意思,但是不推辭:“那好……昕婷又要流口水了。”
喻昕婷也是忙到當地凌晨過纔給孔晨荷打的電話,雖然沒說出什麼精彩來,但是孔晨荷現在學會根據喻昕婷的語氣來判斷情況了:“……比如每句話最後一個字,你仔細聽,有點重有點長,肯定就是心情好得不得了。還有,特別明顯的,她心情好的時候就會問你事情,不然她什麼都不想知道,早上就問東問西……”
親歷者的描述,喻昕婷昨晚不光讓觀衆驚喜,連張楚佳也是驚喜的,喻昕婷確實把g大調鋼琴協奏曲彈出境界了,演出比彩排更讓人讚歎,華彩篇章更是精彩紛呈,所以連指揮也訝異了,在舞臺上給喻昕婷的禮節就比早前見面時真誠得多。
楊景行問:“你們什麼時候聯繫的?”
楊景行撒開:“快上車。”
又說到了喻昕婷的社交情況,張楚佳到底是年長一些,也算見過世面了,看得出來喻昕婷在社交中還有點模板化,熟練之中有刻意的痕跡,但是對於一個剛走國門沒多久的大學生而言,尤其是聯想到喻昕婷在學校時饞嘴好吃的樣子,張楚佳又覺得這個可貴進步都不是老師能教會的,必須得自己開竅。
“沒啊。”楊景行問:“怎麼了?”
不知道杜林是監視了還是有眼線,之前也沒打招呼,卻在酒店前臺給楊先生留了車鑰匙,還是上次楊景行過來幫安卓的忙時開的那輛。
“真不錯。”張楚佳好像是正經的:“自成一派,張弛有度,你和她放在一起比,聽衆支持誰還不好說,就這曲子啊。”
楊景行想起:“你和陶萌聯繫上沒?”
劉苗從校內走來,漂亮的毛呢大衣,慢條斯理閒庭信步,手裡是拿着電話的:“別等我了,先去見她!快!”
喻昕婷說:“我們一起去機場,就兩三個小時。”
楊景行覺得:“自己逼自己是最好的……”
楊景行教訓:“還換衣服,冷不冷?穿這麼點!”比浦海溫度低得多,絕對零度以下了。
楊景行不回答:“你好好進修回來了接班,別八卦。”
楊景行嗯:“差不多,你起這麼早。”
張楚佳說着說着也進入藝術境界:“尤其第三樂章,華彩,她在舞臺上真的是有光彩的,和你用男性氣質鎮場子完全不一樣……”
楊景行說:“那你們先吃……明天沒什麼計劃?”
“是嗎?”張楚佳嘿:“以後誰敢欺負我,你可幫我出氣啊。”
楊景行打電話給杜林表示感謝,但是飯局什麼的就算了。杜林也理解,大家都忙。
喻昕婷說:“下午上飛機,下午到。”
楊景行說:“我怎麼知道你在不在寢室。”
上車,沒手套的劉苗只哆嗦也堅持拿楊景行的手機:“我給她打……”
楊景行繼續奸笑:“我幫你把祝老師盯着呢,他老實得很,就是人瘦了,憔悴了。”
楊景行哈哈:“可能還要去茱莉亞呢。”
楊景行也開玩笑:“以你的德國標準來看,昕婷現在狀態怎麼樣?”
短信已經給夏雪了:終於要見面了,我親愛的愛人。
吃完飯,倫敦那邊應該還沒天亮,楊景行就要趕着去忙了,都不送安馨她們回學校。不過楊景行今天忙的不是事業,他要把新房先弄出一間隔音房先用着,到時候整體裝修的時候也不用動。
張楚佳又正經:“我開始還有點擔心的……”
喻昕婷還是受不了,在抗議了。
張楚佳呵呵:“我跟她開玩笑,功成名就總該給你打個電話吧,不怕我們小奇葩生氣……她說生氣纔好,好像認真的。什麼情況?”
楊景行歎服:“你要泡妞肯定無往不利。”
劉苗嘻嘻:“表白……”
張楚佳認真問:“這麼多同學老師,你認識的人,你覺得覺得在臺上能換出光彩的,你覺得有幾個?”
楊景行連忙搶:“大二了你……”
“都好。”楊景行不管寬了:“晚上好好彈,明天給教授一個好消息。”
張楚佳說:“我感覺……不是朋友也沒得做的那種情況吧?”
張楚佳叫喚:“更難聽了,我真把昕婷賣了啊!別哭啊你,嚇你的,你看你,膽子怎麼這麼小……”
楊景行問:“明天幾點飛機?”
楊景行沒好氣:“又沒週末……等會就去逛逛,明天沒時間。”
張楚佳不信:“她和你保持距離?”
張楚佳說:“行,你們自己的事……我就不用跟你劃線了吧?代溝就是距離!”
楊景行迎上去喊:“快點快點,車停那邊的……看在這麼漂亮的份上就原諒你了。”
張楚佳當然知道有作品的功勞,但是她認爲當今世上可能很少有人能在短時間能達到喻昕婷的狀態,自己不行,安馨也不行,換成大師來,可能也需要不少的琢磨和研究,所楊景行不說感謝,至少應該好好鼓勵喻昕婷。
喻昕婷又喂。
張楚佳說:“你問師妹。”
晚飯是童伊純請客,楊景行居然也敢不賞臉,開上別人的好車就往大學校園去。
楊景行無語,不過喻昕婷應該也沒那麼傻。
劉苗嫌棄楊景行的智商:“我不換衣服?我不打扮?”
張楚佳氣不打一處來:“現在我成女生了!?”
這一次,觀衆不需要持有對“新作”的包容,也不需要把喻昕婷視爲主場選手,對芭比肯藝術中心的聽衆而言,喻昕婷就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鋼琴家次進入他們的視野,用一他們從未聽過的協奏曲,在一場並不重要的音樂會上。
楊景行客氣呢:“撿重點說吧。”
劉苗要挽楊景行胳膊:“現在冷。”
喻昕婷嗯。
星期天早上,在新大樓門口,安馨和孔晨荷對楊景行笑臉相迎,楊景行也燦爛的:“教授打電話了,中午過去吃飯,小荷也去。”
楊景行嘿嘿:“還說我不要臉。”
楊景行伸手拉姑娘胳膊,一拉才一動。
楊景行嘿嘿嘿:“其實沒什麼事,現在這樣也挺好,保持距離。”
楊景行說:“只要你捨得,我讓他吃不了兜着走……”
師姐弟都無恥哈哈,然後張楚佳正經點:“哎,問你個事,你和喻昕婷是不是有什麼?”
還有,也不知道是不是近年關了差錢用,拖了這久的車位問題終於在確定了漲價之後讓業主們去搖號競購了,雖然罵聲一片,但是業主們還是踊躍搶購。楊景行的名額依然是四個,其實這一百六十萬他現在咬咬牙也勒得出來,但是四大師繼續無恥啃老。
張楚佳叫喚:“你殺了我算了……拖着我不想讓我嫁人是不是?”
楊景行聽不懂好話還吃醋:“就是她漂亮唄,你們都是美女,我知道。”
楊景行看了一會問:“又在幹什麼?”
張楚佳繼續玩:“下午啊?下午好啊,演奏家待遇,沒話說,這你放心,小師妹氣場足足的,優雅從容不卑不亢,反正比你是強多了……”
張楚佳受不了:“你夠了……行啊你,沒讓老師我失望。”
楊景行說:“上次你彈《鍾》,我前女友,陳羽的演出狀態也很好……”
至於昨晚的聽衆陣容,雖然沒有什麼皇室貴族,但是對演員整容而言也算是豪華了,格林帶領的一批……張楚佳很高興喻昕婷很爭氣,幫着應酬也樂意。
老朋友還有可能是照顧面子吹捧一下李迎珍的學生,但是早些時候張楚佳熬夜給老師的肯定是如實稟報,確實有長久熱烈的掌聲,確實下去之後又回臺上致敬了,而且用華彩部分驚豔了師姐。
不過中午學生到家後,李迎珍並沒怎麼喜形於色,也沒誇獎喻昕婷幾句,倒是鞭策了安馨一番。
星期一上午,楊景行獨自一人上了去平京的飛機,演唱會的團隊很多人已經先過去作準備了,等着總監驗收呢。
下午兩點多,楊景行還在和所謂的裝修顧問互相忽悠,業主說做得好整體裝修還請你們,這邊說要做就全部做了,不然以後有得是麻煩,還要帶楊景行去看樣板房。
張楚佳算看出來:“只要是美女,你都覺得有光彩。”
喻昕婷哦:“打電話了,還沒說定,我想先回家,過來的時候再去看教授。”
楊景行猜測:“也不是保持距離……劃清界線吧,不過也沒太疏遠,好朋友。”
還有和音樂會陣容不相稱的媒體採訪,那邊都說到做到。雖然電視採訪很簡短,但是張楚佳驚歎喻昕婷表現得很熟練,這姑娘謙虛而氣節,居然說什麼很高興大家喜歡中國作曲家的作品,並且預告了新年音樂會的楊景行第一交響曲,讓張楚佳不得不刮目相看。
張楚佳的總結是:“再次證明,人都是被逼出來的,就不知道她是讓什麼逼的。”
楊景行聲明:“我沒那麼小氣,被拒絕就絕交?”
孔晨荷說:“六點多,我起得早……”
楊景行噁心:“當老師的就是盼望着學生能越自己啊。”
其實對倫敦的聽衆而言,昨晚登臺的另一個本土大提琴演奏家是比較出名的,倒是那個西班牙的單簧管演奏家和喻昕婷差不多,一樣年輕一樣不爲人所知。喻昕婷還是紐愛的人呢,西班牙人好像都沒和什麼著名樂團合作過。
張楚佳說:“習慣了,託你的福,以爲寄人籬下日子好過。”
安馨才現:“好像真的是這樣!”
劉苗一下可憐了,縮脖子哭訴:“沒漂亮的羽絨服。”
劉苗在意的是:“怎麼不到寢室下面等我?”死盯着仇人。
如果用三位演奏家對比,喻昕婷無疑是絕對勝出的,無論是演奏質量還是聽衆反響,甚至指揮和樂團這方面也有表現。
楊景行無恥:“你們女生好說話,幫我刺探一下……”
張楚佳給楊景行打電話來:“怎麼樣,都聽說了吧?”
劉苗不動了:“寒風啊,來吧,別可憐我這孤苦的人兒。”
張楚佳也是苦學德語,簡直比當初練琴還下功夫,但是也驚訝喻昕婷已經有了那樣的英語水平,就算是有老師教,也得多拼命才行啊。
其實李迎珍的第一手消息是來自昨晚去了現場的老朋友,喻昕婷獲得了令人欣喜的成功。
音樂總監到了,團隊各部門負責人先開會,然後楊景行又去北展劇場實地驗收,設備道具什麼的都進場了,好在明天晚上場館沒有演出,有足夠時間搭設準備。
在民族大學的破落校門口,楊景行打着電話可委屈了:“……我就在這裡,送你那麼多次怎麼可能記錯……別耍我了,快出來,你不餓?你不餓雪雪也餓了。”
張楚佳神秘:“什麼時候開始的?”
楊景行贊同:“對對對,你大可以放下警惕心。”
楊景行也懶得補救了,安心開車。
很快,劉苗就驚喜了:“好哇,你們有情況,看,看,你看看!”不顧安全。
夏雪的回信:快來接我,餓死了,我的愛人。
楊景行很失望:“你們大學學的些什麼啊?”
劉苗很得意:“每天都學對某人的思念……我已開始練習……”還唱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