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要講究證據,你們有什麼證據證明是我下毒害你們?”肖洋冷笑道。
衆人一窒,證據,他們拿不出,只是潛意識把肖洋當成假想敵,也把兇手之名強加在肖洋身上,誰讓他之前太鋒芒畢露了呢。
易往昔站起身來,對秦疏影問道:“敢問秦公子,他是何時來到秦家的?”
秦疏影猶豫了一下,說實話,他並不認爲是肖洋下的毒,雖然他也不喜肖洋,但是他畢竟是秦映雪喜歡的人,或者說秦疏影不是相信肖洋,而是相信秦映雪,相信他心目中的女神的眼光。
“昨晚。”秦疏影說道。相信是一回事,衆目睽睽之下,他也不會說謊。
“我們這些人,有誰是昨晚就來到秦家的?”易往昔點了點頭,轉而環顧衆人,大聲問道。
衆人盡皆搖頭,均表示沒有昨晚來的。
“秦公子,你也見到了,他們都是今天上午纔來,而現場的食物酒水應該都是在他們來之前就備好的,就算他們想下毒,也沒有機會。”易往昔說道。
秦疏影連忙搖頭,說道:“易少言重了,我並不是懷疑衆公子行兇,關於兇手一事,秦家必然會給大家一個交代,當務之急,應該以他們的安全爲重。”
“你幾次都避開捉拿兇手一事,難不成這其中還有內幕不成?說到底他們都是因爲服食了秦家準備的食物酒水才中毒,要說最方便下毒的,秦家應該居首吧?”羅雲間突然冷冷的看着秦疏影,說道。
秦疏影臉色一變,眼裡也浮現怒氣,不過他卻沒有喪失理智,羅雲間的話雖然傷人,但是並無哪裡不對,反倒還很有道理,至少,他說完後,場中有不少人眼神已經發生了變化。
“你們三番五次提出捉拿兇手捉拿兇手,卻視他們的安危於不顧,我是不是可以認爲,這一切都是你們安排好的呢?”肖洋走下舞臺,目光如刀,臉龐冷峻,直視易往昔跟羅雲間。
“毒是你們早就準備好了的吧?你們這麼極力要捉拿兇手,是不是怕醫院的人來了查出他們中的是什麼毒?而且,秦家兩位當家的偏偏這個時候有事離開了,要說這其中沒有關聯,誰信?你們當他們都是傻子麼?”肖洋嘲諷之意盡顯,一臉看白癡的樣子看着二人。
從一開始,衆人就被他們營造的氣場帶入進去了,先是統一戰線,把肖洋當成共同的敵人,而後用計支開秦天景跟秦天洛,這個時候,毒性也差不多發作了,這些公子哥哪裡受過這樣的驚嚇,一聽到說中毒,立刻就驚慌起來了。
這個時候的人心理防線是很脆弱的,而恰好此時,石成業將矛頭指向肖洋,他的地位僅次於羅雲間跟易往昔,家族也跟羅易兩家不是附屬關係,所以他的話還是很有可信度的,加上之前原本就把肖洋當成了敵人,這樣一來,衆人潛意識裡就認同了石成業的觀點,紛紛把矛頭指向肖洋。
而這,正是易往昔跟羅雲間希望看到的,所以易往昔站出來了,先是詢問秦疏影把衆人的嫌疑擺脫掉,然後把肖洋拉進來,現場的確只有肖洋是昨晚來到秦家的,這是不爭的事實,也不是什麼秘密,所以他的嫌疑就被無限拉大,甚至有人已經將他當成了兇手了。
不得不說,這一手玩的非常漂亮,至少肖洋在心裡已經爲羅雲間跟易往昔鼓起了掌,他們每一步都對人的心理拿捏到處,利用他們的潛意識心理,來迎合他們的計劃。
這已經不是單單聰明就能做到的,還需要對人心的洞徹,才能利用人心去達成某些目的,懂得利用人心的人,纔是最危險的毒蛇!
因爲你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會陰你一記,你可能被他賣了還爲他數錢,而且在你的潛意識裡,還認爲自己是對的,就應該這麼做。
現實中這樣的人很少,羅雲間跟易往昔無疑就是其中之二,他們拿捏到了衆人的心理,幾乎每一步都在按照他們的計劃行事,至於他們的計劃是什麼,肖洋此刻猜測不出來,這是非常令人焦急跟無奈的一件事情,你明明知道對方有所圖謀,卻偏偏不知道他在圖謀什麼。
就好像你知道今天有人要殺你,而你卻不知道在今天的什麼時候會殺你,以何種手法殺你,這種未知的恐懼感最是令人崩潰。
易往昔臉色不變,他像是一個旁觀者,此刻爲了衆人站出來當一個主持公道的神職人員,他語氣平靜的說道:“這麼說就有些強詞奪理了,秦家現在身份非同小可,秦家當家之人肯定是日理萬機,他們有急事要去處理又有什麼奇怪的?你要是非要把這兩件事關聯起來,我也阻止不了你,不過你這一說,反倒提醒了我,他們前腳剛走,大家就全部中毒,我是不是也可以說這其中有什麼關聯或者內幕?”
“易少,還請慎言!”秦疏影慍怒道。他都已經答應會給他們一個交代了,爲什麼易往昔還是不肯罷休?而且還兩次把矛頭指向秦家!
易往昔驚訝的看了秦疏影一眼,而後瞭然的說道:“秦公子先別生氣,難道我說的不對?他們都是各家族的傳人接班人,此次應秦家之邀來參加映雪的生日宴,這其中生日宴不是重點,重點是秦家主要擇婿,九天仙女要擇婿,我想沒有哪位公子坐得住吧?即使我跟羅少,也對映雪青睞有加,所以就來了。”
“可是來了之後非但沒有獲得佳人傾心,反倒一個個都中了毒,秦家家大業大,手段通天,要是弄點什麼特殊的****讓他們中毒,然後加以利用,他們背後的家族還不投鼠忌器?這樣一來,秦家豈不是控制住了他們這樣一股龐大的勢力?若是如此,恐怕華夏就沒有哪個家族能跟秦家抗衡了。”易往昔平靜的敘述着,彷彿在說着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不過他的話卻猶如一塊巨石落在平靜的湖面上,驚起滔天波浪!
石成業當先發難,寒聲道:“哼!若真是如此,即使拼着玉石俱焚,我石家也不會妥協秦家!”
石成業一開口,衆人原本震撼外加恐懼的表情逐漸被兇狠替代,任誰發現自己被當成棋子用來牽制自己身後的勢力,都會有一種濃濃的羞辱感吧?有了這種羞辱感,內心就會伴生憤怒,一憤怒就會影響理智。
所以他們紛紛開口了:“沒想到秦家用心這麼陰險!我趙家不會善罷甘休的!”
“秦家妄想成爲華夏第一大家族,即使明知不敵,我孫家也不會妥協半分!”
“……”
再虛弱的聲音匯聚起來也是一股龐大的聲音,就好像一萬個孩童加起來的聲音也足以震撼天地一樣。
此刻他們就是這樣,聲音是虛弱的,表情是憤怒的,易往昔的話有理有據,而且身爲家族傳人,即使有幾個笨的,也不會差到哪裡去,幾乎都是聰明人,但是在肖洋看來,他們此刻就是被他們的‘聰明’所誤。
他們幾乎都經歷過勾心鬥角,或者說他們的身份,註定一輩子都會處在勾心鬥角的環境下,在這樣的環境影響下,他們的思想早已被各種陰謀算計佔據,所以當易往昔說出那番話的時候,他們腦海裡的這種‘任何事情都會有利益陰謀算計參雜其中’的元素迅速發酵,然後影響他們的大腦做出判斷。
也就是說,在他們的腦海中,易往昔的話有理有據,這個有理有據是根據他們內心的判斷標準來的,因爲如果易往昔說的是真的,秦家得到的好處將會是無窮大的!他們試問自己,如果能讓家族一躍成爲華夏第一大家族,他們也會冒險行事!
如此一來,衆人的矛頭指向目標從肖洋變成了秦家,而且比剛纔更加洶涌,畢竟肖洋只是一個人,他最大的動機也就是爲了秦映雪,這並不是什麼罪大惡極的事。
但是如果兇手是秦家,又如易往昔剛纔所說,那秦家的用心用他們的話來說就是太陰險狡詐了!控制他們跟爭風吃醋整他們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前者牽一髮而動全身,影響巨大,後者不過是吃一些苦頭掉一些面子罷了,他們雖然難堪,卻並不會真正的損失什麼。
他們的表現舉動盡皆落入肖洋的眼中,他只是冷笑看着,並未發言,實則在易往昔說出那番話的時候,肖洋就隱約猜到了易往昔跟羅雲間的目的。
秦映雪也走下舞臺,來到肖洋身旁站定,她準備開口說些什麼,卻被肖洋用眼神制止了,他們這些人已經從內心認定秦家就是兇手,就算是秦映雪此時站出來說些什麼也沒用。
人的心理很複雜,複雜到就算是最傑出的心理學家也沒辦法完全詮釋人的心理,或者改變人的心理,最多隻能影響。每一個能洞徹人心的人,都是傑出的心理學家。
易往昔,就是這類人,他此時在做的就是影響衆人的心理,發展到現在,他已經不需要說什麼了,因爲他已經把衆人完全帶入了他營造的氛圍之中,現在要做的,就是看秦家方面如何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