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電梯,也不知道是不是外面電閃雷鳴的緣故,電梯裡那盞燈忽明忽暗的,電梯門一合攏,帶着一股涼颼颼的冷氣把我倆關了起來。曲麗媛下意識地走近我,離我只有半米的距離,看樣子有點害怕。
好啊,你最毒婦人心,就別怪我無毒不丈夫。電梯也特別配合,剛啓動上樓,燈就一下滅了,過了五秒鐘才幽幽地閃了一下。我壓低嗓門,用一種特別深沉的語調說,你知不知道,每到夜裡子時,就是鬼門關大開,厲鬼出沒的時候。現在幾點?
曲麗媛*在電梯壁上,兩眼失驚無神地看了一下手機,看了之後猛吸了一口涼氣,瞪着兩隻大眼睛強裝鎮定地瞪着我,意思是,我纔不怕呢,小樣的你嚇唬誰呢?可是底氣已然不足,雙手慌亂,眉眼忐忑,兩腿亂抖。
我繼續用那種從肛門裡擠出的低沉語調說,咱們公司的所在地,正是當年日本兵登陸的地方,戴安瀾將軍奉命在這裡死守不讓日本鬼子上岸。戰士在這裡和八格牙魯惡戰數十場,滅敵無數。四年前科技園區動工的時候,科技園區,喏,就是這棟大樓,挖出了幾個萬人坑,你知道你現在站的這個地方埋着多少日本鬼子的屍骨嗎?你知道他們是怎麼死的嗎?
我實在太佩服自己了,信口雌黃也能說得跟真的一樣,配合我那渾厚的男低音,就像蒲松齡在講聊齋,效果剛剛滴,唯一的聽衆曲麗媛已經是魂不附體,整個人像只壁虎似的緊貼着電梯壁,驚恐萬狀地望着我,眼中全是O。
我一邊暗樂,一邊聲情並茂地繼續表演。我雙眼發直,盯着對面的牆壁顫聲說,你,你別過來,不,不是我,不是我乾的。我的雙手凌空舞動,像在拼命地把一個人推開。
我突然向曲麗媛一指,口齒不清地說,不是我,是她,是她。
我這一指比黃老邪的彈指神通和段譽的六脈神劍還厲害,把曲麗媛徹底給整崩潰了,她啊的一聲向我撲過來,身子凌空躍起,整個人像只樹袋熊一樣緊緊抱着我,估計是害怕鬼拉腳。天上雷公地下舅公,我可以對天發誓,我本來只想嚇唬她一下,絕對沒有奢望能得到一個這麼結實的擁抱。
曲麗媛把頭深深埋進我的胸膛裡,嚇得連大氣也不敢喘。她這麼趴在我身上,香軟在抱,肌膚相觸,搞得我筋酥骨軟,幾乎要癱坐在地。
“咣噔”一聲,電梯門打開了,五樓到了。我拍拍她的肩膀,說,喂,曲大總裁,到了,我剛纔逗你玩呢。這時外面走廊的燈光也射了進來,把電梯裡的慘淡陰暗一掃而空。
曲麗媛被我嚇得有點兒神志不清,聽我這麼說,半信半疑地擡起頭來,很隱蔽地向四周環視了一圈,見燈光明亮,空間開闊,沒有異常,纔開始大口大口地喘氣,然後腦袋一耷拉,像只斷手斷腳的癩皮狗似的無力地*在我胸口,說,死皇帝,臭流氓,我沒力氣了,快抱我進屋,504。說着把手上的一串鑰匙遞給我。
這魔女至少有一米七,雖說身材苗條,再加上衣服鞋子什麼的,毛重怎麼着也有100斤吧,我要一邊抱着她,還要拿鑰匙去開門,難度可不是一般的大,幸虧在體校呆了四年,換了其他人,胳膊早就脫臼了。
幸虧這時夜深人靜,別說人影,鬼影都沒有一隻,要不被人撞見,這位新任總裁就是上下兩張嘴也說不清了。我開了門,摸索着開了屋子大廳的燈,她才緩緩地從我身上滑下來,頗有幾分依依不捨。
曲麗媛腳剛落地,像在水裡泡久了的人,剛上岸有點眩暈,站立不穩,我連忙伸手扶住她,她以一種複雜的眼神望了我一眼,過了一會,站穩之後才放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