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特別的傲,或者說特別的固執,和倔犟。
說好聽了呢,這種人很有原則。
說直白點呢,就是那種打落牙齒和血吞的人,明明難受的快要死了,還偏偏裝做沒事人那樣,拒絕別人的幫助,獨自面對未知的危險。
安歸王,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其實她很清楚,只要她張嘴提出要求,鐵屠和樑嬌嬌就算是死,也會想方設法的幫她,盡最大的能力。
她沒有這樣做,因爲她是高高在上的安歸王。
在她心裡,除了那個終年藏在地下做土皇帝的樓蘭王外,沒有誰有資格能和她相提並論。
她是魔道中人,高高在上,以攪亂世間重鑄某個盛世皇朝爲使命--儘管這個使命在當世看來,是那樣的荒誕不靠譜,這卻是她命中註定的任務。
這樣一個偉大的人物,又怎麼可能向凡人俗子求救呢?
除非那個人是高飛。
鐵屠就是鐵屠,不是高飛。
所以安歸王寧可去走上死路,也不會說出半個求字來的。
在鐵屠倆人面前,安歸王自以爲表現的相當鎮定,除了臉兒特別紅,身子稍微有些打擺子之外,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但她卻很清楚,她現在的身體情況糟糕到了極點,必須得儘快的離開,要不然她無法保證會在哪一個瞬間倒地,重新昏迷過去。
緊咬着牙關,安歸王轉身衝下山谷幾十米後,視線就開始有了重影,耳鳴的聲音使她恨不得把耳朵割下來,本來就沒有路的腳下,也變得更加坑窪不平。
她更清楚,依着她當前的狀態,也許根本到不了山谷下,更別提能躲開某些人的捕殺了。
果然,在她恍惚中聽到樑嬌嬌的厲聲呵斥(鐵屠倆人攔住了廖無肆)聲時,再也堅持不住的腳下一軟,身子隨即失去平衡,順着斜坡向下滾了過去。
剛滾出幾米時,她還下意識的伸手,試圖去抓主那些樹杈啥的,但很快就徹底失去了知覺,陷入了一片茫然的黑暗中。
咔嚓!
一聲暴雷聲響,就在不久前還晴空萬里的天,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陰了下來,隨着一道閃電的劈下,豆大的雨水,嘩嘩的從天而降。
西北風颳過,颳起水霧,讓樹枝隨風狂擺,整個天地間都變成了一片白茫茫。
有得地方,很快就傳來水流向深處的嘩嘩聲。
那是山雨流進無底洞內的聲音,沉悶而遙遠。
爭差正東方向的那座山上,也就是山谷的另一面,一塊足有半個足球場大小的斜坡,忽然就像有了生命那樣,開始緩緩向下移動,移動的速度越來越快,帶着山崩地裂的壓抑。
“泥石流!”
和廖無肆在山谷中搜索安歸王下落的白蓉,看到對面山上的泥石流後,驚駭的失聲尖叫。
廖無肆霍然擡頭,看了眼貌似下滑速度不快的半截山體,轉身就向來路上狂奔:“快跑!”
白蓉不敢再猶豫,緊隨其後向上狂奔。
看似下滑不快的山體,在白蓉倆人剛衝上不到五十米,就來到了山谷中。
呼!
狂風颳過,白蓉猛地打了個寒顫,看着高了老大一截的山谷,喃喃的說:“她會不會仍然藏在山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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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雨,下了足足有三個小時。
據跟隨作戰的當地人說,在過去十幾年中,這片區域也沒下過這麼大的雨,刮過這麼大的風。
在這場大雨中,很多地方都有引發了泥石流,徹底改變了某些地方的地勢,圍剿毒販的部隊,被迫停止了搜索漏網之魚,都撤回到了高出那個山洞中,等待老天爺的暴脾氣過去。
本次剿匪戰鬥無疑是殘酷的,在華夏軍警雙方聯手,又有炮兵的支援下,仍然傷亡、失蹤了四十三名戰士。
當然了,本次戰鬥的成果,也是相當輝煌的。
在山洞中,發現了大約十噸左右的毒品,這可是金三角年產量的一半了,還有高達上億的各國貨幣。
由大約四百名毒販組成的武裝力量,也扔下了兩百一十三具屍體,被俘虜了一百三十六人,就連讓緬甸政府頭疼不已的大毒梟杜郎將軍,也變成了一具死屍,死不瞑目的那種。
不過,除了杜郎之外,站前董志勇等人所預測的其他毒販頭目,比方來自中東地區的粗蛇,和內地的某少,卻不在其列。
戰場環境太過複雜,到處都是密佈的叢林,無底洞,後來又發生了大規模的泥石流,那些僥倖逃出戰場的毒販,不一定能成功逃出戰場,絕大多數應該都掉進了無底洞,或者被泥石流淹埋了。
所以本次任務還是很成功的,最起碼大多數軍警領導都是這樣認爲的。
可董志勇卻很忐忑:受傷的樑嬌嬌倒是安然遇救了,高飛卻不見了。
高飛可不是一般的戰士,那是京城高家的嫡系子孫啊,假如在本次戰鬥中有個三長兩短--董志勇不敢往下想了。
只是讓他感到奇怪的是,在向樑嬌嬌追問高飛的情況時,後者卻一言不發,而且從上面趕來援助本次行動的兩個人,在雨勢剛停就再次消失在叢林中。
無奈之下,董志勇只好如實向京城那位老人彙報。
老人不愧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物,在聽完忐忑不安的董志勇彙報後,只淡淡的說:“好了,我知道了,這件事你不用再管了,我自有安排。”
就在董志勇以爲老人要扣掉電話時,他卻又說道:“麻煩多照顧一下樑嬌嬌。”
扣掉電話後,高老頭看着高雲華,重重的嘆了口氣。
其實在董志勇打電話來之前,高雲華就已經收到了那邊的消息:安歸王沒有當場伏法,是樑嬌嬌救了她。
這個消息中,只提到了樑嬌嬌一個人,沒有鐵屠的名字。
高雲華依舊雙手放在雙膝上,腰板挺的筆直:“爺爺,我覺得她沒有能活下去的機會了,就算在逃亡過程中,沒有掉進無底洞,沒有遭遇泥石流,可她也不可能逃得過火龍之毒。”
頓了頓,高雲華輕聲說:“更何況,廖無肆和白蓉,仍然滯留在作戰現場,進行細密搜索,務必要做到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所以我認爲,她已經算是死了。”
高雲華所分析的這些,高老頭都明白,他也覺得安歸王在中了火龍之毒後,就算不被人搜到,要想正常的活下來的希望也很渺茫了。
幹掉安歸王,是高老爺子所希望的。
只是,當這個基本定型的消息傳來後,他卻沒有一點點的喜悅,反而感覺很疲憊。
從本心來說,他還是很欣賞這個大魔頭的。
只是欣賞歸欣賞,該做的事卻必須得做,沒有任何改變的餘地。
老爺子端起茶杯小小抿了口水,改變了話題:“雲華,關於讓那個孩子來假扮高飛,參加和王晨的婚禮,你和他協商的怎麼樣了?”
提到這件事,高雲華苦笑了聲:“這件事,還得讓劉伯伯和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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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劉家的別墅中。
駕車狂奔四個多小時纔來到家裡的劉小龍,一進客廳就把自己摔倒了在了沙發上,雙手捂着肚子誇張的叫道:“老孃,快點來安慰一下你家大少,他快不行了。”
“哎喲我的個小祖宗喲,你可別說這種喪氣話。”
今年五十多歲的,仍然保養有方的劉夫人,很配合的來到沙發前,一臉的哀痛狀,抱住劉小龍的腦袋就天呀地呀的‘哭’起來:“我的個苦命的孩兒呀,紙醉金迷的生活你還沒撈着享受,咋就這樣走了呢,你讓老孃我以後可咋活哦!”
“行了,行了,每次都是這番話,也不知道創新一下。”
劉小龍推開母親,翻身從沙發上坐起,晃着有些發酸的手腕問道:“劉老頭呢?這麼着急的把我招回來,天塌了還是地陷了?非得我出馬。”
“劉老頭呀?”
劉夫人看了眼二樓書房那兒,笑眯眯的說:“你看站在書房門口的那個是不是?”
“什麼呀。”
劉小龍扭頭向上看去,隨即騰地一聲就從沙發上蹦了起來,腆着笑臉的喊道:“爸,您老人家在家呢。”
“怎麼不喊劉老頭了?我覺得這名字還蠻好聽的嘛,哼。”
被劉小龍稱爲劉小龍的老頭,冷哼了聲到揹着雙手走進了書房:“一對瘋子,老沒老的樣,小沒小的樣,成什麼體統!”
“媽,你怎麼不告訴我,我爸就在家呢?”
“你也沒問我呀你。”
劉夫人滿臉都是憐愛的神色:“小龍啊,快點上去吧啊,老孃我去準備一點雲南白藥啥的,等會兒興許你用得着。”
“你得,還是自個兒留着美容吧。”
劉小龍呸了一聲,開始整理衣服。
還別說,工作小半年後,劉小龍真有了很大的改變,少了一些輕浮,多了一些沉穩,關鍵是氣質,終於有點成功男人的樣子了。
“還是工作鍛鍊人呀,這小祖宗總算是不讓我太操心了。”
劉夫人喜滋滋的說了句,趕去廚房給兒子準備晚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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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小龍來到書房門口,擡手敲了敲門,等劉老頭說了個‘進’後,才推門走了進去。
任何人要進書房,必須得先敲門,獲得允許後再進去,這是老劉定下的規矩,哪怕是劉夫人也是這樣。
“爸。”
劉小龍走進書房,看到他老子正要泡茶,趕緊殷勤的接過了杯子。
“坐吧。”
等劉小龍放好杯子後,劉老頭雙手合攏的放在書桌上,臉色嚴肅的說:“劉小龍同志,這次讓你回京華,是有件很重要的任務交給你去完成!”
“爸,到底是啥事呀,搞的這樣認真,還帶上同志了。”
劉老頭的鄭重語氣,把劉小龍給嚇了一跳。
雖然劉爺很反感來劉老頭書房還得敲門,不過可是第一次聽他稱呼自己爲同志。
“劉小龍同志。”
劉老頭依舊認真的嚇人,直接了當的說:“組織上決定,準備讓你參加一場婚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