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焦恩佐一個人出現時,田中秀雅心中就有了不好的感覺。
不過她沒有在意,更沒有多想。
單純的女孩兒認爲,她哥哥外出只是和人洽談商場上的業務,又不是去戰場上打仗,更不是去殺人放火,不管能不能爭取到想要的結果,好像都和不幸沒什麼關係。
但是當焦恩佐一臉哀傷的說,有個不好的消息要告訴她,請她要做好心理準備時,田中秀雅腦子裡轟的就是一聲大響,下意識的問道:“什、什麼消息,恩佐君你請說。”
焦恩佐看着女孩的眼裡,帶着憐惜和同情:“田中先生他、他……遭了別人的兇手,甚至都沒有機會搶救,就被埋在了地下。”
田中秀雅手中的咖啡杯,啪嚓一聲摔落在了地毯上,熱熱的咖啡灑在她穿着脫鞋的腳上,可她根本感覺不到那種灼熱感,一雙瞬間失去神采的眸子,癡癡盯着焦恩佐,過了彷彿一個世紀那樣長,才轉動了一下,澀聲說:“恩佐君,你、你剛纔說什麼?”
焦恩佐很明白田中秀雅此時的感受,知道他們兄妹相依爲命很多年,田中秀則就是她目前生命的全部,根本無法接受她哥哥意外死亡的消息。
擡手擦了擦眼角,又重重嘆了口氣後,焦恩佐才盯着案几用沉痛的語氣說:“田中小姐,你聽我說……”
巧遇焦恩佐的田中秀則和高雅倆人,在他的引薦下認識了尼科夫,大家暢談預言,很快就成了好朋友。
即將成爲妮兒丈夫的尼科夫,在聽到未婚妻竟然爲了她的‘姘’頭高飛,無理由打擊大合集團和春樹集團後,感到很憤怒,對喬治家族這種被英女王授過爵位的老牌家族來說,絕對是個莫大的恥辱。
同時,未婚妻背叛、和別人有了私生子的現實,也讓尼科夫先生羞憤欲狂,發誓要全力打擊那個堪稱垃圾的高飛——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尼科夫和田中秀則三人一拍即合,可謂是都受過高飛傷害的天然盟友。
盟友們在經過詳細協商後,制定了一個教訓高飛,挽救失足少女妮兒的計劃。
具體計劃的實施時間,暫定在尼科夫和妮兒的婚禮後。
只是誰也沒想到,就在尼科夫先生,和幡然醒悟的妮兒小姐攜手走上結婚禮堂的紅地毯上時,那個叫高飛的惡魔再次出現了,當場格殺了尊敬的尼科夫先生,和無辜的田中秀則先生。
慘劇發生後,焦先生在一個神秘好心人的幫助下,和高雅一起脫離了魔掌。
生怕會遭到惡魔襲擊的焦先生,本想立即離開拉斯維加斯的,因爲這座城市內現在佈滿了惡魔的爪牙,隨時都有可能出現。
不過,焦先生即將離開拉斯維加斯時,忽然想到田中先生的妹妹秀雅小姐還在酒店內,苦苦等候哥哥的好消息……生怕她也會被惡魔傷害,焦先生這纔不顧被發現的兇險,悄悄來到了酒店內,向她示警。
“田中小姐,請節哀順便。”
講完這一切後,眼圈通紅的焦恩佐擦了擦眼角,從口袋中拿出一個優盤放在了案几上,站起來說:“我這次過來只是提醒你趕緊離開,因爲我擔心高飛爲了掩藏他的惡行,會殺你滅口。身爲田中先生的好友,我做的只能是這些了,唉。”
田中秀雅根本無
法接受哥哥會死亡的消息,就像一個木頭那樣,端坐在沙發上動也不動。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的眼珠才微微轉了一下,慢慢恢復了清醒。
焦恩佐已經離開了,案几上放着那個優盤。
田中秀雅沒有流淚,她爲哥哥忽然死亡的消息給徹底震傻了,動作木然的拿起優盤,走進臥室打開了筆記本。
很快,屏幕上就顯示出了優盤內的內容。
這是一段視頻,應該是監控器拍下來的,畫面不怎麼清晰,但卻能看到裡面的人是誰。
視頻應該是被剪輯過的,地點是一個大廳,二十幾個穿着不凡的人,在那兒舉着酒杯低聲交談,其中兩個人坐在角落的沙發上,一個就是高飛。
接下來,尼科夫先生,和一個非常漂亮的女孩子,還有焦恩佐、田中秀則等人出現了,除了穿婚紗的女孩子臉色有些不好看外,大家臉上都帶着祝福、開心的笑容。
田中秀雅沒見過穿婚紗的女孩子,卻能猜出她就是尼科夫先生的未婚夫,妮兒。
這應該是一場絕對低調的婚禮現場。
新郎新娘走上了紅地毯,一個胖胖的,面目和藹的老人客串了神父角色,指着戒指說着什麼,肯定是問新郎你是否願意娶這位小姐爲妻等等。
就在客串神父的老人看向新娘時,高飛忽然站了起來……
然後,血案開始發生了,高飛在大庭廣衆之下,當衆殺害了尼科夫先生,在和一個人商談了很久後,就走向了恩佐君那邊。
當看到焦恩佐拿刀挾持高雅這一段時,田中秀雅沒覺得有什麼奇怪,因爲她也知道高雅是高飛的親兄弟,在高飛要殺人時,焦恩佐挾持高雅來抵抗高飛,這也是很正常的,換上田中秀雅,她也許也會這樣做。
果然,迫於來自高雅的威脅,高飛放過了焦恩佐。
焦恩佐飛身逃向了門口時——畫面上忽然出現了一秒鐘的雪花點,等視頻再次清晰時,焦恩佐已經不見了,田中秀則則捂着脖子倒在了地上,鮮血從他手縫中呲呲冒出。
再然後,視頻內就是一片黑暗,很長時間後才恢復正常,田中秀雅就看到地上躺了一地的人,高飛卻安然無恙的站在門口,向大家喊叫着什麼,那些人彷彿聽取了他的意見,齊刷刷的追了出去。
最後的畫面,是那些人打掃屍體的過程,把包括田中秀則在內的所有死人,都裝在了麻袋中,擡出了門。
播放到這兒,視頻結束,卻是田中秀雅淚水的開始。
淚水就像是決堤的洪水那樣,從她潔白的臉頰上嘩嘩落下。
田中秀雅不知道焦恩佐是怎麼搞到這段視頻的,她只是看到她相依爲命的哥哥,被一把刀結束了生命,從此她真變成了一個無人依靠的孤兒。
田中秀雅無聲的哭泣着,打上了尼科夫的名字開始搜索。
很快,網頁上就出現了尼科夫昨天凌晨意外死亡的消息。
尼科夫真的死了,這就證明焦恩佐沒有撒謊。
“哥!”
盯着屏幕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田中秀雅忽然嗚咽着尖叫一聲,猛地擡手把筆記本掃倒了地上,伏在桌子上放聲痛哭:“高飛,我和你誓不兩立!”
當成爲孤兒的田中秀雅在悲聲痛哭時,高雅提前兩個多小時睜開了眼睛。
人處在危險中時,就算喝了安眠藥也睡不踏實的。
他一睜開眼,就看到一個剛脫掉風衣的男人轉過身來。
焦恩佐一臉春風般的微笑,就像大哥哥那樣,和聲問道:“高先生,醒了?”
高雅盯着焦恩佐,愣了片刻後忽然從窗上猛地跳了下來,一個餓虎撲食就衝到他面前,採住他衣領子,擡手就是一記兇狠的耳光!
隨着啪的一聲響,焦恩佐英俊的左臉上多了五條手指印。
依着焦恩佐的本領,要想躲開高雅這一耳光簡直是太簡單了,只要他願意,完全可以在高雅撲過來時,一腳把他狠狠跺出去。
但他卻沒有這樣做,只是仍然保持着溫柔的笑容,不聲不吭。
高雅再次狠狠抽了焦恩佐一個耳光後,才呼呼喘着粗氣,面目猙獰的罵道:“焦恩佐,你特麼的敢挾持我,不怕我把你挫骨揚灰嗎!”
焦恩佐擡手擦了擦嘴角的鮮血,淡淡的說:“說實話,我還真不怕,因爲我想殺你的話,可以說是易如反掌。但我不想殺你,因爲不管怎麼說,我們都算得上是朋友,就算我挾持過你,可我也是爲了自己能逃過高飛的毒手。”
頓了頓,焦恩佐又笑着問:“高先生,請你想一下,如果你是我,生命在受到高飛威脅時,你會不會利用我來爭取活下來的機會?”
高雅咬得牙齒咯咯作響,面色依舊那樣猙獰可怕,可再也沒有動手。
“我替你說了吧,換做是你,你也會這樣做,因爲我們都是那種爲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焦恩佐掰開高雅的手,走到沙發前坐了下來,語氣平靜的說:“說實話,我們兩個都不是好人,真的,我爲了活下來可以犧牲任何人。你爲了你的理想,可以暗算你的親哥哥,我們倆人之間,永遠也不會成爲真正的朋友。可我還是那句話,就因爲我們有一個共同的敵人高飛,所以我們不管有多卑鄙,卻能成爲堅定的盟友。”
高雅緊攥着雙拳,嘴巴張了張卻沒說什麼,因爲他不知道該怎麼反駁焦恩佐,人家說的一點也沒錯。
焦恩佐眼神裡浮現出笑意,神色更加從容:“高先生,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就有什麼說什麼了。如果你從此之後開始珍惜你和高飛的兄弟之情,那麼現在你現在可以把我交給他,或者開槍打死我,我保證不會反抗。”
焦恩佐拿出手槍,扔給了高雅。
高雅下意識的擡手接住,喀嚓一聲打開保險,對準了焦恩佐。
焦恩佐雙手攤開,毫不在意的笑道:“當然了,假如你沒有忘記你是怎麼像條狗那樣的哀求高飛,求他救救你的話,那你就該選擇和我繼續合作。因爲只有我,纔會以幹掉高飛爲活下去的目標。現在,你可以選擇了,我絕不會強求你。”
高雅嘴角、眼角不住的抽抽,焦恩佐這番話就像一把刀那樣,在他身上狠狠的刺來刺去,疼的他幾乎要窒息,卻又偏偏能會想到他曾經哀求高飛的那一幕。
慢慢的,高雅放下了手槍。
焦恩佐笑的更加溫柔,因爲他知道,他再一次成功打動了高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