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鏡小時候時,就非常喜歡看《安徒生童話》,並不只一次的幻想有一天,他也會成爲童話中的一員。
只是高飛接下來所說的這些,讓他覺得比童話還要精彩。
或者說是詭異。
能千變萬化的安歸王,那個他所認識的莫邪徵東,原來是至今潛伏着地下兩千年的國家君主,高飛明明和安歸王是敵人,可倆人的關係看起來,卻偏偏比太多情侶關係都讓人無語等等。
高飛說完他所知道的這些後,聽得入神的眼鏡,已經喝光了整整一瓶白酒,臉色呆滯,一副弱智的樣子。
當然了,高飛在說起這些時,是不會把安歸王可能是他小表姨這件事給說出來的,沒臉說啊。
又點上一顆煙後,高飛才說:“你現在仔細想想呢,以往的那個我,每次和你在一起時,是不是會給你一種怪怪的感覺。”
眼鏡受傷後,安歸王假扮的高飛總共來看望過他一兩次,每次時間都不長。
眼鏡以前也沒覺出那個高飛有什麼變化,但在高飛說出這句話後,才猛地想到了當時他和那個高飛見面時的不一樣。
“啊,我剛纔還奇怪呢,奇怪你給我打電話後,爲什麼不知道我住在哪兒。”
眼鏡雙眼炯炯有神的盯着高飛,沉聲說:“你不會纔是哪個假的吧。”
高飛笑了笑,沒搭理他。
眼鏡訕笑一聲:“我當然知道你是真的,因爲從你的眼神中能看得出來。”
接下來,眼鏡又拐彎抹角的問了幾個只有他和高飛才知道的事兒,最終確定眼前這個高飛不是別人假扮的了。
“唉,真是無法想像,世間竟然有這麼奇妙的易容術。”
眼鏡滿臉都是感慨,問道:“說吧,需要我做什麼。”
“對付一個強大的組織。”
“你說的那個殺破狼三部。”
“是。”
高飛點頭:“就算我不對付他們,他們也不會放過我的。”
“我已經幾乎忘記了殺人的感覺。”
眼鏡站起身走向酒櫃前,這次拿出了酒杯,和一瓶紅酒。
鮮紅色的酒水,在酒杯內微微晃盪着,在燈光下散出異樣的絢麗。
眼鏡淡淡的說:“如果我死了,你得幫我照顧好克萊爾。”
“我來找你,不是爲了讓你送死的,你自己的女兒,還得需要你自己來照顧。”
高飛接過一杯紅酒,和眼鏡輕輕碰了一下。
因爲沈銀冰的關係,高飛在無意中捲入了安歸教、殺破狼等邪教的陰謀中。
正像他所說的那樣,這次他復出後,就算不去招惹殺破狼三部,人家也不會放過他。
理由很簡單,他知道的太多。
更何況,高飛不能讓顏紅這樣白白的死掉。
他承認,也許他從來沒有愛過那個小女人,顏紅也曾經讓他憤怒過,可是她卻是爲他而死的,心甘情願。
要想對付那些人,單靠高飛自己是不行的,得有強大的助力。
雖說現在忠於高飛的人不少,比方老王、李德才陳大彪等,但這些人在那些人面前,根本不堪一擊。
所以高飛才來找眼鏡,更是決定要聯繫詹姆斯等人。
必要時,妮兒那些彪悍的莊園護衛們,也在他的考慮之中。
就在高飛和眼鏡相見的同一時間,王晨就呆坐在沙發上。
天早就黑下來了,可王晨卻沒有開燈,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很久都沒有動一下,就像一尊雕塑。
雕塑卻是有思想的,在回憶郝連偃月所告訴她的每一句話。
最多的一句話,則是高飛是假的。
和她結婚的高飛,竟然是假的。
至於這個高飛是誰假扮的,王晨不知道,正如她不知道真正的高飛,目前在哪兒那樣。
從那家咖啡廳回來後,王晨就呆坐在沙發上,午飯也沒吃,期間曾經隨便躺在沙發上昏睡了幾小時,醒來後又繼續發呆。
她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太殘酷。
不過她卻能看得出,郝連偃月並沒有騙她,因爲沒理由。
和自己結婚的高飛是假的,此前從年初所認識的高飛也是假的,而是一個邪教的大魔頭所假扮,目前已經死在了嶺南的羣山中。
假的,假的,假的。
這兩個字就像一個惡魔那樣,狠狠折磨着王晨的神經,讓她在木然中也能感覺到徹骨的疼痛。
如果郝連偃月說的是真的,那麼這次婚禮就是高家安排的:高家安排了個假的高飛,和她結婚,就爲了高家的面子。
畢竟高飛和她結婚這事兒,是高家老爺子親自定下來的,不能更改。
高家爲了面子,就搞出個假的高飛來糊弄自己……想到這兒時,王晨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喃喃的說:“呵呵,不愧是豪門世家,爲達成目的不顧其它。唉,可你們恐怕也沒想到,這件事會被人利用吧。我王晨誠然丟人了,可更丟人的還是你們。”
郝連
偃月曾經告訴王晨,說高飛是個假的這件事,很快就會曝光的。
那些人既然能知道遠去嶺南增援樑嬌嬌的高飛是假的,自然能看出和王晨結婚的這個也是假的。
兩個高飛都是假的,去嶺南哪一個不論生死就算曝光也不會對高家產生壞影響。
但這個高飛卻不一樣了,他可是得到了高家老爺子的力庭。
依着王晨的智商,她當然能想到這件事一旦曝光,高家將會處於何種尷尬的地步。
但這又能怪誰呢。
人之所以付出代價,那是因爲做錯了事。
活該。
就在王晨咬牙發狠時,一道雪亮的汽車光,照亮了漆黑的客廳。
接着,汽車馬達聲響了起來。
高飛,哦,那個別人假扮的高飛回來了。
王晨沒有動,仍然靜靜的坐在那兒,就像一尊雕像。
馬達聲消失後,劉小龍從上面慢慢的走了下來。
他被抽了耳光的臉早就恢復了正常,在見過高雲華並緊急商議過後,李奇重新給他化妝,使他再次變成了高飛。
高雲華剛趕去總醫院的特護病房時,劉小龍已經在網上看到了那段視頻,標題很有煽動性:新郎原來是別的男人。
這樣的標題無論放在哪兒,都算得上一等一的標題黨,或者說是標題王,最能吸引人了。
想想也是,光大網民們看到這個標題後,肯定會大感興趣:啥。新郎是別的男人。嚓,這豈不是說,陪着新娘洞房花燭夜的那個傢伙,給某人戴了一個大大的綠帽子。這誰啊。不行,得看看,必須得看看。
於是乎,大家就會點開這段視頻看,看完後恍然大悟:哦,原來是這麼回事啊,原來是誰誰誰家啊。
一般的網民也許還不知道高飛,王晨是誰,這些人只是好奇,外加幸災樂禍。
但某些人呢。
他們可會利用這個機會,來達到他們不可告人的目的。
不管是劉小龍還是高雲華,在看到這個視頻後都慌了,立即聯繫了方小艇,並向高老爺子彙報。
正沉浸在終於爲大兒子完婚的喜悅中的方小艇,聽到這個消息看到那段視頻後,氣的幾乎要昏過去,立馬趕往單位,嚴令查封這個視頻。
方小艇的工作就是主管宣傳部門,由她來處理這段視頻肯定是最給力的了。
只是那些人早就考慮到了這一點,這邊剛刪除了,那邊馬上就會有新的視頻上傳,正所謂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一般來說,越是禁止的東西,就越能吸引人們的興趣,所以方小艇不嚴加管制還好些,這一有所動作,那段視頻在短短七八個小時內,就被廣爲流傳了……
頭疼,後悔,還有害怕,是左右劉小龍當前的主要情緒。
跟屁蟲似的跟着高雲華在外面忙活到黑,也沒幫到一點忙,反而被他老子在電話中狠狠訓了一頓,勒令他立即回家。
劉小龍哪敢回家啊。
事情到了這一步,可都是因爲他太大意了,竟然沒有發現有人在暗中盯着他。
高雲華卻知道不能怪劉小龍,因爲就算他沒有露餡,也總有露餡的那一天,就吩咐他趕緊回家,先穩住王晨再說。
想到表面溫柔實在內心剛強的王晨,在得知她被騙後會有多麼憤怒,可能會把怒火撒在自己頭上後,劉小龍的腿子就打軟。
可不回來又不行。
揣揣不安的劉小龍下了車,看到客廳內烏漆麻黑的,就有些奇怪:王晨沒在家。看到那段視頻後跑陳家去了。可她的車子怎麼在這兒。
劉小龍就像莫黑去炸敵人碉堡的戰士那樣,戰戰兢兢的進了客廳,順手打開了照明開關。
隨着一聲清楚的吧嗒聲響,客廳內登時亮起,然後劉小龍就看到沙發上坐着個人,嚇得渾身一哆嗦,正要喝問什麼時,卻又閉上了嘴。
如果不是認識人穿着的衣服,劉小龍還真沒認出她就是王晨。
才短短一個白天,早上時還明媚照人的王晨,此時看上去有說不出的憔悴,雙眼呆滯,滿臉都是風塵僕僕的疲倦,尤其是動也不動,就像一尊沒有靈魂的雕像
看到王晨這狀態後,劉小龍就以爲她也看到那段視頻了,卻不知道王晨還真沒看到那段視頻,她在回家後就一直沒上網,甚至不接任何人的電話。
她是傷心,憤怒。
燈亮了後,王晨仍舊沒有動一下,更沒有看劉小龍。
劉小龍在門口呆了會,心中嘆了口氣走過來:“王晨,你沒事吧。”
王晨沒有說話,也沒有動。
劉小龍只好走到她面前,也沒敢坐下,就彎着腰看着她,再次輕聲叫道:“王晨,你沒事吧。”
王晨這才動了下,緩緩擡起頭,暗淡無光的眸子看着劉小龍,嘴巴動了動,好像在說什麼。
劉小龍趕緊向前湊了下,問道:“你說什麼。”
“我、我說--”
王晨一個白天都沒有喝水吃飯,嗓音沙啞說出來的話聽不清,劉小龍只好再次把腦袋向前湊了下,準備聽她說什麼。
王晨卻忽然猛地擡手,狠狠抽了他一記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