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那倆緊張的護衛,黑蠍子就像沒看到那樣,走到扎卡拉麪前,很紳士的伸出了右手。
“歡迎你,我的兄弟。”
扎卡拉也沒理睬那倆護衛,握著黑蠍子的手,和他擁抱了一下。
黑蠍子是個很帥氣的黑人青年,長的很像影視明星威爾·史密斯,休閒裝帆布鞋,很陽光很乾淨的樣子,可認識他的人才知道,他的魔蠍軍團每年至少能爲他贏利上億美金,那都是人命換來的,其中不乏扎卡拉、折布拉斯這樣的老大。
黑蠍子坐在了旁邊的躺椅上,擡手對一個白人女郎勾了下手指。
白人女郎看了眼扎卡拉,在看到他輕輕頷首後,就咯咯輕笑着走到他身邊,不等說什麼就被他一把拉進了懷中,扯掉了上半身唯一的遮掩物。
沒人看他,就像這是很正常的事那樣,扎卡拉也沒有看,他在看那個老頭。
老頭也穿着一件花襯衣,腳穿地攤貨的皮涼鞋,和那些在橡膠林中工作的工人沒啥區別,尤其是在被扎卡拉盯上後,本來就有些佝僂的腰,彎的更低了。
扎卡拉沒有聽到老頭說話,就看向了折布拉斯:“這是誰。”
折布拉斯卻搖了搖頭。
扎卡拉臉色一變,淡淡的說:“你既然都不知道他是誰,就把他帶來見我。哦,我的朋友,你這是讓我爲難啊。”
折布拉斯聳聳肩,說:“你也許會真的很爲難,因爲他會讓你在兩宗大利益中做出選擇,每一宗都讓人難捨難分。”
扎卡拉愣了一下,緩緩坐在了椅子上,扭頭擡起了左手。
旁邊的那個躺椅上,黑蠍子已經解開了腰帶,把全身赤果的白人女郎抱在了自己腿上--扎卡拉就像沒看到那樣,接過了雪茄,重新叼在了嘴上。
“尊敬的朋友,你就叫我老頭吧,至於我叫什麼名字,我自己也忘記了。”
老頭微微直起腰身,看着扎卡拉,緩緩的說:“叫回你的人,放那個孩子安然回到美國,你將獲得來自美國喬治家族的三千萬美金現金支票。”
吐出一口煙後,扎卡拉終於開始正視這個老頭了:“老頭,你是索拉斯派來的侍者。”
“不是。”
老頭搖了搖頭:“索拉斯先生不知道我的存在,我來,只是爲了那個來古巴游玩的孩子。我有把握能爲你爭取到三千萬美金,前提是保證那個孩子能安全離開古巴,回到美國。”
不等扎卡拉說什麼,老頭又看向已經把白人女郎按倒在躺椅上的黑蠍子,語氣依舊蒼老,平淡:“黑蠍子先生,如果扎卡拉先生能在他的地盤上保證孩子的安全,你是否也答應放棄。如果你答應的話,你也會得到同等的利益。”
黑蠍子做着猛烈的運動,好像沒聽到老頭在跟他說話那樣,一把採住嗷嗷叫的白人女郎的頭髮,向懷裡猛地一拉的同時,右手一甩--一道雪亮的光芒,擦着老頭的左耳上方就飛了過去。
那是一個薄薄的剃鬚刀片。
在過去六年中,至少有88個人被這樣的刀片割斷了咽喉。
幾根花白的髮絲,從老頭頭上飄落,卻很快就被海風吹向了院方。
黑蠍子已經用實際行動來告訴老頭,他是不會把三千萬美金放在眼裡的,只要那個孩子一離開扎卡拉的地盤,他就會馬上採取行動。
老頭就像壓根沒看到刀片飛過那樣,輕輕嘆了口氣上,看着黑蠍子的眼神已經充滿了憐憫,好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能夠在黑蠍子刀片下還能保持如此鎮定的人,只能有三種人:一種人是死人,一種人是傻瓜,最後一種人就是高人。
老頭還站着原地嘆氣,這就證明他不是死人,說話也很正常,當然不會是傻瓜。
老頭既然不是死人,也不是傻瓜,還能無視黑蠍子的刀片,那就證明他是個高人。
可已經在這片大陸上縱橫多年的扎卡拉,卻從沒有聽說過有這樣一個不注重自己裝扮的高人。
“你,到底是誰。”
扎卡拉看着老頭的眼神裡,帶有了獵豹般的警惕。
黑蠍子也停止了動作,拽過女郎讓她張嘴,清洗了一下自己的衛生後,提上了褲子,擡手就把女郎推倒在了地上,重新坐了下來。
黑蠍子的整套動作,就猶如行雲流水般的自然,沒有一絲做作。
“我說過了,我的名字就叫老頭。”
老頭這才走到了另外一張躺椅跟前,坐了下來,雙手十指交叉的放在身上,就像剛忙完農場工作有些累了的老爺爺:“扎卡拉先生,黑蠍子先生,爲了能同時見到你們兩位,我特意請了折布拉斯先生,就是要說剛纔那番話。”
放過孩子,每人三千萬美金,要不然孩子的父親絕不會放過你們。
來了後始終沒有說話的黑蠍子,終於說話了
:“據我所知,那個孩子是個混血兒,父親應該是來自亞洲。他的父親是誰。”
“一個無名小卒,名字不值得一提,就是有幾分打架的本領,和亡命的氣勢。他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幾位和他成爲朋友,要遠比成爲敵人要好得多。”
老頭就像一個告誡後人的長者,一臉的慈祥:“其實,幾位都該知道一旦惹怒了索拉斯,麻煩也會不斷髮生,何必爲了眼前的蠅頭小利,就放棄以後的安享生活呢。”
扎卡拉笑了,看向黑蠍子說:“那個孩子對你有什麼好處。”
黑蠍子吸了下鼻子,說:“歐皇會答應我,把富庶的東歐地盤讓給我一塊。這些年來,我始終垂涎有錢的俄國佬,要不是手下有太多的兄弟,我早就自己去那邊發財了,何必和歐皇簽訂互不干擾條約。扎卡拉,你呢,又有什麼好處。”
“活了四十七年我才知道,原來世界上還有一種能讓人無法自拔,卻對人沒有丁點副作用的產品。”
扎卡拉笑殷殷的說:“我想,這種產品肯定會受到有錢人的喜愛,假如能成爲南美代銷商,這對不景氣的當前來說,肯定有着特別的意義。”
黑蠍子也笑了:“你要一種新型毒品,我要擴散業務領域,我們會因爲三千萬美金,和喬治家族的名頭放棄這些嗎。”
“你說呢。”
扎卡拉問出這句話後,和黑蠍子齊聲哈哈大笑。
折布拉斯在旁邊也說:“唉,說的我也動心了。雖然那個孩子還沒有離開你的地盤,但我覺得他要回美國,必須得經過我的地盤,不知道我能不能得到那種新貨物。”
“貪婪,是人死亡的最大罪惡。”
老頭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顫巍巍的樣子,滿臉的失望,和不甘:“幾位,能不能再考慮一下。那個孩子的父親,真的很厲害--如果我猜的沒錯,他現在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他所擁有的力量,足可以摧毀你們當前的所有。”
黑蠍子笑笑,猛地揮手--薄薄刀片竟然發出破空的聲音,咻咻厲嘯着飛向老頭。
這一次,他可沒有留情,刀片奔着老頭的咽喉而去。
既然談判失敗,使者也就沒有再活着回去的必要了。
扎卡拉沒有動,折布拉斯卻擡手急促的喊道:“嗨……”
他想阻止黑蠍子幹掉老頭。
他覺得,爲了一種新型毒品,和在東歐的業務,實在沒必要招惹強大的喬治家族。
如果那孩子真出事了,相信金融女王馬上就會做出最爲犀利的反撲,這對摺布拉斯的國家來說,絕對是一場災難。
扎卡拉是哥倫比亞人,黑蠍子是巴西人,他們自然不會在乎古巴會不會再受到經濟封鎖。
可惜的是,他阻止的動作比起黑蠍子的刀片來說,要慢上太多了。
而老頭呢,也沒有像扎卡拉以爲是個高人那樣,會迅疾的做出反應,最多也就是仍舊淡定的讓人想狠狠抽他那張老臉。
眼看咻咻厲嘯着的刀片就要割斷老頭的咽喉,鮮血迸濺時,在場所有人卻聽到了一聲叮的輕響,扎卡拉左手邊桌子上的紅酒瓶子,啪的一聲爆響,鮮紅的酒水就像鮮血那樣,濺了他滿臉。
“啊,有狙擊手。”
負責警戒的那倆手下,立即撲過來把扎卡拉護住,槍口對準了子彈來時的方向--那邊,是一大片海邊椰林,距離這邊足有三千多米。
當初扎卡拉選擇這棟海邊別墅時,就考慮到會有狙擊手躲在椰林中暗算自己,所以才選擇了距離椰林最遠的一棟別墅。
三千多米,可是三公里,就算是在海邊能夠一眼看到這麼遠的距離,但又是什麼樣的變太,才能在三公里之外的椰林中,能精準的打飛一片在空中高速飛行的刀片呢。
既然能打飛刀片,要想狙擊扎卡拉等人,那不是綽綽有餘的。
冷汗,一下子從扎卡拉的額頭冒出,但很快他就明白了過來,推開了護着他的倆護衛:如果老頭想要幹掉自己,那個變太的狙擊手就能做到,老頭還用得着來見他,和他談條件嗎。
老頭來,就是明白就算扎卡拉等人被狙殺,可他們的屬下也會更加兇狠的對付那個孩子--這也說明了那個孩子的重要性,讓老頭等人不敢輕舉妄動,所以才來談判。
老頭看着從躺椅下面爬起來的黑蠍子,淡淡的說:“幾位,我再問最後一遍,我們能不能和平解決這件事。”
“不能。”
黑蠍子深吸了一口氣,強壓着憤怒:“我個人的生死,比起集團的利益來說根本算不了什麼。要想我們放掉那個孩子,做不到。”
“唉。”
老頭嘆了口氣,不再說什麼,轉身走向了天台門口,邊走邊搖頭,很遺憾的樣子。
“老頭先生,請等等我。”
折布拉斯忽然追了上去,走出幾步後又停住腳步,看着扎卡拉笑道:“我親愛的兄弟,你們知道嗎,我真不希望你能接受他的談判。因爲現在我終於相信,那個孩子,不是我們能惹得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