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來商場之前,高飛在解紅顏的工作室看了片刻的報紙。
《泉城晚報》的首版上面,就有方小艇的任免通知,以及她的資歷簡介。
本來,高飛在報紙上看到方小艇這個名字時,就覺得很耳熟,好像在哪兒聽到過。
不過,因爲解紅顏和那倆男人的爭執,打亂了他的思考,事後就把這事給忘了。
但高飛卻在這兒會遇到方小艇。
同時,他也想到方小艇是誰了。
上個月20號左右時,高飛在京華爲了替沈銀冰解決麻煩,找到了高雅設計陷害她的證據,把證據分別給了公安部某副部長,和高雅在廣電總局擔任副局長的老媽方小艇。
方小艇接到高飛送去的證據後,被迫做出了讓步,這才讓沈銀冰全身而退。
但毫無疑問的是,方小艇從那之後,肯定記住了沈銀冰,也不會放過是誰在背後要挾她,和她兒子高雅。
高飛說啥也沒想到,方小艇竟然來冀南當官了,而且倆人還在這兒偶遇。
買嘎達,哥們就說在看到方小艇這名字時,怎麼覺得那麼眼熟,在看到她真人後,會有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呢,原來她就是高雅的老孃啊。
嘖嘖,真是不敢相信,她都有高雅那樣一個兒子了,看起來還這樣年輕,好像三十多歲似的。
嗯,其實這也沒啥奇怪的,就像解紅顏,張雯雯都十七歲了,她不也是一副迷死人不償命的狐媚樣?
唉,這些女人都是極品啊,真不知道是怎麼保養的。
嚯嚯,哥們看來以後得小心點了,要不然肯定會遭到無情的打擊啊。
女人,看起來越是有風度,有品位的女人,心地更是狠毒啊——
幾乎是在瞬間,高飛就想了這麼多,眼裡也下意識府上了警惕之色。
方小艇卻沒有注意到高飛眼裡的警惕,仍然在爲自己心中某種奇異的感覺而納悶,嫣然笑道:“呵呵,對,我就是報紙上所說的方小艇。看來,你平時很喜歡看報紙啊。 laīshushu”
高飛鄭重其事的點頭:“嗯,常看報紙不但能陶冶情操,而且還能從中關注到更多的國家大事。尤其是南海、東海島嶼問題,經常會考慮該用什麼有效的辦法,才能順利解決。唉,有時候,爲了這些事,我都夜不能寐啊。”
如果沈銀冰、樑明或者詹姆斯聽到高飛說出這些話,肯定會嗤笑他裝比——一個在幾個月前還掙扎在溫飽線上的傢伙,有什麼狗屁心思去操心這麼嚴肅的問題?
估計方小艇也是這樣認爲的,但她絕不會恥笑,反而覺得眼前這年輕人很風趣,看他更順眼了:“哈,如果你真這樣想的話,你沒有走進****,這是政界的一大損失啊。”
高飛回答:“我也是這樣認爲的。”
把即將自燃完的菸頭摁進細沙中後,方小艇又拿出了一根細細的女士香菸。
高飛很有眼裡價的,點燃了打火機,湊了過去。
方小艇藉着高飛的火機點燃香菸,很優雅的吐出一個菸圈後說道:“謝謝。”
高飛謙虛的說:“不用客氣,能夠爲美女效勞,是我的榮幸。”
“你的嘴巴真甜,平時沒少哄女孩子吧?”
方小艇笑了笑:“哦,對了,我現在還不知道你姓什麼,叫什麼呢,方便告訴我嗎?”
我和你老公一個姓氏——高飛心中嘀咕了一聲,表面卻是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鄙人姓高,叫高飛,飛的又高又遠的高飛。嘿嘿,能夠向方書記您通報姓名,這對鄙人來說是三生有幸啊。”
方小艇的臉色微微一變:“你也姓高?”
高飛有些納悶了:“是啊,姓高,有什麼值得讓您驚訝的嗎?據我所知,姓高的在冀南,大概有十幾萬人呢,這也不是什麼特殊的姓氏。”
看得出,方小艇的鎮定的心態,好像有了明顯的改變,她狠狠吸了一口煙,儘量讓自己鎮靜下來,語氣重新恢復了淡然:“哦,不是,不是驚訝,我就是覺得——呵呵,怎麼說,沒法解釋。對了,高飛,你老家是哪兒的?”
如果換個人,比方是個呲着大黃牙的傢伙,要是在第一次見到高飛問他老家是哪兒的,高先生肯定會翻個白眼,再罵一聲:管你鳥事!
不過,問話的方小艇可是位漂亮的女士,而且還是冀南有數的實權高官之一,高飛當然不會那樣粗俗了,反正這個問題也沒有觸犯到他的****,所以就坦率的回答:“我啊,我也不知道我老家是哪兒的。”
方小艇眉頭一皺,正要再說什麼時,高飛又說:“我從小就在孤兒院內長大。”
就像是過電那樣,方小艇的身子猛地一顫,臉色也刷的蒼白。
高飛納悶:“方書記,你怎麼了?”
方小艇慌忙搖頭,用手輕輕拍打了幾下心口,又狠狠吸了幾口煙,輕咳了一聲搖頭:“咳,沒,沒什麼,我就是心臟有點小問題,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犯——高飛啊,你,今年多大了?”
難道她看出我是要挾她的那個人了,所以才盤問的這樣仔細?
不可能啊,哥們做事向來都是神不知鬼不覺的,她怎麼可能會知道。
那她幹嘛要問的這樣詳細?
高飛吸了口煙,眼珠子嘰裡咕嚕的轉,卻沒有說話。
方小艇也察覺出自己問的有些冒昧了,正要解釋什麼時,高飛說話了:“我今年26歲,虛歲。老百姓不是常說嘛,男算虛,女算滿。”
“26,26,26。”
方小艇喃喃的重複着這個數字,眼裡慢慢浮上了水光,潛意識中擡起右手,竟然向高飛臉上撫了過去。
她這是要幹嘛!?
高飛皺眉,向後仰頭,躲開了方小艇的手,正色道:“方書記,你怎麼了你?”
方小艇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中,然後慢慢縮了回來,強笑一聲說:“啊,很抱歉呢,我剛纔有些生態了——是這樣的,聽到你的身世後,我想起了幾年前我在雲貴那邊扶貧活動中認識的一個女孩子。女孩子也是個孤兒,但後來卻——咳,咳,高飛,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咒你,就是,是……”
“是觸景生情?哦,不對,是睹物思人?哦,也不對,是那個啥,反正你明白我意思,嘿嘿。”
高飛這才明白方小艇爲什麼失態了,嘿嘿笑道:“都是我的過錯,才惹起了方書記的傷心事,抱歉啊。”
“沒什麼,是我對過去的某些事情太投入,失態了,不好意思。”
方小艇深吸了一口氣,把香菸掐滅在了菸灰缸中,雙手交叉着放在腿上,側臉看着高飛時,已經恢復了昔日的沉穩冷靜:“高飛,佛說相見就是有緣。我雖然年齡大你很多,行業也特殊點,但這並不代表着我們不能成爲朋友,你說對吧?”
高飛馬上回答:“能夠有方書記這樣一個朋友,可是我高某人三生有幸了。”
方小艇抿嘴一笑,說道:“呵呵,你很懂得幽默呢。高飛,站在朋友的立場上,我問問你目前在哪兒高就,這應該不算冒昧吧?”
“方書記這是在體察民間疾苦,怎麼說是冒昧呢?”
高飛也掐滅香菸:“我吧,最近在步行街那邊開了個西餐廳,準備月底31號開業。如果方書記有機會去那兒呢,還請賞臉碰個人場。呵呵,當然了,如果你能把餐廳介紹給你的同事,我就更感激不盡了。”
“哦,你要在步行街開西餐廳?夠有錢的啊。”
“也不是多有錢,是朋友幫忙湊的。”
“有這麼給力的朋友,也是很不錯了。”
方小艇眼裡閃過一絲驚訝,笑道:“行,咱們既然是朋友,那我肯定會去捧場的——對了,你開業時,我能不能過去?”
“求之不得呢!”
高飛大喜,連忙從口袋中拿出一張請柬:“我正犯愁沒人剪綵呢,方書記你就出現了,真是及時雨啊,嘿嘿,咱可就說好了,那天無論你多忙,都得去捧場!”
“我答應你。”
方小艇接過請柬,粗粗看了一眼放進包裡,卻又拿出了一張名片,交給了高飛:“高飛,這是我的私人聯繫方式,知道的人不多。如果你以後遇到什麼困難,可以隨時給我打電話,只要不違反紀律,我儘量會幫助你的。”
“看來我祖墳上冒青煙了。”
高飛接過名片,有些犯愁的說:“但我沒有名片呢。”
方小艇一笑,拿出手機:“告訴我你手機號,我存在手機內就可以了。”
高飛點頭:“還是我打給你吧,因爲我剛換的手機和號碼,自己也記不住。”
按照名片上的手機號,高飛撥響了方小艇的手機。
“我記住了。”
方小艇剛保存好,包裡面另外一部電話就響了起來。
“抱歉啊,我接個電話,這次是公事。”
方小艇謙和的笑了笑,拿出手機接聽了電話。
她在打電話時,臉上的笑容已經蕩然無存,眼神也凌厲了很多,說話的語氣更是淡漠的讓人懷疑她是個機械人:“好的,我知道了,你通知其他幾個副書記去會議室,我馬上就趕回去。”
扣掉電話後,方小艇再看向高飛時,眼眸裡已經有了柔和的色澤:“高飛,對不起啊,本想和你多聊一會兒的,可單位要召開緊急會議,我得回去了。改日吧,改日我們再聊。”
高飛站起身,握了下方小艇伸過來的小手,隨機鬆開:“方書記,您可別這樣客氣了,您這樣會讓我感到拘束的。嘿嘿,路上小心些。”
“好的,我記住了,再見,有事隨時給我打電話,我24小時開機的。”
方小艇笑着和高飛擺了擺手,拎着小包踩着高跟鞋,噠噠的走出了吸菸區。
“奇怪,現在當官的啥時候變得這樣親民了?”
望着方小艇的背影,高飛不解的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