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燕年齡不是太大,今年才三十六歲,卻是巴幹自治區第一人民醫院婦產科的主刀醫生。
她從醫十年來做過數千例剖腹手術,從沒有過一例出現意外,這在業內算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奇蹟了。
也正是因爲她精湛的工作能力,跟隨時都是兢兢業業的工作態度,所以才能成爲婦產科這邊的王牌,很多爲了確保母子平安的人家,都指名道姓的請陳燕接手,爲此還會奉上不菲的紅包。
不過陳燕几乎從不接受別人的紅包,她崇高的道德素質,更是贏得了人們的尊重,讓她名聲更顯,聽說下一步將會被提拔爲院領導之一,專門負責婦產科這邊的全面工作。
今天很奇怪,從早上開始,就接連不斷的出現意外(特指前來生孩子的母親們,有特殊情況),需要她親自主刀,這一整天下來,她連中午飯、晚飯都沒吃,始終站在手術檯旁,直到十分鐘前纔剛剛出來。
可她剛閉上眼沒多久,就有人敲門,不等她醒過來,竟然擡腳踹開了房門。
陳大夫在第一人民醫院可是受人尊敬的,不管是醫護人員還是那些前來開刀的,平時哪有人敢擡腳踹她的門,尤其是在她今天勞累一整天后。
“啊,誰?”
陳燕被嚇的翻身坐起,怒火也冒了上來。
陳大夫雖然醫德高尚,受人尊敬,從沒有誰看到過她對人發脾氣,可哪怕是脾氣再好的人,在勞累一整天累得要死、正在休息時被人跺開房門,也會生氣的:就算是天塌下來,難道不會敲門等等?
“陳大夫——”
護士小劉忐忑的聲音響起時,陳燕就看到兩個身穿黑色夾克的男人,從門外闖了進來,身後跟着幾個護士,看來是她們要阻攔這倆人,卻沒有攔住。
“你們是誰呀,還懂不懂禮貌呢?”
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更何況睡覺被人驚醒者,總是會發脾氣的,所以陳燕啪的一拍沙發幫,就站了起來。
“請你們給我出……”
很生氣的陳大夫,擡手指着門外,正要請他們出去時,張開的嘴卻再也比不上了,眼眸中也浮現出了驚恐之色。
她看到了槍。
黑洞洞的槍口,就距離她不到兩米,點着她的眉心。
雖說陳大夫玩刀是一把好手,但卻從沒有玩過槍——眼前這一幕,不該是出現在電視中的嘛,怎麼會忽然跑現實中來了?
在左邊那個男人拿槍對準陳大夫時,他的同伴也亮出了手槍,快步走到門口,伸手抓主小劉的肩膀,語氣陰森的說:“別嚷,帶我去血庫!”
小劉等人,都是剛參加工作沒多久的女孩子,啥時候遇到過這種事?
要說陳燕忽然被槍點着眉心後被嚇傻了,小劉幾個卻是差點被嚇尿了,大腦都不轉悠了,木偶般的乖乖帶着那個男人走了出去。
“你、你們要幹什麼?”
陳燕艱難的嚥了口吐沫,才慢慢的放下了手,真的搞不懂持槍者幹嘛找她。
她好像從沒有得罪過人,無論對哪一位病人,都是一視同仁的負責,人員絕對是巴幹自治區這邊最好的大夫,咋就招惹這種人上門了呢?
“陳大夫,別害怕,我們是不會傷害你的。我只希望你別喊叫,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男人嘴上說的倒是很客氣,卻伸手挽住了陳燕的胳膊,轉身就像門口走去:“蠍子,替陳大夫背上她所需的藥箱。”
一個身材瘦小的男人從門外走進來,快步走到暖氣片那邊,從桌子上拿起陳燕的藥箱,打開檢查了一遍,纔對男人說:“袁頭,東西都在。”
那個袁頭還不放心,又拉着陳燕走過去:“陳大夫,麻煩你看一看,還缺少東西嗎?哦,差點忘了告訴你,我們來是請你去給一個難產婦女做手術的。”
什麼,請我去給一個難產婦女做手術的?
靠了,你做手術來醫院啊,幹嘛派些男人拿槍來醫院嚇唬我?
那個婦女是誰是,咋這麼牛,竟然會有持槍的手下——聽袁頭說出這番話後,陳燕才知道人家爲什麼要找自己,吊着的心才咚的一聲落了下來。
不過陳燕可不傻,從這幾個男人能有槍就能看出,那個難產的女人身份很不一般,估計是黑道老大的家屬之類的,她最好是乖乖的配合,別整那些沒用的妖蛾子,免得會弄巧成拙,害了自己。
放下心來後,陳燕鎮定了下來,拿過藥箱檢查了一遍,確定裡面的工具能足以應付任何意外情況後,這才說:“我需要跟產婦相同的血漿,以及輸血的簡單設備。”
既然是難產,那麼就存在大出、血的意外,陳燕身爲醫院剖腹產的專家,自然得明白產婦差不多會出現這種情況。
袁頭馬上回答:“方纔我已經讓同伴去血庫了。陳大夫,對不起,請跟我們走吧,救人如救火。”
救人如救火這個道理很簡單,每個醫生都知道。
陳燕更知道當前無論她說什麼都白搭了,今晚必須得跟人家走一趟,如果故意墨跡導致產婦難產出現意外,誰敢保證這些人不把她當作出氣筒?
“走吧。”
陳燕很乾脆的說:“邊走,便跟我講一下產婦的情況,我心裡還有數。”
“除了知道她是AB型血、一個小時前出現難產外,其它的我們也不知道,具體的還請陳大夫到了那兒後自己再判斷。”
袁頭左手挽着陳燕的右臂,轉身快步走向門口。
蠍子則背起藥箱,又順手拿了旁邊椅子上老大一包紗布。
嗚啦,嗚啦——陳燕被兩個男人一前一後的剛押着走出休息室,就聽到有淒厲的警笛聲從走廊窗外傳了出來。
派出所,就在第一人民醫院的斜對過數百米處,袁頭手下人拿槍逼着小劉去血庫拿血漿時,就已經驚動了別人,有人馬上報警了。
警方聽說有持槍者出現在醫院內後,肯定會被嚇一大跳,立馬驅車趕了過來,急匆匆的排兵佈陣,圍住了這邊大樓的前後口。
聽到警笛聲後,陳燕不但沒有感到欣慰,反而皺起了眉頭。
現在她基本可以確定,袁頭他們沒有撒謊,的確有難產的婦女需要她及時趕去救治,所以才採取這種極端的方式來‘請’她。
如果他們被警方纏住,那麼產婦很可能會遇險。
陳燕不知道產婦是誰,更反感袁頭他們的邀請方式,但這些她都不在乎,她只在乎一個母親正在面臨死亡的威脅,需要她及時趕去救治。
這一刻,陳燕已經拋卻了所有對自己的擔心,只想儘快的趕到產婦身邊,能夠挽救母子兩人的性命,纔是她學醫的初衷:她的母親,就是在生她時難產去世的,她從懂事後就發誓,一定要好好學醫,力爭不讓一位母親再因爲難產出現意外。
“警方來了,要不要我跟他們通融一下?”
來到樓梯口後,陳燕停住腳步,對袁頭說:“你們放心,我會說服他們放你們走,我也會跟你們走的,我只是不想因此耽誤了去救人的時間。”
“陳大夫,你果然是個敬業的好大夫。”
袁頭說到這兒時,就看到他那個押着小劉去血庫的同伴,揹着一個揹包,揮舞着手槍從樓梯上跑了上來,心裡鬆了口氣,點了下電梯:“不過你別擔心,我們會應付警方的。”
“硬闖嗎?”
陳燕眉頭一皺時,電梯門開了。
袁頭搖了搖頭,揮槍示意同伴先進了電梯後,這才帶着她走了進去。
“一切正常,該拿的東西都帶了。”
揹着揹包的男人,擡手拍了拍肩膀上的揹包。
袁頭點了點頭,伸手按了電梯的升降按鈕跟樓層數。
陳燕發現,袁頭按的竟然是頂層,就有些奇怪:“我們怎麼去頂層啊,產婦不會是在上面吧?”
袁頭淡淡的回答:“到了頂層,你就知道了。”
正如袁頭所說的那樣,等陳燕跟着袁頭出了電梯,來到天台上後,終於知道爲什麼要來頂層了:天台上,赫然停着一架直升飛機。
看到幾個人出來後,直升機馬上啓動,螺旋槳發出了聚大的轟鳴聲。
陳燕還是第一次乘坐直升機,只是從沒有料到會是在這種情況下。
當直升機緩緩升起,立即向西北方向的黑夜紮下去時,陳燕看到了地面上閃爍的警燈,還有來回奔跑的人們,嘴角露出一絲苦笑,喃喃的說:“這個產婦,究竟是什麼人呀?”
“肯定是那個陳果果,差不多是她生孩子時遇到了危險,所以那邊的人才派人去醫院找大夫。”
放下手中的電話後,鄭腐乾癟的嘴巴動了動,接着擡起頭,衝站在前面的一個男人說:“通知狐狸,讓他們不惜一切代價,都要阻攔那個醫生去地下樓蘭。另外,可以對地下樓蘭在巴幹這邊的外界分部展開突襲了。”
“是!”
那個男人低聲答應了一聲,轉身跑出了屋子。
鄭腐輕輕嘆了口氣,從椅子上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漆黑的夜,嘴巴微微的動着,也不知道在自言自語什麼。
一個長相妖媚,身穿黑色緊身阿迪長袖體恤、卻理着寸頭的年輕女子,就坐在門後那張沙發上,低頭修理着指甲,穿着黑色皮裙的右腿,隨意擱在前面的案几上,大兵靴微微晃動着,一副天塌下來都跟她沒關係的樣子。
這年輕女子打扮的不倫不類,皮裙下那雙修長、雪白的腿子更能激發男性荷爾蒙的魅力,很像在夜總會上跳貼面舞的不良家,全身都散發出一股子邪氣。
這是個外國女郎。
精心修好一個手指甲後,女子才擡起頭,看着鄭腐妖媚的笑了:“你怎麼能確定是陳果果要生產了?用這種手段去對付一個女子,好像很不符合你的身份吧?”
“自打侄女死在高飛手中後,我就已經不在乎自己是誰了。”
鄭腐轉身看着女人,淡淡的說:“珈瑪麗,你不是很想見識一下地下樓蘭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