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要幹什麼!?”
守在白板身邊的詹姆斯,看到葉心傷忽然揮刀斬向白板腦袋後,大吃一驚,擡起剛纔沒有用上的手槍,就要扣動扳機,,卻被高飛喝住:“慢點!”
詹姆斯一愣,葉心傷已經縮回了手。
被嚇了一大跳的白板,還是好好的站在那兒,毫髮無傷,可他左邊的肩膀上,卻落下了半截柔軟的蛇身。
原來,剛纔白板在和葉心傷說話時,根本沒有看到一條蛇正從書上垂下身子,衝他露出了獠牙,但和他面對面的葉心傷卻看到了,卻已經來不及解釋,所以才及時揮刀,斬斷了那條蛇。
詹姆斯拿手電筒照向了白板的肩膀,半截蛇身順着他胳膊滾落了下來。
看到那半截蛇身後,白板的臉真變成了白板。
他當然無法忘記剛纔被高飛斬殺的那條怪蛇,身上濺出的液體竟然能把瑞士軍刀腐蝕掉,就以爲這是一隻同樣的東西了,當即怪叫一聲,瘋了似的開始脫衣服。
葉心傷拉着他急促後退了兩步,用納悶的語氣問道:“你脫衣服幹嘛?”
白板心急火燎的吼道:“幹嘛?不脫衣服我就會被腐蝕了的啊!你鬆開我,別抓着我!”
葉心傷更納悶:“腐蝕?哦,你是說這條蛇的血液,能腐蝕你身體?嗨,有你說的那樣誇張嗎?這只是一條普通的竹葉青毒蛇而已,它的毒在牙中,血液中哪有。”
白板一楞,再加上肩部也沒出現任何的疼痛,停止了脫衣服的動作問:“這真是一條普通的毒蛇?”
葉心傷死死盯着草叢中,幾乎是一字一頓的說:“這不是一條,而是成千上萬條!”
好像是配合葉心傷的話那樣,幾個人在剛纔打鬥中忽略了的‘沙沙’聲再次響起,眼前的荒草也開始搖晃起來,慢慢豎起了無數的三角腦袋,和無數點碧油油的亮點。
蛇。
成千上萬條蛇爬在草叢中,已經把高飛等人圍了起來。
蛇這個東西,別看表面看起來很嚇人,其實就是一普通的冷血爬行動物而已,看到人後最先反應就是逃之夭夭。
白板纔不怕蛇,在南非熱帶雨林中時,他還纏着高飛教給他該怎麼做,才能讓蛇肉更加可口。
但是,當蛇的數量多到讓他數也數不過來時,他卻嚇得連頭髮絲都是冰涼的了。
望着周圍那些碧油油的亮點,高飛終於明白鐵屠倆人不要命的狂奔了,原來他們是被蛇羣給追的。
高飛擡手摺下一截樹枝,當作武器在眼前輕輕揮動着,和鐵屠慢慢向後退去:“你們到底做了什麼虧心事,結果卻招來了這麼多東西。”
鐵屠也扯斷一根柳條枝子,苦笑着說:“我和心傷前幾天來冀南公幹,今晚恰好碰到稻花香大酒店事件——當時我就猜到,那個把沈銀冰救走的人是你。後來,我們打聽到你們來到了黃河邊,就跟着來了,結果沒找到你們,卻碰到了這些東西。”
鞭打着草叢,高飛問道:“那個挾持沈銀冰的鬼臉女人是誰?”
“我能不能不說?”
“如果我說不能呢?”
“那你去問葉心傷。不過我勸你最好別問,如果你還把他當做兄弟的話。”
“那好,我不問。”
高飛沉默了片刻,叉開了話題:“你說,我們眼下該怎麼離開這兒?”
鐵屠淡淡的說:“如果你們當時沒有擋住我們的話,我們已經逃走了。”
“說這些有個屁用!”
高飛罵道:“當時你們在逃跑時,爲什麼不上公路上跑?”
鐵屠反問道:“如果這些東西跟着我們去了公路,再跟進市區,誰來承擔這個責任?”
“你的覺悟真崇高,哥們是甘拜下風。”
高飛說出這句話時,後背已經和詹姆斯等人靠在一起了。
隨着他們的撤退,蛇羣慢慢圍了上來,把他們困在了方圓兩米的地方,無數條吐着信子的毒蛇,昂首嘶嘶輕叫着。
“我看這些蛇好像很有秩序,把我們圍起來後,卻沒有急於進攻,看來再等蛇王的命令。葉心傷,你是不是強女幹了蛇王的女兒,惹起蛇民的憤慨了?”
雖說面前有毒蛇上萬條,但白板卻寧肯面對它們,也不去面對那條被高飛斬殺的異形。
再說了,現在是他們五個人都處在同樣環境下,要死——大家一起死,有做伴的陪着,黃泉路上不寂寞啊。
葉心傷揮舞着柳條,淡淡的說:“別扯這些沒用的,還是想想該怎麼逃出去吧。”
葉心傷的話音剛落,在他們幾十米之外右前方的上空(應該是樹上),忽然響起一個陰森森的聲音,分不出男女,但卻帶着冰涼徹骨的恨意:“你們——逃不出去的。”
詹姆斯大聲喝問:“你是誰!我們和你無怨無仇的,爲什麼要放蛇害我們?”
“咯咯。”
那個聲音咯咯一笑,就像貓頭鷹那樣:“今晚血月升起,是鬼門關大開的日子。這些蛇兒,每一條都是一個冤魂,它們今晚出來,就是替閻王爺蒐羅子民的。你們的運氣很不錯,被選中了。”
看着瞬間把蘇北山等五具屍體覆蓋的蛇羣,高飛冷笑:“你就扯淡吧,鬼才信你說的那些鬼話。你以爲,我們真拿這些毒蛇無可奈何了?”
那個聲音再次笑笑:“你既然有辦法,那你爲什麼不衝出來試試——”
那個人還沒有說完這句話,高飛突然奪過白板手中的手槍,劈手就向聲音來源方向扣下了扳機。
砰!
槍聲清脆,擊穿無數柳葉,消失在黑暗中。
高飛此前曾經受過嚴格的訓練,就像武俠小說中所說的那樣,會聽聲辨行——蒙着眼睛也能用槍打中發出聲響的東西,最好的紀錄是三十二發子彈,中了三十一發,幾乎是百發百中。
所以,雖說他根本看不清那個人藏在哪裡,但憑藉聲音仍能精準的捕捉到他(她)的方位,這才猝然開槍。
槍聲還沒有完全在空氣中炸響,那個讓人討厭的笑聲,被一聲包含着痛苦的悶哼所代替。
高飛一槍,就擊中了自以爲躲藏很隱蔽的目標。
一槍擊中目標後,高飛再次連續開槍!
但這次他開槍的方向卻不是同一方向,而是向下靠近了最少三米。
原來,那個藏在樹上的人被他一槍打傷後,從樹上跌了下來。
高飛絕對沒有判斷錯誤,第二槍就是對着那個人落下的方位。
但這次,那個人卻沒有發出中彈後下意識的悶哼、或者慘叫,而是有‘篤篤’聲傳來。
鐵屠眉頭一皺,喃喃的說:“可惜,子彈打在樹身上了,那個人很狡猾。”
鐵屠的話音未落,忽然有一聲尖利的哨子聲,從那邊響起。
哨聲淒厲,忽長忽短,忽高忽低,聽在耳朵裡很難受。
高飛幾人心中一沉——他們就算是再笨,也能猜到這哨聲是指揮蛇羣進攻他們的命令。
果然,哨聲響起後,沙沙聲大作,無數條毒蛇昂起頭,吐着猩紅的信子,快速蜿蜒爬來。
白板飛快的揮舞着手中的柳枝,拼命抽打着箭一般撲上來的毒蛇,嘶聲叫道:“怎麼辦,快特麼的想辦法,老子可不想死在這鬼地方!”
如果這些毒蛇是虎狼的話,高飛等人可以爬到樹上躲避。
但這些是毒蛇,論起上樹的本領比他們還要麻利。
“怎麼辦,怎麼辦?”
高飛當前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拼命抽打着柳枝條,阻擋羣蛇的撲擊。
五個人圍城一個圓形,飛速的抽打,無數條蛇兒被抽出去,但又有更多的蛇兒撲上來,就算他們手中的枝條再厲害,但架不住毒蛇太多,只要哨聲不停,終有被毒蛇啃碎的那一刻。
鐵屠反身捏住一條胳膊粗細的蛇,當做鞭子狠狠甩出去,一鞭抽到了最少六七條毒蛇,咆哮着喊道:“高飛,葉心傷,你們兩個快想辦法,那個人存心要把我們累死,他(她)在捉弄我們,就像貓逮住老鼠那樣!”
鐵屠猜的不錯,驅蛇之人存心就是要把他們玩死,要不然的話,也不會讓羣蛇‘有秩序’的撲擊。
如果他(她)命令羣蛇全部進攻的話,就算高飛他們有天大的本事,也很快就會被羣蛇淹沒,葬身蛇口,眨眼間就會成爲一副白骨的。
在九龍王中,高飛和葉心傷可以說是最聰明的了——或者說,鐵屠此時讓他們想辦法,僅僅只是一種爲了抗拒恐懼的自然反應。
面對數萬條殺之不盡的毒蛇,高飛和葉心傷能有個屁的辦法?
但正所謂急中生智,就在葉心傷吼着‘你怎麼不想辦法’時,高飛還真想出了一個辦法,馬上大喝:“你們四個守住四個方向,護住我!”
此時別說高飛讓他們守住四方護住他了,就算讓他們啃自己腳丫子,說是這樣能逼退羣蛇,他們也會當機立斷照做的。
葉心傷等人身形一轉,填補了推進核心的高飛閃下的缺口。
白板大叫:“你要幹什麼?最好是快點!”
高飛來不及理睬他,撿起剛扔到地上的襯衣,拿出火機點燃。
看到火苗騰起後,白板等人恍然大悟:“曹,我怎麼沒有想到這麼簡單的辦法!?”
高飛的辦法很簡單,那就是點火!
現場有着太多的荒草,和枯葉,遇火既燃,此時又是西北風漸強,風助火威,很快就能把整片柳樹林變成一片火海。
雖說那些毒蛇受到哨聲驅使後如醉如癡不要命的上前衝,但它們卻有野獸怕火的天性,火勢一起,就算驅蛇人再牛比,這些蛇兒也會四處逃竄的。
當然了,大火騰起後,高飛等人也有被燒成烤豬的可能。
不過,這只是可能而已,總比葬身蛇腹要強很多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