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上世紀那場席捲東南亞的金融風暴之後,離子基金就變得和肯德基、可口可樂等國際大品牌一樣,成爲世人皆知的了。
高飛當然知道離子基金,甚至他比離子基金的某些高層,更明白這是一個怎麼樣的存在——離子基金最大的能量,並不是它的金錢,而是關係。
傳言,肯德基在面臨全球市場急速萎縮時,就曾經請着着離子基金援助過。
幫忙是不能白幫的,肯德基就算換上離子基金的資金,也欠人家一個天大的人情。
得到好處,還得讓別人欠自己人情,這就是離子基金能夠迅速崛起的最**寶。
實際上,也正是靠這些關係,當年離子基金才能橫掃東南亞——如果不是這些世界知名的大財團在背後支持,離子基金怎麼能夠與這麼多國家爲敵?
“我對離子基金,勉強算得上很熟悉吧。”
高飛正要問高健城,爲什麼要問這個問題時,腦海中靈光一閃,猛地明白了過來:打壓‘春’樹集團的,是妮兒!
妮兒爲什麼要打壓‘春’樹集團,高飛也隱隱猜到了,但卻不敢確定,畢竟對‘春’樹集團這樣大有背景的集團打壓,離子基金也得擔負着很大的風險。
高飛的回答,並沒有出乎高健城的意料,接着繼續問道:“我聽說,你認識離子基金的現任執行總裁喬治.妮兒?”
在皇朝會所舉辦的那次‘商業世界盃’上,離子基金青睞高先生的落日集團這事,也不是什麼秘密,高健城知道也沒啥奇怪的,正如高飛沒必要否認那樣:“算是認識吧,打過幾次‘交’道。”
“你和妮兒打過幾次‘交’道?這可太好了。”
高健城的語氣終於有了改變:“那你現在能不能聯繫到她?”
心中低低的嘆了口氣後。高飛淡淡的問道:“勸她對‘春’樹集團高擡貴手嗎?”
高健城一呆:“你也知道這事了?”
高飛無聲的笑了笑,沒有說話。
高健城當然清楚大兒子此時心中是什麼感受,如果不是‘春’樹集團對高家太重要,他絕不會出面來求高飛的:“不錯……集團遭到不明來歷的打壓後。高層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打探到了是離子基金在打壓‘春’樹集團。”
高飛很想說:這可能是妮兒故意透‘露’出來的風聲,要不然她絕不會在撕下‘春’樹集團一塊‘肉’之前。暴‘露’自己是誰的。
高健城在那邊猶自說道:“確定是離子基金後,集團馬上就做出了反應,高雅更是帶着人趕去了美國,希望能用商談的方式來阻止‘春’樹集團的這次地震。可惜。效果不是很好,他去了兩天,都沒有見到正主。後來,還是你媽媽無意中想到你和妮兒認識,所以纔給你打電話,希望你能看在某些情誼上,能夠幫‘春’樹集團這一次。”
不等高飛說什麼。高健城又說:“當然了,我知道,高雅的所作所爲已經傷透了你的心,這時候讓你幫他。你肯定不願意。不過我想說的是,‘春’樹集團不是高雅一個人的,它是整個高家的,裡面也有你的股份……儘管你不一定稀罕。”
高飛還是沒說話,只是愣愣的望着下面的街道發呆。
高健城也沒有再說什麼,他彷彿知道高飛在發呆。
嘟嘟——手機中傳來電量不足的提示聲後,高飛才吸了口氣說:“‘春’樹集團是高家的嗎?那麼高雅拿出七個億送給別人,來打壓北山集團這件事,高家知道嗎?”
高健城愣了:“什麼?什麼時候的事?”
高飛沒有再解釋什麼,只是說:“你們問問高雅就是了。總之,他那七個億是扔進水裡了。另外,我可以試着找一下離子基金,但我不敢保證人家會聽我的——在利益面前,感情和關係,也許不會起到任何作用。”
依着高健城的智商,他當然能聽出高飛最後這句話的意思。
高雅不就是在利益面前,躲在暗中暗算他親哥哥嗎?
高健城沉默片刻,才低聲說:“這件事過去後,我會把高雅從‘春’樹集團內踢出來,算是給你一個‘交’代。”
“無所謂,那是你們高家的事。”
說完這句話後,高飛就扣掉了電話,轉身時卻發現沈銀冰正抱着膀子,倚在走廊牆壁上看着他,面‘色’表情很古怪的樣子。
高飛皺眉:“沈秘書,你也是當過老總的人了,難道不知道背後偷聽老總的談話,會被炒魷魚的嗎?”
“我什麼都沒聽到。”
沈銀冰很歐式化的聳聳肩,卻接着說:“你真捨得離開高家?”
“管你屁事。”
高飛很不客氣的罵了一句,不再理她,快步走向了房間那邊。
“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小心有機會我‘弄’死你!”
沈秘書臉‘色’發紅,對高飛的後背狠狠揮了下拳頭,嘴巴張的很大,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高飛忽然轉身:“你張牙舞爪的,說什麼呢?”
“啊?啊,剛纔有隻蒼蠅總是圍着我轉,我轟蒼蠅呢。”
沈妹妹仰起小臉,做出一副找蒼蠅的樣子。
“癡呆。”
高飛撇了撇嘴,劉小龍從房間內跑了出來,臉上帶着焦急,一個勁的對他們倆人招手。
沈銀冰心裡一沉,也顧不得和高飛嘔氣了,快步跑了過去。
正如高飛所預料的那樣,在焦恩佐狂甩出更多股票後,‘操’盤手基本確定對方要比己方預測的還要強大,估計資金大約在十個億左右。
而且最重要的是,焦恩佐的瘋狂拋售,徹底引發了北山集團股價,價格一路下跌,引發了股民的恐慌,紛紛拋售。
僅僅一個下午,北山集團股票市值就縮水了百分之四十。
‘操’盤手請示高飛,要不要現在就反撲?
習慣‘性’的,高飛看向了沈銀冰。
沈銀冰這時彷彿變成了沙場的將軍,站在顯示器前看了幾分鐘後,就果斷的下達了命令:正式開始動用高飛的籌備資金。先甩出三千萬去購買股票。
如果這時候北山集團再不做出反應,那麼股票會一路下跌,雖說不會像炒外匯那樣出現平倉。
可只要成功讓股票縮水達到百分之八十,北山集團就破產了。焦恩佐也沒必要再動用他的籌備資金。
所以這時候必須得衝上去。
只有衝上去擋住。才能迫使焦恩佐以更低的價格,甩出全部的股票——雖說三千萬仍然擋不住股票下跌。但總能延緩下跌趨勢,只要能堅持到今天的收盤,就是勝利了。
不過,沈銀冰明顯低估了焦恩佐的決心。在收盤之前,她又被迫拋出了兩千萬,纔算是勉強支撐了下來。
股票市場收盤時間一到,沈銀冰就像是和人狠狠打過一架那樣,渾身癱軟的坐在了沙發上。
幾個‘操’盤手關掉電腦後,並沒有爲支撐到最後而歡呼,因爲他們知道。明天才是最關鍵的生死之戰:能不能拖垮對方,就看明天了。
沈銀冰拿着計算機,和幾個‘操’盤手、顏紅、劉小龍等人再次推斷了明天很可能出現的變故,並做出相應對策後。天已經黑了。
活動了一下有些痠軟的肩膀,沈銀冰左右看了一眼問道:“高、高董呢?”
劉小龍咬着一杆圓珠筆,雙手抱着膀子一副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大將風度的樣子,淡淡道:“早就出去了。”
沈銀冰不滿的問:“他去幹嘛了?難道忘記任何人不許擅自出去的規定?”
劉小龍拿下圓珠筆,打了個哈欠:“他是老總,誰能管得了他?”
——
李成推開客房的‘門’,一臉興奮的衝了進來:“高總,離子基金那邊有迴音了!”
李成是‘春’樹集團的副總,也是實際上的掌舵人。
‘春’樹集團能走到今天,和他的努力分不開的。
這次‘春’樹集團莫名遭到離子基金的打壓,李成當仁不讓成了處理此事的主力,實際上也都是他在外面運作,高雅只負責在後面等消息罷了。
斜躺在沙發上,左手端着一杯紅酒,滿臉頹廢之‘色’的高雅,溫言蹭地一聲坐了起來,絲毫不顧紅酒灑了一‘褲’襠,‘激’動的問道:“是嗎?他們怎麼說?”
李成沒有馬上回答,拿起一個酒杯。
高雅趕緊給他滿上一杯紅酒。
就像喝開水那樣,李成一飲而盡後,擦了擦嘴才說:“離子基金的執行總裁喬治.妮兒,總算答應和我們見面了。只要她肯見我們,就算不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她也得收手了,畢竟我們也不是好惹的,她也有所顧忌。”
高雅面目猙獰:“臭‘女’人,敢算計我!哼,等這件事過去後,我會讓你付出慘重代價的!”
李成愣了下,委婉的提醒道:“高總,我覺得沒必要招惹她。離子基金太龐大了——在我們集團沒有變得更加龐大之前,她能隨心所‘欲’的打壓我們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
被李成提醒後,高雅這才醒悟了過來,垂頭喪氣的擺了擺手:“嗯,我心裡明白。她有沒有說,什麼時候見我們?”
李成回答:“明天一早,地點不是在她辦公室,而是在紐約機場附近的曼哈咖啡廳。”
“哦?是嗎?那可就太好了。”
高雅眼裡閃過一抹寒光。
李成立即意識到高雅在想什麼了,正要勸他千萬別衝動時,高雅的手機響了起來。
拿起手機看了一眼,高雅對李成擺了擺手。
李成知趣的退了出去。
“爸,你——”
高雅接通電話後,剛說出這兩個字,裡面就傳來了高健城的怒罵聲:“畜生,你做的好事!爲了打擊你的親哥哥,你竟然把七個億的資金扔進了水裡!我高健城到底是造了什麼孽,才生出你這樣一個不顧親情、自‘私’自利的‘混’帳東西?”
高雅就像一截木頭那樣,傻呆呆的站在那兒,等高健城罵完、又說了幾句什麼扣掉電話後,才癱坐在了沙發上,喃喃的說:“怎麼可能?高飛怎麼可能會影響到離子基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