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個愷撒試試吧。”校長打斷了芬格爾拿沉默的楚子航開涮的糟心畫面說。
愷撒聞言走了上來,看向校長等待指示。
有了之前的經驗,校長也吸取了教訓,“從頭開始拔起吧。”
愷撒偏了偏頭,輕輕擼起袖子露出了練得比芬格爾還好的肱二頭肌,後面的芬格爾見了自慚形穢地把袖子往下擼了擼。
擡手握住了‘色慾’,愷撒頓時感覺有一股異樣的氣息從指尖縈繞起,就像是某種紅色的絲綢在輕輕磨蹭着他的手指、手臂,漸漸地裹住了他的全身。
這讓他有些意外,心想着難道自己也和芬格爾、愷撒一樣會和‘色慾’的相性不錯?這‘色慾’還真是夠‘色慾’的,整一個公交車,誰上了手都能拔插幾下踩踩油門和剎車玩玩。
愷撒起力,有那麼一瞬間他都感覺自己成功把這把肋差拔出來了,但出乎意料的是,‘色慾’受力之後往外抽了一小段距離,劍槽中的刀刃就像被機關卡住了一樣抽出來一小截後就不動彈了,無論愷撒再換個角度發力都沒法把他完整地抽出來,肋差只在劍匣裡不斷搖晃。
“勾住了。”愷撒無奈鬆了手,把‘色慾’重新按回了劍匣裡。
“看來的確有相性,但差了那麼一點。”副校長點評道,起碼不是紋絲不動,就代表‘色慾’本身的活靈其實也挺糾結到底要不要咬這個鉤的。
“這可真是活見鬼了。”芬格爾沒忍住小聲吐槽道。
“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錯誤的成見。”愷撒看了芬格爾一眼也忍不住說。
“他對你成見老大了。”路明非拍了拍芬格爾的肩膀,“仇富的嘛...畢竟階級敵人。”
愷撒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於是就什麼都不說,他鬥槽的技術都是和楚子航冷嘲熱諷的時候練出來的,芬格爾和路明非這種算是他現在暫時還觸碰不到的級別,和他們說白爛話只有他自己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第二把,‘饕餮’,我覺得你很有希望,學生會聚會的伙食一向很好,聽說每一頓都有足量的波斯頓龍蝦和紅蟹。”副校長鼓舞道。
愷撒如法炮製,馬步扎穩,手掌平伸按住亞特坎長刀的刀柄在轉動手腕五指叩攏,發力!
‘饕餮’穩坐泰山,搖晃都沒有搖晃一下。
“看來學生會得偶爾換換菜譜了。”愷撒倒也不顯得失望,甚至還有性質調侃自己。
第三把‘貪婪’同樣拒絕了愷撒,第四把‘懶惰’也如此,幾個看起來都挺符合愷撒‘美德’的鍊金刀劍都對這位貴公子說了‘No’,這讓愷撒越往後面神色也越是認真了起來,芬格爾注意到氣氛潛移默化的改變也閉上了嘴沒說什麼白爛話了。
到了第五把‘傲慢’的跟前,愷撒伸手放在這把漢八方的扁圓劍柄上,他的內心深處其實也有些不安,就和昂熱說的一樣,如果把這當做一堂考試,他並不希望自己得到的是零分,因爲好歹楚子航都得到了及格,他不想承認自己比楚子航弱,無論在哪一方面上。
或許這也算得上是自己的‘傲慢’?他情不自禁地這麼去想,不少人都覺得學生會主席是傲慢的,目中無人,他不認爲自己如那些人說的那樣,可一千個人對一個人的評價都如是,那麼這個人或多或少的確需要思考自己身上是否有那麼一些問題了。
愷撒想了許多,即使剋制,也略微心浮氣躁,他的手指貼在了八面漢劍的劍柄上,在這時忽然就感覺有一隻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他面色微動,四周流動的風聲前所未有的清晰,讓他感覺自己好像站在了瀉玉潑翠的山丘上,四面八方的風都如同精靈一樣匯聚於此,在他的身後那輕柔慈愛的聲音讓他閉上眼睛,去捕捉那些風的精靈,細嗅風的軌跡。
或許自己是‘傲慢’的,因爲在這一刻愷撒想起了自己叛逆傲慢的原因,也想起了放在自己肩上的那隻手已經闊別自己已久。
愷撒拔出了‘傲慢’,漢八方出鞘帶着輕靈的風聲,不割耳,也不刺人,光影下那‘龍彩’形制的漢劍的劍身恍忽之間失去了影子,劍刃上的紋路不同角度折射着光線讓注視它的人頭暈目眩。
“合情合理。”昂熱輕輕鼓掌。
望着手中的‘傲慢’,愷撒回頭看了一眼,沒有看到他想看見的,於是沉默地在漢劍中的活靈嗜血慾望被激起之前,將這把危險的刀劍插回了龍吟劍匣中。
“可惜了,比起漢劍我更喜歡,‘饕餮’或者‘暴怒’一些。”愷撒退回到了幾人中有些遺憾地說道。
‘饕餮’和‘暴怒’分別是大馬士革刀和斬馬刀,在使用的方式和形制上更接近愷撒的那把名叫‘狄克推多’的獵刀,漢劍對於他來說的確算不上趁手的武器。
“如果願意的話,你也可以再試試能不能拔出暴怒,畢竟從來沒有規定一個人只能拔出一把。”昂熱提議。
“不,我覺得能拔出‘傲慢’就夠了。”愷撒搖頭回絕了。
在他心底有個聲音告訴他,或許這七把武器裡唯一他能拔出的就只有‘傲慢’,這是一種沒來由的直覺,他願意相信這種直覺,而不是再去那把斬馬刀前獻一次醜。
“路明非,該你了。”昂熱看向路明非。
路明非肩膀微微一抖,收拾了一下心情,像是上刑場一樣走到了吊燈的光圈下。
“不要太有壓力。”昂熱寬慰他,“這應該對你來說很簡單!”
“好的。”和着這意思是說自己七大‘美德’全部佔光了是吧?
路明非想往自己手心裡吐點口水,但又覺得不衛生,只能用力搓了搓手,把手心給弄熱乎一點,深吸口氣壯膽。
“還是老樣子,從‘色慾’開始。”副校長說。
路明非點了點頭,伸手試探着放在了這把肋差上,然後整個人頓住。
他的反應讓所有人都爲之微微一振,因爲拿之前三個人的拔刀經驗來看,似乎遇到相性符合的刀劍時,在握上刀柄的瞬間就會有一種被靜電擊中的感覺(起碼就旁觀的人來看是這樣的),隨後拔刀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了。
但其實現在路明非壓根沒什麼特別的感覺,只是心裡有點打鼓,他頓住是因爲他知道自己多半已經被‘色慾’拒絕了,不然他橫豎都應該有《哈利·波特》裡面救世主第一次握住那把冬青木,鳳凰羽毛的魔杖時福靈心至的感覺,可他現在毛都沒感覺到,就覺得這肋差的刀柄手感挺好的,拿來切腹應該挺順手...
路明非用力一拔,出乎意料的是,‘色慾’還真讓他拔出了那麼一大截!但就和愷撒一樣,剩下一小截刀刃死死地被吸在了劍槽中,巨大的磁力將這把肋差鎖死在了裡面,怎麼都沒法完全拔出來!
“不夠色。”副校長搖頭點評。
路明非鬆開手,肋差就自主被吸了回去插牢實了,他對於副校長的評價他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什麼叫不夠色!18、9歲年輕人的荷爾蒙也是你能點評的嗎?您有這個資格嗎!您每天早上還有晨勃嗎!居然敢點評棒小夥們不夠色。
好吧...他似乎在奇怪的地方起了好勝心。
路明非覺得自己的色胚之心受到了侮辱,還沒等副校長說就擡手按在了‘饕餮’上...依舊沒什麼福靈心至的特殊感覺,這讓他更納悶了,一天晚上兩個全家桶都不夠‘饕餮’啊?這真要跟漢尼拔學吃人肉才能被認可嗎?
他用力一拔刀...怪事兒,‘饕餮’一樣被拔動了,但就和‘色慾’一樣,這把大馬士革刀的刀口卡住了一截在劍匣裡面,路明非不信邪地搖晃了兩下,就是把剩下的一小部分給抽不出來。
“這玩意兒不會壞掉了吧?”路明非納悶地放開了‘饕餮’,這把刀劍忙不迭地滾回了劍槽裡穩穩地吸住。
“正統的工藝還是值得信任的,畢竟這是‘天機閣’的作品,就連裝備部那羣傢伙去了正統一趟都對那邊的技法讚不絕口,還有一兩個甚至都想原地叛黨改國籍加入正統學習拉風箱打鐵的技術了...可惜人家沒要,覺得白皮鬼不配傳承人老祖宗的手藝。”副校長聳了聳肩。
路明非翻了個白眼,心說你也是你口中種族歧視字眼的分類之一好吧...他其實也知道副校長這是在用爛話表達正統那邊原本很委婉的意思。畢竟在老家那邊有些祖宗傳下來的手藝都快失傳了,老人們也篤信什麼傳男不傳女,傳長不傳次的說法,寧願失傳都不壞規矩,就更別提往外人手裡流了。
“接着是‘貪婪’。”副校長說。
“師弟,我覺得你挺貪婪的,每次吃雞腿明明說好了一人四根,你吃了五根非說自己吃三根,桌底下還藏一根在手裡拿着。”芬格爾恰當時機地給路明非加點BUFF,也不知道這話是說給路明非聽的還是說給路明非面前的‘貪婪’聽的。
“芬格爾你閉嘴!”路明非握住克雷默長劍的劍柄,整個人忽然陷入了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