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九口中的表弟,是老太君親兒子鳳明的兒子鳳曦。鳳曦比鳳九小六歲,卻早就妻妾成羣,是老太君掌心裡的寶,和他爹鳳明一樣,是個五毒俱全的人。
鳳九說話的時候和老丈人交流了一下眼神,兩個男人都看出了女人們之間的貓膩,鳳九不動聲色,若柏卻有些惱火。
這是什麼意思?若水剛剛嫁過去,就要給鳳九納妾?這不是給若水添堵麼!而且,看趙寒雨和老太君之間的眼神,莫非這兩人之間還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若柏眉頭緊鎖,只是片刻,就猜出了這裡面的問題,莫非,老太君是趙寒雨請來的?否則爲何一來就要看翼王府未嫁的小姐呢?這個趙寒雨,真是死到臨頭都不知道。
想到這兒,若柏笑了起來,“老太君厚愛,只是我若柏的女兒,斷然不能給人當妾的。”
若柏這話,讓若冰驚訝的擡起頭,看向這個和她並不親近的父親。不給人當妾?莫非,若柏會爲她們安排婚事?高門妾,看似榮華,卻是比不得當正妻要好!
聽若柏這樣說,老太君尷尬地笑了笑,“翼王多想了,老身只是覺得你的這個女兒如花似玉,品行也好,看着喜歡。既然你不願意讓女兒當妾,那當平妻總是可以的吧!平妻也無差啊!”
“平妻?老太君這是想給誰說媒?”若柏假裝不明白,心裡卻是冷笑。
這老太太真把自己當一人物了!在龍城。她是老太君,可是到了他的地盤,還這麼囂張,還要欺負他的女兒。怎麼可能!平妻?娶給鳳九麼?那置若水於何地?!
“這……”老太君笑着看了看鳳九,又看了看旁邊的這個姑娘,“我是想啊,水兒遠嫁,難免會寂寞。若是有姊妹陪着,日後也有說話的地方,也有自己人不是!”
對這話,若柏依舊裝傻,“聽說您的孫子鳳曦已經有四房妻妾,老太君。您讓我女兒過去當平妻?豈不是委屈了?”
見若柏誤會自己的意思。老太君一陣尷尬。最後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決定。
“不是給曦兒,曦兒哪有那樣的福分!我是想給鳳九娶一平妻!聽說水兒身子骨不太好,若是水兒的姊妹能生下一男半女放在水兒膝下。那不是跟親生的一樣麼!”
這話一說,若冰眉梢飛上一抹喜色。看來,有戲!若是她能成爲鳳九的平妻,一定會抓住鳳九的心,不會讓他被若水迷惑……
“鳳九,這是怎麼回事?”
若柏心裡火大,卻仍沒有直接和老太君發生衝突,而是直接“責問”鳳九,“成婚之前你是怎麼對我承諾的?你說一生一世,只會有水兒一人。如今。老太君要爲你求娶平妻,你們這到底是唱的哪齣戲?”
若柏板着臉,眉頭擰着,雖然是“責問”鳳九,其真實目的卻是針對老太君的這番話。
若不是在翼王府,鳳九已經恨不得上前把這老女人掐死。還好若水不在這裡,若是誤會了,他指不定還要哄多久!
鳳九當然知道若柏這樣問話的意思,連忙起身對若柏行禮,“岳父大人,我從來沒有娶平妻納妾的想法,我只會有水兒一個妻子,也只會承認水兒一人。”
“鳳九”聽鳳九這麼說,老太君呆了,沒想到鳳九和若水感情這樣好。開始她也聽說鳳九寵愛一個醜顏女,還以爲這是玩笑,看來,這竟是真的?老太君心裡此時竟然有些高興。鳳九的行爲在她看來完全就是自掘墳墓!
“你這是什麼話?!我們這樣的人家,哪個不是三妻四妾?哪個不求子嗣?專寵一人,只是故事話本里纔有的……”即便心裡高興,老太君面兒上還是一副“我好擔憂”的模樣。
“外祖母,我意已決,不會改變。”
鳳九這般,老太君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樣,萎了一半,過了好半天,她才支吾了一句,“你要寵她,可以。若她沒有子嗣……那該如何?”
剛新婚,老太君這麼說,不是詛咒是什麼?若柏當下火氣就冒起來了。
“老太君這是什麼意思?水兒怎麼會沒有子嗣?老太君莫非是對婚事不滿?昨日剛剛訂婚,今日老太君就說這樣的話,難道當我若柏好欺的?你這樣的態度,水兒嫁過去,指不定會被你欺負!早知道如此,我就不應該答應這門婚事!”
老太君來之前雖然聽說若水是若柏最疼愛的女兒,竟然不知道他會這麼疼她,不惜拍案而起,連忙訕訕而笑。
看來,有些事情不能操之過急。
“親家,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這不是聽鳳九說水兒身子骨不太好,所以有些擔心麼!”老太君趕緊解釋,一臉無辜,“我當然希望他們情誼綿綿,哪個做長輩的不希望如此呢!”
對老太君的嘴臉,鳳九早就習以爲常,她這麼說,不過是率先造勢,日後定會做什麼手腳,讓今天的話變成現實。只是,她太高估自己了。
不過,現在還不是揭穿老太君面目的時候,鳳九將計就計,笑道,“即便沒有子嗣,只要能和水兒相守,那又如何?若真是與子女無緣,可以將表弟的孩子過繼過來,這不難!”
等到了自己要的,老太君心裡鬆了口氣,面兒上卻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你真的這麼想?唉,我這還不都是爲你着想!”
“外祖母不用擔心!我和水兒一定會子孫滿堂的!”撇開問話,鳳九給了個含糊的回答,看來,到了收權的時候了,不然,她都忘了誰纔是真正的主人。
一場交鋒下來,就算瞎子也看出了這祖孫的不和。若柏不由得爲若水擔心。
若冰,在聽到鳳九說一生只會守着若水一人的時候,心裡有些羨慕,又有些不舒服。
這樣好的人竟然被若水遇到了。真是好命!若冰不太服氣,爲何這樣的好事會落到若水身上?她想不明白。
老太君是個人精,只是一眼,就看出了若冰的想法。既然鳳九話都說成這樣,再逼迫不可能,若是把這個對嫉妒姐姐的女子弄到龍城,用她來打擊若水,豈不是更好?
她可不是真想看到鳳九生兒育女,兒孫滿堂。若這樣,龍城成了鳳九的。那她的兒子她的孫子做什麼?喝西北風去麼?更何況龍城那麼富有。不據爲己有。那不是正常人的想法。
心裡有拉攏若冰的想法,但是老太君並沒有直接提出這事情,只是說長途奔波。身子有些吃不消,由趙寒雨領着她去休息。
等女人們走後,若柏和鳳九去了書房。
“岳父,這翼王府裡有人不大安分。我屬下查到是翼王府的人飛鴿傳書,請來了老太君。”鳳九轉動着拇指上的扳指,嘴角笑容冷冽,“如果您不方便出手,我不介意越俎代庖。”
鳳九已經在剋制自己的憤怒,訂婚第二天,被鬧這麼一出。任他心情再好,都被那些人給糟蹋了。如果不是因爲這裡是在風國,在翼王府,他不想給若柏添麻煩,早就解決那女人了。
“我知道,不用你動手。你那邊,也不安分!”
若柏之前只是猜測,如今聽鳳九這麼說,更是對趙寒雨厭惡到了極點。再一想到若雨和若露做的事情,哪件不會讓翼王府滿門抄斬
?她還真以爲自己以後會飛黃騰達,成爲誥命夫人。
只是,清理趙寒雨對若柏來說,不是件難事。可是老太君,貌似就有些麻煩。頂着“孝”字,鳳九都不能將老太君如何。
“要是那老婆娘欺負水兒,我唯你是問!”想到那老女人說若水無出,若柏就氣得不行。她這樣的態度,還不知道若水過去會受什麼氣。
“您放心,用不了多久的!”
男人們達成共識,鳳九回了新房。路上碰見若冰,似乎在等她,但鳳九裝作沒看見,直接擦肩而過,若冰立刻一陣小跑在後面,喊了一聲,“姐夫!”
對送上門的女人,鳳九向來嗤之以鼻,這樣的人他見多了。特別是那樣熱切的眼睛,恨不得將自己剝光送到他牀上,真是噁心至極。
“有事?”
鳳九猛地轉身,身上紅袍在空中劃出完美的弧線,看得若冰臉頰一紅,“我,我——”
“既然你是水兒的妹妹,叫我一聲姐夫,我就好言勸你一句。我那個表弟,五毒俱全,你若嫁過去,即便是平妻,也不會有幸福。你好自爲之——”
丟下這句話,鳳九離開,若冰一直盯着鳳九看了很久,只等他完全離開她的視線,她才呼了口氣。
她根本就不想嫁給鳳九的表弟,她想嫁給他!只是,看鳳九鳳眸裡濃濃的厭惡,若冰知道自己沒戲,鳳九這樣要強的男人,不是任由人擺弄的,即便是老太君,也不能……
一想到鳳九剛纔說的那話,“不會有幸福”,若冰心裡突然升起一種濃烈的逆反情緒。憑什麼若水可以擁有幸福,她就不可能?鳳九反對她嫁到龍城,她偏偏要嫁過去!
若水並不知道外面發生的一切,她依舊睡得酣甜,一直等鳳九進來,都沒有察覺。
輕手輕腳地走到牀邊,撩開紗簾,看到那張紅潤的臉,鳳九所有糟糕的心情全部煙消雲散,彷彿無論遭遇什麼,只要看到若水,就會好起來似的。
低頭,含住若水的耳垂,輕輕地咬着。
“唔——”耳邊的溫熱和癢癢,讓若水扭了扭頭,隨後又將頭埋入被子中,酣睡如同小貓兒一樣可愛。
見若水這樣,鳳九乾脆再次上牀,補個回籠覺。擔心手會涼,鳳九在脣邊呵了好幾口暖氣,等手溫潤之後,才觸碰若水,將她摟入懷中。
如今,是有娘子的人了!鳳九心裡非常滿足。管他什麼老太君,什麼若冰,讓這些麻煩都見鬼去吧!
不過,安逸的情況總是不會長久,不一會兒,鳳九就察覺到異樣,連忙扯了被子將若水掩住,自己卻轉身,怒目盯着屋裡出現的不速之客——
原來是驚魂。
他的傷已經好完全了,此時正一臉被拋棄的模樣看着被裹在被子中,只露出一段烏髮的若水,目不轉睛,眼裡含着絕望的情,那種情緒,讓鳳九非常不舒服。
若不是驚魂是被自己打傷,又是若水的人,鳳九不會對一個覬覦自己娘子的人這麼客氣。扯下紗簾,鳳九將驚魂的視線硬生生地隔絕開,自己下地,擋在驚魂面前。
對上鳳九寒冰的眼,驚魂沒有絲毫怯意,直視着,兩個男人的目光在空氣中碰撞交織摩擦出“茲茲”的火花來,屋裡的溫度也因爲男人們的僵持,而升高起來。
兩人毫不相讓,氣場上都想壓倒對方,無奈,驚魂到底年輕,無論氣勢還是氣場都比不上鳳九,不一會兒,就被鳳九的壓力壓制下去。但是他不肯輕易認輸,依舊倔強地仰起頭,嘴角上鉤,呈嘲諷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