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回家的話,何須要這麼偷偷摸摸地。
容尺素也非是不通情理的人,且現在葉侍妾與容尺素交好,是容尺素的人。
她若是要回家的話。與容尺素說一聲,容尺素萬不會拘着她,不讓她回去。
茗側妃欲要說什麼,被容尺素打斷:“現在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不可輕易斷言,一切還是等蘭溪回來再說。”
說完,容尺素睨了眼茗側妃:“先回去吧。”
若可以,容尺素不希望事情真的如她想的那樣。
可若是葉侍妾,當真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情。容尺素也萬不會這麼輕易地饒了葉侍妾。
*******
蘭溪沒有去多久,過了大概一個多時辰便回來了。
晴河問她:“可看到什麼了?”
蘭溪抿着脣,有些喪氣,給容尺素請罪。
“是奴婢沒用,奴婢跟丟了,並不知道葉侍妾去了那裡。”
容尺素揉了揉眉心,“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應了一聲,蘭溪把方纔她跟出去的事情告訴容尺素。
原是蘭溪跟着葉侍妾出去後,一直到了大街上,可不巧的是,在一個分岔路,蘭溪還沒有跟上去。被突然間出現的慌亂將兩人隔離了,等慌亂過去,葉侍妾早就沒有了身影,因此,蘭溪就跟丟了。
揉了揉眉心,蘭溪跪下,“是奴婢沒用,還請王妃降罪。”
“罷了,這也怨不得你,起來吧。”容尺素讓蘭溪起身,兀自陷入了沉思。
越發的不解葉侍妾的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若說異常。葉侍妾倒也沒有什麼異常,只是隱隱有些東西在不經意間變化。
譬如,她近來倒是跟與鶯側妃相熟的林侍妾走的挺近,如她們所言,着裝上的物什,也與從前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去老夫人的院子,似是也去的勤快了不少!
眸中有什麼情緒隱隱在跳動,沉了沉。
**
還沒有查出葉侍妾的異常。這廂,已經到了秦嬙的生日宴。
作爲正妃,容尺素自然是同雲恆一起出席。
今日容尺素與雲恆穿的是,那日家宴雲恆讓人趕製出來的紫色衣裳。
紫色的長裙襯得容尺素明豔照人,肩若削成腰若約束,挽着簡單的髮髻,頭上帶着銜東珠而飛的翠雀步搖,紅色寶石的耳墜襯得膚如凝脂,氣色也好了許多。
雲恆一如既往的用玉冠束髮,一襲長袍風流倜儻,玉樹臨風。
站在一起,好一對天造地設的璧人。
***
坐了兩刻鐘左右的馬車,方纔到達秦國公府。
彼時時辰已經不早,秦國公府裡面已經熙熙攘攘地聚集了不少朝臣以及起家眷。
也不知道是怕丟了自己夫人還是怎麼滴,各自帶着的夫人,兩夫妻穿的皆是同款相色的衣裳。
交了請帖。兩人被牽引着進府。
走過鵝卵石鋪成的小路,進了花園。
假山亭臺,小橋流水。
到處的花開的嫣紅奼紫,果真不愧是秦國公府,這陣勢,可不是一般人家能有的。
見着雲恆帶着容尺素過來,不少相熟的官員上前給兩人打招呼。
見着容尺素的出現,都甚是詫異。
跟諸位官員客套了一番,雲恆帶着容尺素剛尋了一處地方坐下,這廂,早已經到了的趙行書帶着李天驕尋了過來。
“靖寧,我還以爲今日你不來呢。”李天驕拉着容尺素的手與容尺素說道,臉色帶着淡淡的笑意,不若上次見她那般憔悴,愁眉不展長顰。
容尺素與秦嬙兩人自小就不對頭,之前聽着趙行書說容尺素也會出席李天驕還不相信,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秦國公親自邀約王爺,我怎好不跟着王爺一起來,這萬一讓人勾了魂,再給我添一個妹妹,可怎好。”她似是在打趣,卻聽的雲恆心驚膽跳。
“素素,你可莫要冤枉了我,我心裡只有你一個人,怎會再娶別人?”他話說的深情款款。
李天驕卻是看的呆若木雞,她怎不知什麼時候容尺素與雲恆的感情已經好到了這個地步。
一陣輕咳聲傳了過來。
幾人聞聲扭頭看了過去,秦國公與秦嬙不知何時站在了她們都身後。
“國公大人,秦小姐。”雲恆趙行書起身喚了兩人一聲,秦國公手放置於鼻子下輕咳了一聲,方纔的話也不知道他聽到沒有,只見秦國公道:“商王爺、商王妃大駕光臨鄙府,有失遠迎,還請莫要怪罪。”
“秦國公言重了。”雲恆淡淡說了句。
站在秦國公身旁的秦嬙給雲恆問安,“嬙兒見過商王爺。”
俯着身子,漂亮的眼眸微微一笑,眼睛彎成了月牙形,嬌媚盡顯。
今日秦嬙穿的是雲霏妝花緞織彩百花飛蝶錦衣百褶裙,上衣是勾勒寶相花紋服,手挽粉色煙軟紗逶迤在地,拖得長長一沓。
髮髻挽着時下流行的雙月採雲髻,低垂鬢髮斜插嵌鑲珍珠碧玉步搖,花容月貌出水芙蓉。
如此美人兒,乍一看,倒是要看呆了。
不過相比於美豔動人的秦嬙,雲恆還是更加喜歡容尺素來得多。
“秦小姐客氣了。”有些尷尬。
秦嬙倒也不介意,微微笑着。
跟着秦國公走了過去,不客氣的在一旁坐下。
丫鬟上前各給秦嬙與秦國公添了杯茶。
秦國公與雲恆說着話,秦嬙在一旁插不上話,視線落到了容尺素身上,“王妃姐姐今日真美,瞧着臉色也好了不少。”
容尺素挑了挑眉,笑答,“本王妃怎及得上秦小姐。”
“姐姐說這話可就是要取笑嬙兒了,嬙兒怎及得上王妃姐姐啊?”她嬌嗔,險些沒讓容尺素與李天驕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李天驕打了個寒顫,沒被秦嬙這個模樣給噁心到。
從前秦嬙都是不客氣的直呼容尺素的全名,毫無一點禮貌可言。
今日怎這麼怪,喚容尺素王妃便算了,竟然還叫上了姐姐?
論年歲,秦嬙可還是要比容尺素年長。
這一聲姐姐,可謂叫的莫名其妙。
“王妃姐姐,看來這商親王府果真是個養人的地方,瞧着才一年不到,便把王妃姐姐,您養的這麼好。”
“秦小姐話如此酸溜溜的,莫不成是羨慕靖寧?”李天驕不冷不熱的插了句話。
換做從前秦嬙早就要跟李天驕吵了起來,但現在只是淡淡的輕笑,詭異至極。
“王妃姐姐嫁了如此好夫婿,嬙兒自是羨慕的。”不吵不單止,反而還輕鬆回答,一臉羨慕地看着容尺素。
這讓李天驕濃眉皺的更緊。
有些不悅。
容尺素冷笑了一下,“秦小姐這話可是嚴重了,有些事情,看着非是表面上那麼簡單。秦小姐若是羨慕的話,便讓秦國公早日給秦小姐尋覓一夫婿便可。”
“秦小姐比本王妃年長几個月,姐姐就莫要叫了,本王妃擔當不起,且本王妃的母親夷光公主,只生了本王妃與婷兒兩個女兒。”
容尺素不留情面的落秦嬙的面子。
饒是秦嬙臉皮再厚,臉色不由地也難堪了不少。
秀眉顰蹙,秦嬙暗自咬牙,卻隱忍着不敢發怒,要在雲恆跟前維持着她最美好的形象。
雲恆注意到了這三個女人的一臺戲,輕咳了一聲。
“素素。”喚了容尺素一聲,睨着她,握着容尺素的手,十指緊扣,溫暖包裹着她的掌心。
這裡是秦國公府,又是秦嬙的生日宴,怎的,也不好太過。
雲恆很激動容尺素爲了他吃醋,但現下秦嬙秦國公還在此,這是若太過了,與秦國公撕破了臉可不好。
容尺素知曉雲恆的顧慮,倒也不與秦嬙爲難。
雲恆與秦嬙道:“素素說話向來如此,還請秦國公,秦小姐莫要介意。”
女兒家的事情,秦國公不參與,秦嬙笑着迴應:“商王爺言重了,嬙兒知曉王妃不是故意說這些話的,怎會介意。”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樣。
秦嬙嬌嗔的嗔怪秦國公一眼,與他撒嬌,拉了拉秦國公的袖子。
秦國公有些無奈,但還是與雲恆道:“聽聞商王、趙大人對字畫頗爲有些研究,前些日子,老夫偶然得到一幅蘇丹莫的真跡,不知商王、趙大人可否幫老夫鑑定一下,這畫的真假?”
雲恆與趙行書各看自家夫人一眼,見容尺素與李天驕不反對,二人才頷首跟秦國公去看他所謂蘇丹莫的真跡。
一下子,涼亭裡僅剩下容尺素、秦嬙、李天驕三人。
李天驕是個急性子,不想跟秦嬙繞彎子。
等趙行書三人一走,李天驕便冷冷地睨着秦嬙道:“秦嬙,你又想玩什麼把戲?”
瞪着她滿眼不悅。
三人自小一起長大,彼此的性子都熟悉的緊。
雲恆不在,秦嬙也懶得再裝,道:“天驕你這麼生氣作甚,我做什麼,與你何干?”冷笑着,睨了李天驕一眼,滿臉的不屑。
“你……”李天驕氣結,一時沒憋住便想要開口指責秦嬙,被容尺素拉住。
秦嬙的目光落在容尺素身上,坦蕩的與容尺素道:“明人不說暗話,容尺素,咱們也算是老熟人了,不妨告訴你,你猜測的沒錯,我是看上雲恆了,想要嫁給他。”
“你若是識相的話,最好就不要阻止我,否則,別怪我不客氣。我也不是不知足的人,正妃這個位置,我不會強迫你讓給我,但我要以平妃嫁給雲恆。”
她不可一世的昂着頭,容尺素不知道秦嬙那裡來的勇氣與她說這些。
平妃?
正妃之下,側妃之上的位置。
類似於平妻的位置。
見容尺素不說話,反而是輕輕地笑着,秦嬙皺着眉,略有不滿。
“你以爲你不說話就沒事了嗎?”她笑的有些陰險:“我告訴你,雲恆我勢在必得的。”
“哦?那本王妃倒是要看看,你是如何的志在必得,如何的,想要嫁給王爺了。”
平淡的臉,高深莫測的只是那一雙深邃,一看不到底的琉璃黑眸。
秦嬙冷哼了一聲,冷笑道:“看來,你也沒有如外面傳言的與雲恆這麼要好。”
她笑,不回答秦嬙的話。
秦嬙一個人的獨角戲有些唱不下去了。
冷冷地警告容尺素一句:“奉勸你識相的就不要破壞我跟商王爺,若我嫁給了他,我且還會給你留一處位置,你若不識相就別怪我不客氣。”說完,秦嬙轉身就離開了。
警告來警告去,便都是那一番話,容尺素聽着也甚是無趣。
李天驕看着秦嬙離開的背影,緊皺着濃眉,有些不悅。
“這秦嬙怎這麼不要臉。”不忿地道。
“一個有婦之夫也不放過,不知曉的,還以爲她嫁不出去了。”
秦嬙沒走遠,恰好聽到李天驕這句話,回頭瞪了眼李天驕,李天驕也不甚在意,只是回以秦嬙一個譏諷不屑的眼神。
秦嬙面紅耳赤,跺了跺腳不忿地離開。
李天驕把視線重新回到容尺素身上:“靖寧,你怎不說話?莫不成,你還真打算讓秦嬙這個賤人嫁入王府,跟你搶雲恆啊?”
雖然還是很不喜歡雲恆,但云恆那屋子女人已經不少了,李天驕可不想秦嬙這個,不要臉的女人去給容尺素添堵。
“你以爲,商親王府是想要嫁,就可以嫁進去的?”
平妃?
秦嬙倒是異想天開,若是侍妾的話,她倒是可以考慮一下給她一個名分。
李天驕的眸子亮了亮,“靖寧,莫不成,你有對付她的辦法?”
她且笑未語。
“我道是誰人在這裡,原來是商親王妃,和趙夫人。”
兩人聞聲回頭,卻見着五皇子身後跟着安和鑫走了過來。
眸中閃過一抹詫異。
容尺素禮貌性的喚了句:“五皇子。”冬估溝技。
她是商親王妃,雲恆的身份不比五皇子差,連着,她倒也不用跟五皇子行禮。
幾月不見,五皇子倒是比起之間更加意氣風發,穿着一襲玉色蟒袍服,墨發一絲不苟的束成髮髻,細眼長眉,鼻若懸膽,薄脣抿着,眯着眼看着容尺素,鳳眼裡墨色的眼仁怎看怎陰險,令人頗爲不喜。
“你怎麼在這裡。”李天驕不滿地睨了眼五皇子,撇了撇嘴。
掃了眼李天驕,“本皇子在這裡,你有意見?”如毒蛇一樣的眼,睨着李天驕。
李天驕被容尺素看了一眼,倒也學乖,知曉不能再與從前那麼衝動,撇了撇嘴道:“臣婦自然是不敢的。”
五皇子冷哼。
“聽說秦小姐是看上了商親王雲恆,靖寧倒是嫁了個好夫婿,惹得這麼多人,都對商王爺虎視眈眈。”五皇子看着容尺素,笑的意味不明。
容尺素不知曉五皇子是怎知曉秦嬙看上雲恆的,但對於五皇子的冷嘲熱諷,容尺素倒是習以爲常。
“秦小姐是秦國公的掌上明珠,今日是秦小姐的生日宴,秦國公倒是想要爲秦小姐物色一位夫婿。秦國公如今膝下無子,這要是娶了秦小姐,那麼……”
她後面的話不說出來,意味深長的看着五皇子笑了笑:“靖寧若沒猜錯的話,五皇子可是爲了此事而來?”
秦國公是太子一黨,但是太子平庸好色,並不適合坐上那個位置。
皇上曾好幾次都想要廢除太子,另擇皇子坐上太子寶座。
若不是有皇后從中周旋,太子的位子早就丟了。
如今朝堂勢力正盛的除了五皇子,還有就是七皇子。
七皇子聰穎,雖得皇帝寵愛,卻並無母族支持,勢頭遠不如五皇子。
如今,若是五皇子能取得秦國公的支持,這對他登上大業,更加是如虎添翼。
所以,容尺素敢斷定,五皇子此番恐怕是爲了此事而來。
果然,她話音剛落下,五皇子的臉色就變了變,霎時冷了下來。
果然,還是被她猜對了。
五皇子的臉色變了幾變,冷哼了一聲:“少自作聰明。”
“到底是不是,五皇子心裡,想必比誰都清楚不是嗎?”
五皇子抿着脣,容尺素道:“五皇子可否借一步說話。”
五皇子狐疑的看着容尺素,不解容尺素想要做什麼。
端詳了一會,瞧着容尺素面色無常,想了想,五皇子給身邊的安和鑫使了個眼色,讓安和鑫先退下。
容尺素也與李天驕,還有晴河蘭溪道:“你們先回避一下,我有事情與五皇子商議。”
李天驕有些不情願,不過見着容尺素的臉色,暫且跟着一起迴避一下。
五皇子在剛纔秦嬙坐的位置坐下,合起手中的玉骨扇,“有什麼事情便說吧。”
眸中尚有不悅。
上次的事情,五皇子仍舊還記恨着。
若不是這個陰險的女人給他的舅舅使了手段,安家一家早就死了,何須還要安和鑫在他眼前給他添堵?
一想起安和鑫給他呆過綠帽子,天天還跟在他身後晃悠,五皇子就覺得噁心。
容尺素仿似沒有看到五皇子眼裡的怨恨,道:“靖寧有個辦法,可以讓五皇子娶到秦嬙,並且讓秦嬙心甘情願的嫁給五皇子你,不知五皇子可否有興趣聽聽?”
五皇子的眸色沉了沉,“什麼方法?”
她笑的一臉意味深長,輕啓了朱脣,一抹淡色櫻脣附上五皇子黨耳畔,一個字一個字的與五皇子道。
聞言,五皇子勾起了嘴角,“俗話說,最毒婦人心果然不錯,你倒是好生陰險。”
她笑的不以爲然,“承蒙五皇子的誇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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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廂。
秦國公的書房裡。
雲恆與趙行書皆是給秦國公鑑定了他口中蘇丹莫的真跡。
點點頭,與秦國公道:“恭喜秦國公,這是蘇丹莫的真跡不假。”
秦國公扶了扶一把鬍子:“如此甚好。”
又聊上一會,雲恆見時辰不早了,給秦國公說道:“秦國公,時辰不早了,素素還在等我,我要先過去了。”
趙行書也附和,道是李天驕還在國公府的涼亭裡等着。
秦國公喚住了雲恆:“商親王請留步。”
雲恆扭頭看他:“秦國公可還有什麼要事?”
秦國公撫着鬍子,沉吟了一下,與雲恆道:“老夫有一事想要與商王爺商議,不知妥不妥當。”
“什麼事,國公爺請說?”
秦國公嘖了口氣,唉了一聲嘆道:“是有關令女嬙兒的婚事。”
雲恆眉頭皺起,驀然想起半個月前,容尺素與他說的那事兒,面色驟變,雲恆直當的道:“恐怕雲恆幫不上國公爺這個忙了,素素還在等本王,我就不打擾國公爺,先行一步。”
雲恆這樣無疑是拒絕了國公爺,給足了國公爺的面子,沒有等他說出來是什麼事情,就先拒絕了他。
秦國公的臉色不是太好。
“商王爺與靖寧郡主恩愛似蜜是好事,但男人三妻四妾也是平常不是?商王爺就沒有爲自己的將來打算過?”
這一說,又說到了雲恆的未來。
雲恆眯着眼,睨着秦國公,不知道這老狐狸的葫蘆裡究竟賣的是什麼藥。
秦國公扶着鬍子說道:“如今朝堂分成三派,太子一黨,五皇子一黨,還有便是保持中立的商王爺、與相爺一黨。”
“五皇子勢頭正大着,眼見就要超出了太子,這樣下去不免就會擠下太子,登上太子寶座。但五皇子爲人心胸狹隘,並不適合爲君,登上那個位置。”
他話鋒一轉,一雙暗藏心機算計的狐狸眼盯緊雲恆:“論能力,商王爺年輕有爲,小小年紀,便已經手握二十萬重兵,貴爲親王,又有相府作爲後盾。”
“論家世,雲家一家世代忠君,曾爲燕國立下無數汗馬功勞,老王爺跟了先帝打了一輩子的仗,晟親王與晟親王妃更是一代英豪,爲國家犧牲的烈士,無一比不上這天家……”他娓娓說着,雲恆的臉色卻是變了又變。
他不是傻子,不會聽不明白秦國公的意思。
只是沒有想到秦國公竟然這樣大膽。
截斷秦國公的話,雲恆冷着俊臉道:“多謝秦國公的美意,也承蒙秦國公的厚愛,但云恆沒有那個能力,恐是要讓秦國公失望了。今日之事,還望秦國公日後不要再提。”
“方纔一席話,本王也不會與任何人提起,權當沒有聽見過,但還是勸國公爺好自爲之,好好效忠皇上,莫要再生這種念頭。若無事的話,素素還在後院等本王,本王就先退下了。”
說完,雲恆不再理會秦國公的話,跟趙行書出了秦國公的書房。
佇立在後面的秦國公臥蠶眉緊皺成一團,臉色極爲難看。
秦嬙在後面聽着,羞紅了臉,雲恆竟然拒絕了她。
咬着牙,臉色極爲難看。
“出來吧,嬙兒。”秦國公突然間喚了一聲。
秦嬙一驚,緩緩地走了過去,俯身道:“嬙兒見過爹爹。”
秦國公讓秦嬙起來,問秦嬙,“方纔雲恆那小子的話,你聽見了?”
緊咬下脣,不說話,但默認了。
秦嬙一臉的委屈道:“但爹爹,嬙兒不甘心,嬙兒是真心喜歡商王爺,想要嫁給商王爺的,爹爹你能不能就……”再想想辦法啊?
秦國公捏着眉心,心疼自家女兒:“方纔雲恆不似是在玩欲擒故縱,他是真的無心……”
秦國公話還沒有說完,秦嬙跺了跺腳,拽着秦國公的寬袖撒嬌道:“爹爹,您最疼愛女兒的了,你難道就忍心讓嬙兒嫁給那些凡夫俗子嗎?”
“放眼整個燕京,能與嬙兒匹配的就商王爺了,嬙兒不想嫁給別人,嬙兒就喜歡商王爺。”
“你說的,爲父何嘗不知,只是那雲恆油鹽不進,你教爲父如何幫你?”秦國公緩了口氣,與秦嬙道。
秦國公是個有野心的人。
雖然皇后是她的妹妹,兒子也是他的外甥。
但縱觀整個朝堂,便也知曉,這太子若不是一直有他們的支持,早就當不了太子這麼久。
一個連太子都沒有能力當的人,秦國公怎敢真的把秦氏一族,壓在太子的身上?
雖表面上是太子一黨,實則,秦國公只是暫時還找不到足以讓他把整個家族壓下去的人。
縱觀皇上膝下幾個皇子,卻無一個足以但當大任,有這個能力的,身邊又有母族,便是他願意壓下整個家族,卻總是討不到那麼多的好處,秦國公也是不想的。
所以暗自尋思了那麼久,秦國公把視線放在了異姓王的雲恆身上。
雲恆雖然年輕,但爲人處世圓滑,雖有數多妻妾,但男人風流點兒本就是常事,同樣身爲男人的秦國公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只要雲恆願意娶秦嬙,秦國公又把握相信秦嬙能夠抓得住這個男人的心。
這些不論,但說雲恆手握重權,深受皇帝的信任,百姓的愛戴。
背後有云家軍,還有相府支持,與趙家,李家關係頗好,這樣的人,若他有心皇權,那麼想要把雲恆推上帝位,那無疑比朝廷那些無功名的皇子來的要好的多。
加之,若雲恆登上皇位的話,他是功臣,到時候,雲恆自然得善待秦氏一族,他也有能力把我,可以拿捏住雲恆。
種種算起,扶持雲恆,比扶持那些扶不上牆的皇子來說,更加容易。
此前秦國公倒也不計較雲恆有正妻,反而是擔心秦嬙看不上雲恆,嫌棄雲恆是個有婦之夫,身後還有一院子女人,便特意讓秦嬙去觀察過雲恆。
沒想到雲恆這小子倒是有幾分本事,只見過一面,便俘虜了自家女兒的芳心。
對此,秦國公更加堅定想要扶持雲恆登上那帝位。
卻沒有想到,竟然被雲恆拒絕了。
這讓秦國公怎不惱?
秦嬙噘着嘴,甚是不以爲然,“爹爹,商王爺許是沒有與女兒相處過,纔會不願的。女兒願意等商王爺,給他機會熟悉女兒,但現下姑姑逼得緊,其它的皇子也對女兒虎視眈眈。”
“若是這個生日宴,女兒還沒有被許人家的話,女兒許就要嫁給太子表哥,或者其它人了,女兒不願意嫁給他們。爹說過,女兒要嫁的定然是人中?鳳的凡人,怎能嫁給他們?”
秦國公疑惑的看着秦嬙,秦嬙繞了一大圈,最後纔給秦國公說道:“爹爹,你且給女兒一點兒時間,今天過後,女兒會讓王爺心甘情願的娶女兒的。”
秦國公有些狐疑,“嬙兒你……?”
他想問,秦嬙卻不想說:“爹爹,您先不要問,你且先看着就行。”笑的一臉勢在必得,見此,秦國公倒也不再問什麼,點頭讚許了秦嬙的話。
****
出了書房,秦嬙嘴角勾起一抹陰險。
挺直腰桿,微揚着高傲的下巴,俯瞰一切。
她秦嬙想要的東西,從來就沒有過得不到的,雲恆亦是如此。
這個男人是她看上的,無論是付出什麼樣的代價,秦嬙勢必要嫁給雲恆。
對身旁的丫鬟耳語了一句。
婢女牡兒會意退下。
她得意的笑着,往另外一個方向離開,卻沒有注意到,身後暗藏着的身影,尾隨着她離開……
雲恆回到涼亭裡的時候,容尺素還在。
正與李天驕喝着茶,聊着天。
而涼亭裡也多了三個人。
分別是夷光公主、容娉婷、還有南郡王的女兒、沐屏郡主。
見着雲恆與趙行書回來,李天驕站了起身,給趙行書道:“行書,你們怎麼去了那麼久?”噘着嘴,甚是不滿。
趙行書睨了眼臉色早已經恢復過來,一臉無常的在容尺素身旁坐下的雲恆,笑笑跟李天驕道:“與秦國公商議了一些事情,便耽擱了一些時辰。”
拉着李天驕坐下,“怎的,才坐這麼點時辰,就坐不下去了啊?”
剝着橘子的容娉婷道:“趙哥哥,你可是不知天驕姐姐剛剛可是一直在叨唸着你呢。”
夷光公主喝住容娉婷:“婷兒。”
容娉婷撇了撇嘴:“我說的可是大實話,阿孃我作甚。”
小妮子一臉的委屈。
突然間這個時候,有丫鬟尋了過來道是宴席快要開始了,讓衆人過去。
見此,衆人便收了聲,起身紛紛離開院子,去前堂入席。
雲恆跟容尺素走在一起,牽着容尺素的手,正給容尺素解釋着剛纔跟秦國公去書房的事情,不過人多口雜,雲恆也非是詳細解釋,而是與容尺素道晚上回去且告訴她。
衆人見這兩人低頭細語,還以爲兩人是在說着情話,有些不以爲然,便也不打攪兩人。
卻是這個時候,有僕人走了過來,在雲恆的跟前停下,道是秦國公有事請雲恆,讓雲恆過去一趟。
那下人的臉色着急,好似是有什麼天大的事情一樣,急的不行。
雲恆心裡還顧忌着之前秦國公的話,本是不欲去的,看瞧着那人的臉色,和請求,加之大家紛紛投來了目光。
容尺素說了句,讓雲恆過去看看是什麼事情,雲恆這纔跟着過去了。
雲恆剛走,容尺素也就給身後的蘭溪使了個眼色。
蘭溪會意,便退了下去。
***
夷光公主慢了腳步,等着容尺素跟上,並肩而走才問容尺素,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容尺素微笑着搖頭,示意沒事,讓夷光公主不要擔心。
見此,夷光公主也不再多言。
***
到了前堂,衆人紛紛入席,臺上的歌舞伎正扭着水蛇腰跳着舞,靡靡聲樂誘惑着人的聲覺。
等過去了將近一刻鐘,大家都快入完席了,雲恆還沒有回來。
連作爲壽星的秦嬙都不在,衆人便開始議論紛紛起來。
又過了將近一刻鐘。
兩人皆是沒有出現,臺上的舞都跳完了一支又一支。
秦國公也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勁,想起之前在書房秦嬙與她說的那些話,秦國公暗叫了一聲不好。
連忙私底下讓人去尋,教大叫不要急。
可容尺素怎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讓秦國公偷偷解決。
道是雲恆也不見了,讓下人去找。
秦國公的臉色不太好,但也不能說什麼,便讓衆人去尋。
約莫過了一刻鐘左右,有下人回來稟報,找到秦嬙了。
只是那下人的臉色有些不對勁,加上是在秦國公耳畔里耳語,更加讓人疑惑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怎會弄得如此神秘兮兮。
等秦國公面色驟然大變,與衆人說了句,讓大家稍等便可,先下去處理一些事情,秦國公便連忙離開了席位。
只留着秦國公夫人在大堂裡主持大局。
好好的一個生日宴,弄成如此緊張,衆人不由地更加好奇。
連着坐在容尺素身旁的夷光公主也不免疑惑,想到了什麼,問容尺素:“雲恆呢?怎還沒有回來。”
容尺素抿着脣,連自己母親都忽悠,皺着眉搖了搖頭,也是着實緊張的模樣。
見此,便有別家的夫人來問容尺素雲恆去那裡了,該不會是出什麼事情了吧?
容尺素吞吞吐吐地說,方纔秦國公讓人來請雲恆過去了。
只是,不知怎秦國公方纔都在此,雲恆怎好似失蹤了一樣,不見了。
她說的迷茫,咬着脣,那些夫人便也對她的話深信不疑。
驀地想起之前秦國公不太好的臉色,和慌張,紛紛在心裡暗自猜測了起來。
並且口不對心的寬慰着容尺素。
夷光公主的臉色不太好,讓帶來的下人跟着去尋找雲恆到底是去那裡了。
好好的一個人,總不可能在這秦國公府裡丟了吧?
容尺素沒有攔着,而是任由夷光公主去了。
恰是這個時候,去尋雲恆的晴河匆匆趕了回來,一臉的吞吞吐吐:“王妃,不好了。”
“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容尺素問晴河。
晴河咬着脣,欲言又止的附耳在容尺素的耳畔不知道說了些什麼。
容尺素的面色驟然大變,白了又白,直接捧着胸口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夷光公主見容尺素病發,大怒,怒問晴河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晴河把剛纔打探到的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夷光公主,並且又隱約的提醒,秦嬙也在那裡。
她的聲音不大,卻足以讓衆人聽到。
話音落下,衆人臉色不一,紛紛大變。
夷光公主安慰容尺素,容尺素咬牙表示不相信雲恆會做出對不起她的事情,堅決要去親眼看看。
見此,夷光公主拿容尺素沒辦法,便扶着容尺素一同去了晴河說的那個香閣。
容尺素一行人離開,其它官員的家眷好奇,便有大膽的跟上去看,秦夫人想攔也攔不住,想起方纔秦國公的話,咬了咬牙,攔不了,秦夫人也去一看究竟。
不想到了香閣卻並沒有看見雲恆。
反倒是遠遠地就聽到了一道女子清脆的哭聲,哭的傷心欲絕。
有人認出這聲音,便大聲的道了句:“這是秦小姐的聲音。”
聞言,想起之前晴河的話,衆人看容尺素的神情又更加的同情她了。
容尺素只是皺着一張臉,雖然看起來不爲所動,但這些人都是人精,怎會看不出來容尺素強撐着,眉宇裡還隱藏着的那一抹憂愁?
有人道了句:“這秦小姐怎哭的這麼傷心?可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這可怎知啊?不是說商王爺在這裡嗎?難道是……”那人話沒說完,小心翼翼地忘了容尺素一眼,就噤了聲。
“到底是怎麼回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夷光公主冷哼了一聲,徑直的走了進那香閣。
她倒是要看看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是何人裝神弄鬼,玩這些小把戲。
雲恆是她的女婿,經過那段時間的觀察,倒也略知一二雲恆是什麼人。
彼時雲恆對容尺素忠心,好不容易王府裡沒了那個害自己女兒傷心的賤人。
容尺素好不容易能跟雲恆日子好了些,誰還敢破壞兩口子感情,夷光公主自然是不願意放過的。
“母親。”容尺素緊了緊夷光公主的手,夷光公主安撫她:“有娘在,沒事的。”
等進了香閣,衆人都傻眼了。
不爲其它,因爲裡面那衣衫不整的跪在秦國公跟前的人,不是雲恆。
而是秦嬙與五皇子。
秦嬙哭的傷心欲絕,敞開的衣襟前,裸露出來的頸項鎖骨都印有青紫痕跡,這是歡愛過後纔會留下的。
而五皇子在秦國公跟前,則是一言不發。
這些人中,多數都是成了婚的人,怎會不知曉這些痕跡是怎麼回事。
再看五皇子唐承澤那個模樣,衆人紛紛瞭然。
這秦嬙哭的這麼厲害,恐是是失身給了這五皇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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