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過道里,我抱臂笑望着池琛。
池琛眼底劃過一抹陰鬱之色,薄脣微抿
。低垂下眼簾,不知在想什麼。而女生大概沒想到,池琛突然不寵她,也不幫她說話了,委屈道:“柯南……”
可她將將張開嘴巴,還沒說什麼,被遠處飛速跑來的警察打斷!
“讓開!讓開!”
兩名警察說話間已經飛快的撞開女生!女生呀的一聲尖叫,倒在了地上,池琛皺了皺眉,竟沒扶着。以他的身手是可以做到的。
但他沒有。
我嘴角輕揚,心裡竟是愉快的。下一秒,我嘴角的笑容,卻僵住了----
跑過去的那兩名警察,正是之前破門而入的兩位。
從我身旁過去的他們,腰間對講機中正大喊:
“711號車廂速度救援!”
“711號車廂速度救援!”
711?我腦中劃過之前路過的老吳房間……
老吳的房間牌號不正是711嗎?
救援?我心慌慌,顧不得身後這種一眼就明瞭破事兒。飛快跟上警察腳步,跟着警察一起往回跑去!旁側灰影一閃,是陸九重。他邊跑邊道:“寒霜,你跑什麼?怕捱揍啊?沒事。我幫你挨着呢!”
我心急如焚,沒理他。
陸九重還沒反應過來,背過身面對我,倒着跑,笑眯眯道:“寒霜,你覺不覺得江戶川有點奇怪?這次怎麼不護那女的了?他拳頭剛纔打偏了你說他是不是故意的……哎喲……我草!”我飛快的躲過餐車,可陸九重卻猛然倒栽在餐車上,身後噼裡嘭隆的一陣亂響,我飛快甩開。(. 棉花糖)跟着警察來到了711。
711門口,正不斷搬出裹着白布的屍體,腐爛的臭味,肆意的瀰漫在整個過道里。
我腳下一軟,想要去問個清楚,胳膊卻被一隻老虎鉗般有力的手給握住,人也拽了回去
。
“我說過的話,你忘了麼。”
“沒我的允許。不允許輕舉妄動。”
池琛冰冷冷的話語在耳邊響起後,我才意識到,我這般貿然相認,只會引火燒身,可是----呆在低劃。
我看着那些蒙着白布的屍體。
這些人,都是我的兄弟們啊!
我的鼻子第一次有些發酸,想哭。門口的警察,剛巧認出我們來:“喲,是江二少啊!”看來他們已經查過了江戶川。
“剛纔多有得罪,別介意啊!”警察抽着池琛給的煙,池琛淡淡“嗯”了一聲後,掃一眼最後一具擡出去的惡臭屍體,道:“這是怎麼回事。”
那最後一具,是老吳的。
我咬牙在心裡告訴自己,寒霜,穩住,你要穩住……
警察抽着池琛給的好煙,吐個菸圈,眼底劃過抹不屑:“我勸二少還是不要知道爲好,這等髒污的東西看了會捱二少的眼,聽了會污二少的耳……”
“閉嘴!髒污的東西?你們憑什麼這麼說!”
我直接吼道。
警官被我吼得明顯一愣,皺眉看着我。
我心下一驚,有些害怕。
池琛就在兩名警察皺眉看着我的時候,往前走了兩步。那瞬間他身上氣勢如虹,聲音更是倨傲無比----
“看和聽我沒興趣,我只在意兇手抓到沒有。”
看池琛表情變了,那兩個警察瞬間轉變了笑臉,笑呵呵道:“這個二少儘管放心,這趟車上的人都查過了,看這屍體腐敗程度和屋子裡惡臭,都死了快一週……兇手肯定不在這裡,要不是冬天屍體腐爛的慢,也就----”
“你們吃官糧的少放臭屁
!”我沒說話,旁側陸九重直接罵了出來,“小爺我……草!你踹我幹什麼!”陸九重的話沒說完,被池琛踹了一腳,“閉嘴。”
陸九重那瞬間,突然想到什麼似得,真住了口,表情嚴肅的在一旁。
我雖不坐列車,並不代表我不知道規矩。
火車上是發生江湖命案最多的地方。
因爲一旦牽扯到江湖恩怨,這些警察要麼因爲對方來頭太大而不受理,要麼就虛張聲勢掛幾天,等風頭一過去,就又丟在一邊……有些倒黴的傢伙,不小心被撞到了抓進去,一蹲就是一輩子,所以,我之前纔會跳窗,我怕警察。
我第一次上火車的時候就被抓過。
此刻若不是池琛在,那兩個警官勢必要對我不善。
他們查了池琛必然也查了我。
池琛似乎知道我心裡想什麼,替我又問了出來。
“你們的意思,這些人死了一週?”
我咬住下脣。
我昨晚明明和他們一起喝酒聊天到天亮……
“是啊,他們七天前就上火車了……”
“不可能!你們胡說!”我不管不顧的扯開池琛的手,“他們昨天……唔!”我話沒說完,被池琛捂住嘴。
“你們可以走了。”
警察也懶得多說,點頭哈腰笑着離去了,“好,二少,那我們走了。”
“嗯。”池琛死死地圈着我在他懷裡。
我看着那些人漸漸遠去,卻再也忍不住眼淚。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他們都是我過命的兄弟
。突然間,我發現,我的過去,在一點點被抹殺。
韓祁白死了,這一圈兄弟再沒有,我什麼都沒了……
等那些人走遠了,陸九重才臉色難看道:“如果真是七天,應該是紅葉門做的案。”
“紅葉門有種秘術,可以操控死去屍體,看起來和往日沒多大區別。不過,需要回魂夜……”
再聽到紅葉門三個字我不由得想起了死去的韓祁白。
我身子一僵,如果真是紅葉門,那我們是又被盯上了?
可目的何在?
我正想着,身旁的池琛突然撒了手,往前跑去。
我跟着擡起頭,竟……
見到了韓祁白。
那瞬間我的腳根本不聽使喚了,飛快的朝他跑去。
是他,不會錯!
池琛飛快的追着,我也是!
人在極度瘋狂之下,速度也是飛快。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做到的,竟然超過池琛,並甩開池琛,我一路追到了火車廂的最後一截。
終於要追上的時候,他卻突然轉過身,我猛然停了下來。
是他!是韓祁白!
“昨天,你快樂嗎。”
我的眼眶瞬間溼潤了,“韓祁白,你……你沒死……你沒死……”我因爲奔跑而累的大口大口喘着粗氣,看着韓祁白,激動的說不出其他話來。
可是,他沒回答我,扭頭縱身一躍……跳了下去!我一怔,迅速追去,可他已經消失在了車尾。
我抓着欄杆看着無限延長的列車軌道,哪有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