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池琛附身在寵乾身上,我先鬆了口氣。s。 好看在線>我是怎麼看出來池琛在寵乾身上的?因爲寵乾頭頂上,籠着一層奇怪的紅。那是罌粟花旋轉編織而成的花環,看見那罌粟花環時,我一顆懸着的心總算是放下。
天知道,我有多擔心,從未又過任何人,讓我這般牽腸掛肚過!據陸九重和樑丘八月形容,我在追丟了池琛後便低頭走回來。
一路上,任憑陸九重怎麼說話我都視若未聞。後來,我就一直在樓梯口守望着,跟樽木頭一樣。他們說什麼我都好像聽不見。
而從我身上散發出的生人勿近氣息和池琛簡直一模一樣,一雙眼睛只盯着遠處的路,幾乎沒眨過。
直到,看見寵乾才恢復了正常!
那花環在我和寵乾對視一眼後,迅速隱沒。
顯然那是池琛故意給我提示,他回來了。
我眼眶有些發紅,陸九重和樑丘八月卻是激動起來。
“先上去吧!寒霜。你要凍感冒了都……”
“太好了!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我一路看着他上去,跟着寵乾的步伐。
如他們所說,當時候我的確什麼都沒聽到,因爲我滿腦子都是……池琛。池琛,池琛!
長這麼大,我從來沒有這樣擔心過一個人。這種擔心,沒有語言可以敘說。我終於想明白了,我對池琛那種奇怪的感覺是什麼,那是喜歡,說好聽點叫情竇初開。
我看着寵乾的背影,琢磨着池琛到底有多疼,能讓他痛到單膝下跪。
那難以想象的疼。怕是剝皮拆骨剃筋都不足以形容!我是嘗過那蠱毒發作的痛,此生都不想再嘗試第二遍。可池琛不僅僅是轉蠱的怨氣,還有心口的洞、斷掉一臂的痛、身上九十七道刀口的疼、爲我度鬼氣的焚燒之痛……加上一直以來環繞在他身上的鎖鬼符!呆豐尤劃。
這些痛,只消想一想都覺得撕心裂肺,肝腸寸斷,若是在我身上,我斷然受不起!
而最主要的是,我擔心池琛會魂飛魄散!鎖鬼符。若是強行衝破必然魂飛魄散,除非……池琛有木青鸞施法的道符,才能解開。
寵乾的出現無疑是給了我答案。
還好,池琛回來了。
只是,另我意外的是,寵乾沒死。
我又是怎麼知道寵乾沒死呢?
因爲,寵乾竟然對我笑,“讓你擔心了。”
唉,這口氣,怎麼會是池王八!
寵乾似乎想要裝作池琛。
從樓下到樓上這一路,再到屋子裡。寵乾往屋子裡那麼一站,那雙桃花眼漫不經心的淡淡一掃,我便確定了----
這廝絕對不是池琛。
怎麼形容寵乾這個人呢?陌上人如玉,君子世無雙?好像不妥……用郎豔獨絕也差三分味道。江戶川在我眼裡是純良派的妖孽,之前留着三七分,略顯柔和溫順。
後來經池琛修剪了板寸後,那氣勢,除了霸氣,我再找不到其他形容詞。
之前追出去時,池琛扛着寵乾跑的太快,我也沒看清楚,眼下這麼細細看來,這寵乾活脫脫一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媚妖兒。
我喜歡的是池琛,並非是江戶川,他附身在誰身上,我都不介意。
只是,池琛那麼輕而易舉的就放棄了江戶川的身體,是否代表,他厭惡與我接觸?
如今,蛇蠱已經被他轉入江戶川體內,雖然那具身體殘破不堪,但是我捨不得丟棄。那是我和他滿滿的回憶。
“你們覺得我現在這身體怎麼樣?”
寵乾開口,聲音像是山泉劃過沙石,好聽。
說話時,不粗不細修剪得當的眉輕輕那麼一挑,那看似漫不經心的神色,桃花眼底卻劃過抹深藏的怒色。
我和陸九重對了個眼色,輕輕搖頭。
感覺得到,這會兒的寵乾,跟方纔好聲好氣要道謝的寵乾完全不是一個套路。
他在怒。
那可不,換我,我也不高興。
本以爲是遇到救命恩人,哪想一眨眼成了要他命的奸人,還又上了他的身。
陸九重顯然也發現了,我們都沒說話,沒頭腦傻天真的樑丘八月卻是童言無忌道:“你不是池琛,你還沒死?”
寵乾微微一怔,眯起眸子,猛然從往後撤去。
他冷哼一聲道:“我當然沒死!我也不想裝了,給你們一刻鐘的時間,把那隻鬼從我身體裡拿出去,否則的話……”
寵乾似也不是善茬兒,但是,他錯就錯在遇到的人是我們。
“否則怎麼樣?”
我和陸九重立刻站起來,陸九重攔住我,走在前頭。
我沒有與他爭,我現在負着傷,斷然打不過他。
這人死了,鬼上身是可以操控屍體,若人活着,是要兩魂相爭,除非一魂離去才行。至於池琛爲什麼沒殺寵乾,是因爲打不過還是怎樣,怕是誰也不知道原因。
“你的命本來就是我們救得,被埋在泥裡的可不是別人,你要清楚這一點……”陸九重說完後,寵乾呸了一聲,“少裝蒜,你們不過是想要我的身體,我告訴你們,沒門!”
我抿了抿脣,此刻池琛應該也在看着吶,陸九重捏了捏拳頭道:“給你三秒鐘,你不死的話,我就把你打死。”
寵乾似乎有些害怕。
“你敢!”
說實話,把寵乾掐死,是有些過分。
我還惦記着江戶川的身體,便走過去想對陸九重說一下,能不能讓池琛再回去,再不濟……上上陸九重的身也行啊!反正不影響什麼。
不想,那屋頂卻突然塌陷下來。
轟隆隆的一聲,地上一個洞,是樑丘八月鞭子打出來的,頭頂……偌大個洞,是開了天窗的。
屋子裡“嗖嗖”的多了七個穿着古怪黑色衣服的人。
六個男人,一個女人。
五個衣服一樣黑,一個繡着銀邊,女人繡着金邊。
他們的衣服說是古代不是古代,說是現代又不是現代。那緊身的衣上繡的金銀花紋,還有金鳳凰,手繡,不是機器紋上去的那種。
惟妙惟肖。
六個人把寵乾團團圍住。
“哥!”
那女人在中央,長得也頗爲亮眼。
扎着利索的黑馬尾辮子,粗粗的黑長直髮直拖腰間,身上穿着的黑褲子是燈籠褲,肥兜兜的,越發顯的上身消瘦,身材巨好,黑色緊身特製服領口頗大,露出深深的氵勾來。在那白花花上頭,盤着只栩栩如生的金鳳凰。
她摟着寵乾的胳膊,聲音擔憂無比,“可算是找到你了!都是丫丫的功勞!”說話間,天空傳來幾聲烏鴉叫。
“我沒事。”寵乾反握住寵櫻的手,寵櫻激動的看着他,繼續道:“哥,我還以爲趕不及了,他們說你被活埋,嚇死我了……”
“放心吧,我命大着呢。”對上寵櫻,寵乾眸子裡除了寵溺就是寵溺,下一秒眸中冷光一轉,“不過……”
我心下有種不好的預感,陸九重給我和樑丘八月遞了個眼色,樑丘八月悄悄握住了我的手,顯然在害怕。
那廂兒,寵乾掃了我們仨一眼,竟是道:“把他們殺了。”
門縫泄漏進來的月光,灑在寵乾身上,陸九重眯起眸子,我亦是----
之前還不想對付寵乾,現在看來,這寵乾夠毒的!
叫寵櫻的女人也不問爲什麼,一揮手道:“還不快去!”
我和陸九重迅速戒備起來,將樑丘八月先護好,面前五個身着怪黑服的人將我們團團圍住,顯然不是好對付的。在我以爲要大打出手的時候,那位穿着銀服的男人卻是沉聲道:“少主,他們不能殺。”
那聲音,有些耳熟,但我未曾想起在哪兒聽過。
而寵櫻眼底劃過抹濃濃的不悅,“陳世朝,你又要大發慈悲了?”
陳世朝看向我,熟悉的眼眸,目露感激,嘴角揚了揚,扭頭再對寵乾道:“少主,當日的屍玉,便是這位小哥贈與我,他還爲此險些喪命。”
原來是他!我騰然記起來在哪兒聽過這聲音了。陳世朝便是在揚州萬蛇王冢裡,拿走了屍玉的男人!
我看向他的手,那上面爬滿了灰褐色的小洞,應該是才痊癒。但是留下了疤痕。
那廂兒,寵櫻眼底劃過抹不耐,道了句“真煩”後看向寵乾,“哥,你怎麼看?”
寵乾卻突然身子一晃,寵櫻嚇了一跳慌忙扶住了他,而那瞬間,我看見了寵乾的魂被擠了出來……
他不可思議的看着自己的手穿過了身體,卻是怎麼都回不去了。
下一秒,池琛一雙熟悉的眼神恢復在寵乾面前,看向我的眼眸裡帶了熟悉的陰冷和嫌惡,轉過身,聲音冷入骨髓道,“先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