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恩笑道:“朝中的大人不顧乘風王的感受,強行要求乘風王處死慕子羽,張大人不但不可與他們同流合污,反而應該反其道而行之,上疏乘風王,雖然慕子羽迷惑君心,但看在其年幼無知的份上,請求乘風王赦免慕子羽的死罪,將其流放出宮便好,不必趕盡殺絕,以免落下一個暴君的惡名,影響乘風王的仁君清譽。如此一來,不管最後結局如何,乘風王都會記陳大人的好,更會被陳大人的忠心所感動。”
張達聽了,哈哈大笑,撫掌道:“不錯,不錯!陳大人這個主意不錯!我之所以猶豫,正是擔心因爲參與此事被乘風王記刀,我倒不圖能加官進爵,只要能穩穩當當做好這個宛城太守便好!”
“不過,所謂勢單而力薄,這件事張大人可適當找幾個同僚一同聯名上疏給乘風王,這樣也好避免被朝中的大臣記恨與孤立。”
“對,對,對!”張達高興地道,“那陳大人願參與此事嗎?”
陳恩笑道:“那是自然。大人儘管擬好奏摺,在下願與張大人共進退。”
張達哈哈大笑,“那太好了!我即刻便命師爺草擬奏摺,再找幾個宛城下屬的官員聯命簽名,然後便可快馬加鞭遞交朝廷!陳大人,多謝了你的好主意啊!”
“張大人何必客氣。你我雖相交不多,卻也頗爲知心,相互扶持這都是應該做的。”
張達很快命人擬好了奏摺,率先簽署了自己的姓名,陳恩的名字緊隨其後。陳恩拱手道:“那,張大人先忙,在下便告辭了。”
“那,我便不多留了!來日我再到客棧拜訪,你我到酒樓去喝兩杯薄酒,今日就失禮了!”
“張大人無須客氣,告辭。”
從張達府中離開後,荊方疑惑地問陳恩:“大人,從宛城遞交奏摺回朝,這須得一天時間呢,要救人可來得及嗎?”
“來得及。”陳恩微笑道,“羣臣相逼,就算乘風王的心有所動搖,也不可能這麼快就向羣臣屈服。”
荊方有些擔心地問:“那乘風王真的會順着張大人這個臺階,放了鳳止公子嗎?”
陳恩嘆了口氣,“這個很難說啊!就看乘風王對鳳止用了幾分真心了!”
兩人默默無語,走在宛城的街市,見路旁正好有家裁縫店,陳恩停下腳步:“走,進去看看。”
荊方大爲不解:“咱們不是帶了換洗的衣裳嗎,大人還要添置新衣?”
陳恩笑道:“你沒發現秦素姑娘連行李都沒有嗎?”
荊方笑了:“大人要爲秦素買衣裳?”
“就怕我不太會挑衣裳,買回去她不喜歡。”
“那肯定不會。我相信大人的眼光。”
陳恩替秦素挑了兩套衣裳,一套繡着海棠花色,花色豔麗,高貴,一套顏色雖素但襟角繡着金色的祥雲,也顯得甚爲大方豔麗。荊方大爲疑惑:“大人,這兩套衣裳都太華麗了吧?是不是應該爲秦素選兩套素色的?”
陳恩笑道:“你不覺得,秦素身上透着一種貴
氣嗎?我想,她一定不是平常百姓家的女子,說不定出生官宦也不一定。”
“是嗎?”荊方不解道,“她若出生官宦,爲什麼說自己無家可歸?”
“我想,也許她是跟家裡鬧了彆扭,賭氣跑出來的也未可知。”陳恩說道,“昨日在城外救她時,我拉她上馬,感覺到她的手柔若無骨,膚如凝脂,甚爲嬌嫩,手心中沒有半點老繭,可見她平常應是養尊處優,不曾幹過什麼家務活的。因此我猜想,說不定她原就是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千金大小姐。”
荊方驚奇道:“我倒沒有注意到這些!還是大人觀察入微!”
陳恩微微一笑。
回到客棧,推開門,卻見牀上空空如也,荊方嚇了一跳:“人呢?”
陳恩也怔了怔,環顧房間裡,四下都未見殷越的身影,不由皺起了眉頭。
“大人,秦素身上餘毒未解,身體應該還很虛弱纔對,她能上哪兒去?”荊方着急地問。
陳恩壓了壓手,“不要急。你先去問問客棧小二,有沒有見到秦素姑娘外出。”
“是!”荊方一陣風一般卷出了門,衝到樓下。“小二!”
“客官,有何吩咐?”
“有沒有見到我們房間裡的那位姑娘?她是不是出去了?”
“沒有呀!小的並沒有看到那位姑娘出門,她不是一直在房間裡嗎?”
小二的話讓荊方懵了。“她沒出去?那她上哪兒去了?”
“小的可不知道呀!要不客官你再好好找找?”
這時陳恩在樓上叫道:“荊方!”
荊方飛快地回到房間:“大人,發現什麼了?”
陳恩手中舉起一把飛鏢,飛鏢上插着一張紙條。荊方疑惑地過去取下紙條,只見上面寫着:“鳴翠山莊”。
荊方大吃一驚:“鳴翠山莊?難道秦素是被鳴翠山莊的人抓走了?”
陳恩皺眉道:“你不是說,鳴翠山莊的人都已經被宛城府投入大牢了嗎?”
“是呀!”荊方疑惑地道,“奇怪,難道還有餘孽逍遙法外?”
“你去牽馬,咱們立刻就到鳴翠山莊去走一趟!”
“是!”
鳴翠山莊裡,殷越徐徐醒來,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全身被捆,扔在地上,殷越大吃一驚,這是怎麼回事?這是哪兒?
“怎麼,醒了?”一個女人冷冷的聲音。
殷越嚇了一跳,扭頭朝發出聲音的方向望去,原來是一個身穿綠衣的女子,那女子約莫二十來歲,長得也算漂亮,只是板着臉,一副冷冰冰的樣子。那女子此時正端坐在廳堂中央,冷冷地望着殷越。
殷越不由一陣頭皮發麻,她賭氣衝動地跑出宮來,根本沒有想過這江湖上如此險惡,處處都是危機,昨天才被陳恩從鳴翠山莊救了下來,眼下自己這又是被擄到了什麼地方?這女子又是什麼人哪?又爲什麼要將她從客棧抓走?
“怎麼,想知道我是什麼人?”那綠衣女子彷彿看出
了殷越的心事。
殷越沒有說話,若是在王宮裡,她早就發怒命人將這女子拖出去斬了!可是,這不是王宮,這是別人的地盤,雖然心裡全都是氣,呆她這個公主連命都可能保不住了,又還能拿人家怎麼樣?
“擡頭看看這是什麼地方!”那綠衣女子冷冷地說。
殷越的擡頭一看,廳堂上掛的牌匾上書寫着四個大字:“鳴翠山莊”。
又是鳴翠山莊?怎麼又是鳴翠山莊?
殷越的脊樑骨一陣陣發麻,這鳴翠山莊還不肯放過她了?怎麼又把她抓回來了?
完了,陳恩和荊方都不在,這一回,誰來救她?誰來救她脫險?
殷越的一雙大眼晴裡不由滿含了淚水。好吧!她這個公主今天算是當到盡頭了,是嗎?那好,死就死吧,反正從出宮那一刻起,她的生死也就沒有任何保障了!生有何歡,死有何懼!
殷越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閉上眼睛幹什麼?等死?”那女人冷冷的聲音來到了她的身旁。同時,殷越也感覺到,一樣冰冷,鋒利的東西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那是劍吧?
哼,竟敢用劍架在堂堂大徐國公主的脖子上!有種你就殺了本公主!反正本公主手無寸鐵,也不會武功,只能任憑欺負了!
“你這個臭丫頭,竟然還敢一臉不屑?”綠衣女子冷笑道:“膽子不小嘛!被綁到了鳴翠山莊,竟然還敢擺出一張臭臉?簡直是不要命了!”
“那又怎樣!”殷越豁出去了,索性傲慢地問。
她堂堂的大徐國公主可是有尊嚴的!
“你知道鳴翠山莊是個什麼地方嗎?你知道我是什麼人嗎?”綠衣女子又冷冷地問。
殷越也冷冷地答道:“不過一個賊窩而已!你不就是個女賊頭嗎?”
綠衣女子哈哈大笑:“賊窩?我告訴你吧!我鳴翠山莊可是徐國最大的山莊!在宛城,誰不知道我鳴翠山莊有朝中大臣爲靠山?誰不對我鳴翠山莊避讓三分?你這個臭丫頭,竟然敢夥同兩個不知來歷的傢伙,將我父母與兄弟投入宛城大牢,我若不給你些顏色看看,你不知道馬王爺有三隻眼睛!”
“什麼?”殷越簡直不可置信,“你們有朝中大臣爲靠山?誰是你們的靠山?哪個大臣敢給強盜土匪當靠山?”
綠衣女子冷笑道:“你不用知道那麼多。你只要知道,很快便會有人給宛城太守施加壓力,我父母與兄弟很快便會被放出來就是。其實,宛城太守也清楚我鳴翠山莊的背景,這一次若不是那兩個傢伙從中作梗,他也不敢收押我鳴翠山莊的人!”
這綠衣女子的話讓殷越甚感驚訝,這麼一個爲非作歹的強盜窩,竟然也有朝中大臣給他們作靠山?這種事,難道自己的父王就沒有半點聽聞嗎?否則的話,父王怎可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如今,自己竟然被這樣的強盜窩所禍害,若她有幸能逃出去,查出誰是誰給這個強盜窩撐腰,她一定要將他滿門抄斬,誅連九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