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梅沒有想到出宮竟然如此倉促,不由緊張得渾身汗毛倒豎。她趕緊答應着,匆匆推門進去,“公子,姚總管來接我們了,你趕緊告訴我,真正的公子在哪裡?我們得帶上他一起出宮!”
離湮也大吃一驚:“這麼快?”
“是,姚總管說,事發緊急,讓我們趕快!”
離湮趕緊站起身來:“你趕緊到茶水房去叫上離湮,對了,還有掖庭宮女香憐,趕緊把她們兩個叫上,一起離開。”
寒梅一愣:“離湮和香憐?她們倆誰是公子?”
離湮說:“你先不要問這麼多,出了宮再說。你趕緊去叫她們吧!”
“好!”
寒梅去了,離湮迅速地爲自己換了女裝,換了一副尋常的妝容,這樣別人就不會注意到她了。
寒梅很快便將慕子羽與香憐叫了來,望着穿着女裝,姿容平常的離湮,慕子羽倒是有心理準備,香憐卻是完全的措手不及,她緊張地站在慕子羽身後,驚訝地望着離湮:“這是……這是……”
“這是公子。”寒梅簡單地說,“姚總管還在等我們,公子,出發吧?”
“好,人都齊了,趕緊走。”離湮對滿頭大汗的三個人說。
離湮換了女裝,姚福倒也勉強認得,畢竟人再怎麼改妝,那眼神還是改不了的。
只是,此時四個女子同時出現在姚福面前,姚福大吃一驚:“怎麼有四個人?”
離湮說道:“姚總管,那兩個丫頭對我忠心耿耿,我也得把她們帶上。”
“可是,馬車裡藏不下這麼多人呀!”姚福着急地說。
離湮堅定地道:“我不能丟下她們不管!”
離湮堅持,姚福只得無奈地道,“好吧!那就趕快試試,看看馬車裡能不能將你們四個藏下來。”
三個女子,寒梅略微高大一些,離湮與香憐則略顯嬌小,十三歲的少年慕子羽身高尚未明顯見長,但要將四個人藏進馬車卻也不易。
姚福焦急道:“公子,你不能讓別人認出來,因此只能與香憐只能藏到車廂下面了,寒梅是宮裡的老人,侍衛都認得,因此被認出來倒也無妨,我看寒梅可與離湮坐在馬車裡。”
離湮點點頭:“好,寒梅,你與離湮就坐到馬車裡去吧!”
“公子……車廂下面又窄又悶……”寒梅猶豫地望了一眼離湮。
“不妨事,出宮也不是很遠的路,咱們抓緊時間吧,莫要耽誤了!”
離湮
說着,牽起香憐就鑽進了車廂下去,寒梅望了離湮一眼,心想,真正的公子也不知道是離湮還是香憐,不管那麼多了,既然假公子發話了,那便就這麼安排吧!
一輛馬車,載着姚福與四個女子,便這樣駛向了宮門口。
侍衛軍見是姚福,便作了禮,姚福出示腰牌,答道:“我要到國寺去安排王后娘娘的法事,趕快放行。”
侍衛軍一聽,連馬車簾子都不曾掀開,立即搬開路障,馬車順利地駛出宮門。
想不到出宮竟能這般順利,馬車裡的寒梅鬆了口氣,車廂下面的離湮也鬆了口氣。香憐與離湮並排趴在一處,一心想接近公子的香憐此時已經緊張得大氣也不敢喘,那日離湮姐姐說如果公子出宮,一定會帶上她,她尚還以爲只是一句玩笑話,因爲離湮姐姐如何替得公子作主。沒想到,這麼快,公子就真的出宮了,還真的把她和離湮姐姐都帶上了,這叫她怎麼能不激動?
離湮此時哪裡注意得到香憐的反應,她只焦急地盼着馬車快些停靠在安全的地方,好從那狹窄的,又悶又熱的夾板裡出來。
馬車一路飛奔,駛入了國寺後院門口。姚福勒住繮繩,將馬車停了下來,掀開車簾,輕聲對離湮說道:“公子,悶壞了嗎?快出來吧!”
離湮迅速地爬了出來,見香憐還呆呆地趴在裡面,便伸出手牽了香憐一把。
香憐沒想到公子如此體貼,不由感動得無與倫比。寒梅與慕子羽也下了車,姚福掏出藏在懷裡的手諭,遞給離湮,輕聲道:“公子,老奴便只能將你們送到這兒了!此前王本計劃派侍衛軍隨行,保護公子的周全,但是王后娘娘之事事發突然,此時朝中各位大人在仁德宮外鬧得不可開交,若令侍衛相送,恐怕引起大人們的注意,因此,公子便只能帶着寒梅幾個丫頭離開益城了!這份手諭是寫給宛城太守張達張大人的,公子可駕着這輛馬車直奔宛城,宛城太守張大人定會收留,照看公子,等王宮裡的一切處理妥當,王自會派人前往聯繫公子。”
說到這裡,姚福沉重地道:“王說,時間倉促,不能與公子訣別了,還望公子一路保重。”
離湮接過姚福手中的手諭,淚水模糊的眼眶。
由於姚福一路緊張,汗水已經將他的衣裳溼透,手諭上的字跡也略顯模糊了。但離湮依然能看清手諭上殷乘風的手跡。她含淚道:“姚總管,多謝你的救命之恩,鳳止沒齒難忘。”
“公子千萬不要這麼說。爲免被人發現,公子還是趕緊
啓程離開益城吧,馬車裡有一個盒子,裡面裝了一路所用的銀兩與銀票,可保公子一路衣食不缺,若有需求,只管向宛城太守張大人開口便是。”
“好,多謝姚總管,那我們走了。”
“公子保重!”
離湮牽慕子羽上了車,香憐跟上,寒梅駕車,飛快地離開了國寺,駛出了益城城門,奔上了寬闊的驛道。
回望越來越遠的益城,慕子羽長長地鬆了口氣。
終於離開那個鬼地方了!
從今以後,他自由了!
想到這些,慕子羽真想仰天長笑!但是轉過頭,卻見離湮淚眼朦朧地回望着益城,慕子羽不由皺了皺眉:“怎麼,你捨不得益城?捨不得殷乘風那老賊?”
慕子羽的話,聽得香憐不由一怔。小丫頭疑惑地問:“離湮姐姐,你怎麼管乘風王叫作‘那老賊’?”
慕子羽冷笑了一聲:“他熱衷於侵奪別的國家,四處攻城掠地,掠奪了多少百姓的家園?多少無辜的生命斷送在他的手上?他不是老賊,那是什麼?”
雖然平時慕子羽神情也甚爲陰冷,但這樣的話,香憐卻是第一次聽慕子羽說出口來。她不由目瞪口呆了。
“還有,我不是什麼離湮姐姐。”慕子羽看了離湮一眼,冷冷地說,“真正的離湮,是她!”
“什麼?”香憐幾乎以爲自己的耳朵聽錯了,她不敢置信地望向一直沉默不語的離湮,“他……他不是公子嗎?”
離湮對香憐笑了笑:“他說得沒錯,他的名字不叫離湮。離湮是我。”
“那……那……你是……”香憐望向慕子羽,張口結舌。
馬車停了下來。
寒梅掀開車簾,驚訝地望着慕子羽。剛纔車廂裡的對話她已經聽見了,她驚訝地望着慕子羽,“怎麼,你纔是真正的公子嗎?”
慕子羽從鼻子裡“哼”了一聲,高傲地點了點頭。
“原來真正的少主是你……”寒梅激動地道,“沒想到,真正的少主一直在我身邊,我竟然不知道!少主,讓你受委屈了!”
最爲驚訝的人,是香憐。她呆呆地望着慕子羽,又望望離湮,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來了!
難怪,難怪他敢承諾,如果有一日公子出宮一定會帶上她,原來他纔是真正的公子啊!原來,自己這些天以來一直跟真正的公子生活在一起,這麼說來,那位公子只是公子的替身?這是怎麼回事啊?
香憐完全弄不懂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