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推開了!
那一瞬間,寒梅嚇得緊閉雙眼,不敢朝房裡看。
她怕看到躺在牀上的離湮就這樣暴露在辛展面前。離湮若是被辛展帶走的話,或許能得到很好的醫治,能很快就醒過來。但是若那樣的話,少主又該怎麼辦?
寒梅已經看出來了,離湮對少主有多重要。如果沒有離湮,也許現在少主便會像當初離湮要走時那般陷入瘋狂的境地了!
房門被輕輕地推開了。
可是,卻並沒有聽到寒梅擔心的聲音。辛展竟然什麼也沒說,又朝前走去了。
怎麼回事?
寒梅立刻睜開雙眼,一看,不由也驚呆了,房間裡,怎麼沒見離湮的身影?那張牀上空空如也,連被褥都已經不在,剩下一張空牀,就好像從來沒有睡過人一般。
這……是怎麼回事?離湮哪兒去了?
寒梅不由驚訝地望向慕子羽,慕子羽卻已經陪着辛展朝前面的房間走去了。她只得疑惑地跟了上去,心想,難道少主已經將辛展轉移了?少主怎麼會知道辛展會來,難道少主能未卜先知?
鳴翠山莊所有的廂房都看過了,就連慕子羽以及香憐的房間都沒有放過,甚至包括廚房,柴房,辛展都一一去過,一概沒有發現離湮的蹤跡。
見辛展皺着眉頭,慕子羽說道:“我說過,離湮不在我這兒,你不信。”
“我是不是該到你山莊後面的村寨去看看?”辛展微笑着問。
慕子羽毫不猶豫地答道:“沒問題。”
辛展又盯着慕子羽良久,笑道:“好,既然你一副問心無愧的樣子,我權且信你一回。我還要到益城王宮去打聽打聽離湮的下落,那就先告辭了!”
“找到離湮,替我代個好!”慕子羽微笑着。
儘管覺得慕子羽的笑容背後有種說不清的感覺,但是既然找不到人,辛展也沒有辦法。
剛纔一路他都暗暗地留意着自己指上靈戒的反應,可是靈戒完全沒有感應到離湮的存在。
就在這一個山莊之中,這麼近的距離,若有自己的同類存在,他不可能感應不到。更何況還有靈戒。
就算遠在梧桐谷的同類,只要他發動感應咒,那麼他想感應到誰的存在,都完全能夠做到。千里之外的同類他都能感應到,如何這近在咫尺的同類卻感應不到?那是說不過去的。
這麼說來,只能是說明,離湮根本就不在這鳴翠山莊?可是,在益城王宮他也沒有感應到離湮的存在呀!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辛展感到百思不得其解。
難道說,是離湮故意匿下了自己的靈力,故意不讓同類感應到她的存在?那麼,她爲什麼要躲起來?
帶着疑問,辛展離開了鳴翠山莊。
辛展終於離開了。慕子羽默默地轉身回到廳堂裡。長長地鬆了口氣,真沒想到辛展居然真的來了,好險!
幸虧昨晚上的一個夢呀!
他夢到鳳凰一族的大小族人全都來了,鳴翠山莊裡到處都是離湮的同類,他們不但要帶走離湮,還要替離湮向討還那一劍的血債,一個個扇着翅膀朝他撲來,面目猙獰地嚎叫着:“拿命來……”
那一下,他生生地
從睡夢中驚醒過來!
滿頭大汗地坐在牀上,不由想到,自己將離湮帶到鳴翠山莊來已經一個月了,離湮已經出宮之事,她的族人不可能始終沒有耳聞。若是得知離湮已經出宮,卻又這麼久不回梧桐谷去,而且他們還無從感應離湮身在何處,那他們豈不是會出來尋找離湮?
寒梅望着沉默的慕子羽,試探地問:“少主,剛纔……那房間怎麼會是空的?”
慕子羽舒了口氣,“昨晚已經轉移到安全的地方去了。”
“昨晚?”寒梅一愣,“可是昨晚我還去看過她……”
“昨晚半夜。”
“呃……少主怎麼會未卜先知,知道這位辛展要來?”
慕子羽笑了笑:“我也想不到我居然這麼神。”
一句玩笑話將寒梅逗笑了!“少主這麼神,那少主能幫寒梅預測一下寒梅的將來是什麼樣的麼?”
慕子羽看了寒梅一眼,微笑道:“你的將來,必然是找一位如意郎君相夫教子唄!”
寒梅“噗哧”笑了,臉有赧色:“少主真會開玩笑!”
慕子羽笑了笑,說:“你跟我來吧。”
寒梅知道,慕子羽一定是帶她去看離湮,趕緊點頭:“是。”
慕子羽帶着寒梅進了書房,“關好房門。”慕子羽回頭對寒梅說。
“是。”寒梅關好房門,轉過頭,見慕子羽已經站在靠牆的書架旁。
這書架與尋常的書架並沒有什麼兩樣,少主停在這裡,難道是說,那書架上有暗道開關?這書架背後,還有一個暗室?而離湮,就藏在這個暗室裡?
這個猜測讓寒梅很是激動,心想,此前還在納悶呢,這個鳴翠山莊的人不是專幹搶劫之類的壞事嗎,怎麼還會設一個書房,難不成劫財劫色的惡人也愛看書不成。沒想到,原來這個書房是個僞裝,裡面竟然藏着一個暗室呀!
慕子羽輕輕地跺了跺腳,書架背後的這面牆連同書架一起“嘩啦”一聲,慢慢地打開了。
牆後面果然是一個暗室。只是這個暗室卻一點也不暗,只不過,暗室很窄,除了橫放的一張牀,便只剩下一個人行走的空間了。
這麼窄的空間,難怪別人看不出來。看來這原本應該屬於書房的一部分,只不過鳴翠山莊的人用一堵隔牆將這個暗室隔了出來。
而離湮,果然就躺在這張牀上。
寒梅驚喜地撲到牀邊,輕輕叫了兩聲“離湮”,離湮自然還是沒有反應。寒梅含淚望向慕子羽:“這麼窄的房間,讓她躺在這裡,怎麼好方便照顧她?”
慕子羽嘆了口氣,“不然,該怎麼辦呢?”
他不想讓離湮的族人把她帶走。
寒梅自然知道慕子羽的心事,嘆了口氣,“離湮總是這樣躺着,醒不過來,這樣下去該怎麼辦呢,少主?”
“我也在想辦法。”慕子羽望着離湮安靜的面容,心中暗暗神傷。
她一定是不願意醒過來面對他吧?
離湮,不要這樣。不要再記恨我了。
“以後,你和鎖兒照顧離湮,要悄悄地來,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以免走漏風聲。”慕子羽說。
“包括香憐嗎?”寒梅問。
慕子羽點點頭:“既然我們的事她一概不知,那就不要讓她知道好了。”
“好吧。”寒梅點點頭。
香憐是慕子羽帶來的人,但也是從宿鳳宮帶出來的人,還是防着一些爲好。
照顧離湮的事,也不過是時常替她擦洗身子,給她翻翻身,替她活動一下手腳。再給她餵食一些湯水,用來維持她的生命。
其實這些事情由她一個人做便好。鎖兒是新來的,若她不知規矩泄露了秘密豈不麻煩。
聽到莊子裡一點動靜也沒有了,香憐估計是辛展走了,便中遣寶兒出來探看。寶兒出來一看,人果然不見了,又問了守門的衛兵,高興地回去回香憐:“姑娘,那個人走了!”
香憐鬆了口氣,這才走出房間,“你問過了嗎?那人是來做什麼的?是誰把他攆走的?”
寶兒答道:“我問了,守門的衛兵說,是少主把他送走的。”
“少主真有本事!”香憐喜形於色,“那人神出鬼沒的,那麼厲害,少主竟然拿他有辦法!可那人究竟是來做什麼的?”
“這個,我沒問。”寶兒低下頭。
香憐有些不高興:“你去問問。”
“是!”寶兒趕緊去了。少頃便返回,對香憐說:“衛兵說,那人是來找離湮姑娘的。”
香憐大喜,終於有人來找離湮了!“他把離湮帶走了?”
寶兒呆了一呆:“這個……姑娘沒讓我問,我沒問。”
香憐氣極:“你……怎麼這麼笨!”
寶兒趕緊低下頭,香憐氣乎乎地走到門口:“剛纔那人把離湮帶走了嗎?”
“沒有。”衛兵搖搖頭。
香憐皺了皺眉:“爲什麼?少主不答應嗎?”
衛兵茫然:“我不清楚。”
算了,誰都不清楚,是吧。那她親自到離湮房間裡去看看不就行了嗎?
香憐氣乎乎地進走向離湮的房間。推開門,卻愣住了。
離湮呢?牀上哪有離湮的影子?
寶兒跟了過來,望着空空的房間,也一愣。“鎖兒呢?”
“我來了。”鎖兒應聲出現,手裡捧着一碗湯。
香憐嫌惡地望着那碗湯:“是離湮端的?”
“回姑娘,是的。”鎖兒將湯放在桌上,轉頭去看那牀,也愣住了!
見鎖兒這副神情,香憐疑惑地問:“怎麼,離湮到哪兒去了你也不知道嗎?”
“我……我……”鎖兒怔怔地,“姑娘怎麼不見了?”
低頭思忖,想是自己昨晚睡得太死了,早晨少主叫她又叫得急,她連看都沒注意看牀上的離湮姑娘一眼,就忙着穿好衣服跑出來應答少主了……
這時慕子羽出現在門口。香憐一見,驚喜地迎上去:“少主!”
慕子羽淡淡地說:“不用打聽離湮的事了。她已經離開鳴翠山莊了。”
香憐一愣:“她昨天不是還在嗎?難道是剛纔那人把她帶走了?”
“你不要打聽這麼多就是。”慕子羽說着,轉身走了。
香憐怔怔地望着慕子羽的背影,委屈的眼淚涌上眼眶。他如此維護離湮,難道到現在他還把她當成外人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