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湮在門口哭喊不去,慕子羽惱了,放下茶杯,粗暴地摟過香憐就滾倒在牀上,香憐的衣襟瞬間就被撕開。
香憐明白,少主這是要刺激離湮。
好,少主,誰讓我那麼愛你呢?你要做什麼香憐都陪你!我陪你一起墮落,陪你一起開花,陪你一起瘋狂也無妨!
房間裡,傳來了香憐歡愉的低語聲:“少主,你好壞哦,外面有人哎……”
聽到這話,離湮一愣。
只聽屋裡的慕子羽聲音低沉地道:“我的眼裡只有你一個人,哪裡還有其他人?”
隨即,各種聲音傳了出來,那些聲音,離湮都懂。
她在追問她母親的下落,而他,卻只顧着與香憐濃情蜜意。
他便要這樣漠視她嗎?他便要這樣對待她嗎?不曾考慮她的感受嗎?
淚水從離湮的臉上滾落下來。
寒梅與鎖兒急忙上前扶起離湮:“離湮,回去吧。”
“是啊,姑娘,咱們回去吧!”鎖兒也小聲地說。
淚水還在無聲地滑落,離湮的腦中已經是一片空白。她知道,想要得到母親的下落,已是不可能了。慕子羽不會將母親的下落透露給她的。
屋裡的聲音還在繼續。寒梅與鎖兒攙扶着離湮回到了離湮的屋裡。
躺在牀上,離湮雙淚長流。
爲什麼,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五年前,她離開梧桐谷,是爲了救他而來。可是如今,她被軟禁在這鳴翠山莊裡,過着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還連累自己的母親也遭他暗算,兩個人的無法脫身,這究竟是因爲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寒梅難過地輕撫着離湮的肩膀:“離湮,不要難過了,冷靜一下吧!”
離湮默默地拭去眼淚,是啊,難過有什麼用?他並不會因此大發善心,放了她母女兩人。
寒梅試探地問:“離湮,剛纔你說的是什麼意思?你是說,令堂現在在少主的手上麼?”
離湮沒有說話。
寒梅倒吸了一口氣,天哪!少主怎會變得這樣?此前劍傷離湮,又千里迢迢找來了他那擅長巫術的舅舅,也不知對離湮作了什麼手腳,如今竟然又將離湮的母親控制在手上,少主他瘋了嗎?
就算他對離湮有情,也不能這樣對待離湮啊,難道少主沒聽過“強扭的瓜不甜”這句話嗎?
還有,少主不是對離湮有情嗎?既然如此,爲什麼還要寵愛香憐,並且對離湮如此刻薄無情?這樣,豈不是更加背離了自己的初衷,將離湮的心推得更遠嗎?
寒梅怔怔地想着,心中好不難受!雖然這事情發生在離湮的身上,與自己並無多大關聯,但是她早已當離湮是自己的好姐妹,看到離湮如此傷心難過,她怎能不黯然神傷。
見鎖兒在一旁手足無措,寒梅輕聲說:“鎖兒,你先下去吧,我和你家姑娘好好說說話。”
鎖兒應聲,很不放心地出去了。
寒梅扶起離湮:“離湮,要不你離開鳴翠山莊吧!我護送你離開,你的家在哪裡,我將你護送回家!”
離湮含淚,無力地搖了搖頭:“我母親在他手上,我怎能這樣離開?”
寒梅疑惑地問
:“那此前少主還沒有控制令堂的時候,你怎麼不離開?你若要離開,我一定會幫助你的。”
離湮搖了搖頭:“那時離開也沒有用。他一早就派弓箭兵守在了我家附近,若是我敢離開,他就會縱火箭燒掉我家所在的整個村莊,我所有的族人都會被牽連。我怎能因爲自己的緣故讓我的族人受到連累?”
寒梅驚訝地倒吸了一口涼氣,天哪!
難怪這五年來離湮鬱鬱寡歡,卻還是不離鳴翠山莊半步,原來,原來少主早已經……
不行,不能眼看着離湮在這樣的折磨中繼續下去。寒梅想了想,說道:“你放心,我一定會將令堂救出來,然後送你們母女倆離開鳴翠山莊。”
離湮苦笑着搖了搖頭:“多謝你的一番好意了,寒梅。不過,他一定不會讓我們找到我母親的下落的。”
寒梅嘆了口氣。於此時,除了無聲的安撫,她還能再說些什麼呢?
翌日。寒梅再一次被慕子羽派遣到平陽去了。
又去平陽……
平陽那個地方,是寒梅此前最懷念,想起來最覺溫暖的地方。可眼下,平陽那個地方,卻成了寒梅不願想起,只想迴避的地方。
前幾天去了平陽,她要荊方在軍營中給她安排了一個住處,縱使慕承恩再三相邀,她也不肯踏入平陽府。
因爲,平陽府裡有她不願意見到的人。她怕她見到那個人,心裡會崩潰。
進宮前的那些年,她跟隨在慕承恩身邊時,全心全意照顧他,心裡只有他一個人,進宮後的那些年,她心裡想着他,一直盼望着回到他的身邊去,可是如今,他已經有了意中人,她如何還能將她的心寄託在他的身上?
平陽,這個熟悉的,她曾熱愛,如今卻不想面對的地方,她又回來了。
寒梅先到了軍營,派人找來了荊方。
一見寒梅,荊方又驚又喜:“蓮青?你怎麼又回來了?”
寒梅將一封書信遞給荊方:“這個,是少主要交給主人的。”
荊方接過,有些疑惑地問:“怎麼又讓我轉交?你親自交給主人不就行了?”
“我不是沒時間嗎?”寒梅伸伸懶腰,“我舟車勞頓,得小憩一會兒。你呢,把信轉交給主人以後再來找我,領我去城裡吃些好吃的。”
荊方愉快地答應:“好!”
如今,倒是這軍營,令她倍感親切。營中的將領將她等同於他們一樣的待遇,從上次來了以如果,就給她留了專屬的房間,許多士兵也熟悉她,認得她,來去都尊一聲“蓮青姐姐”,令寒梅倍感親切。
才休息下沒多大一會兒,荊方就興沖沖地跑來了:“蓮青,走!我帶你去吃好吃的去!”
寒梅撅起了嘴:“你也太快了吧!我還沒睡着呢!”
“別睡了,晚上有的是時間睡。”荊方拉起寒梅的手往外走,“平陽城裡昨天才新開了一家酒樓,大人還特地帶領我們去嘗過了,味道好極了,我帶你去嚐嚐!”
荊方牽來了寒梅的馬,自己先上了馬,將手伸給寒梅,笑道:“上來吧!”
寒梅皺起了眉頭:“不像話吧?你竟然要我和你同乘一匹馬?”
荊方笑道:“沒辦法
,現在練兵很緊,連馬匹都牽上訓練場了,你讓我上哪兒去找多餘的馬匹?上來吧,我又不是外人!”
寒梅無奈,只得把手放在荊方手心。荊方將她拉上馬去,兩人騎着馬出了營門,向着平陽城中鬧市而去。
新開的酒樓還掛着“開張大吉”的燈籠,湊熱鬧的人真是不少,可謂絡繹不絕。
兩人下了馬,荊方將馬拴到馬棚,過來要牽寒梅進酒樓,被寒梅撇開了手。荊方嘻嘻笑道:“瞧你,還跟我生疏呢。”
寒梅撇撇嘴:“我什麼時候跟你很親近過?”
“那倒沒有!”荊方笑。
兩人上樓找了臨窗的位置坐下,點了菜,荊方說:“你也真是的,上次回來主人擺了接風宴,邀你回府你卻不肯,這一次又是這樣嗎?”
寒梅說道:“我來去匆匆,就不想進府打擾了。”
“你不肯進回府不會是因爲秦姑娘吧?”荊方盯着寒梅的眼睛。
寒梅瞪了荊方一眼:“別胡說!沒有的事!”
荊方笑道:“你心裡在想些什麼,我還能不知道嗎?”
寒梅掩飾道:“你知道什麼,不要淨瞎說了。我也是因爲山莊裡的事情,不太開心。”
荊方一愣:“少主那裡發生什麼事了,讓你不開心?”
寒梅搖了搖頭:“算了,說了你也不明白。”
荊方豎起耳朵準備聽個究竟,不料寒梅卻是不說,便笑道:“你真會賣關子。少主那邊有事,不過,主人這邊的事也不少啊!”
“主人這邊有什麼事?”寒梅一愣。
荊方說道:“當年我們救下秦姑娘的時候,她已經中了鳴翠山莊夫人下的斷腸草毒,雖然當時不會要命,但郎中說了,那斷腸草奇毒無比,雖然秦姑娘身體裡的斷腸草毒素不多,但那毒性卻會潛藏體內,活不過三,五年便會毒發而死。主人爲此憂心憂肺,這幾年來遍尋名醫想爲秦姑娘解去斷腸草的毒性,卻始終不能如願。如今這半年來,秦姑娘身上的毒性已經發作了好幾次了,照這樣下去,只怕真的用不了多久,秦姑娘與主人便會天人永隔了。”
“啊?”寒梅一愣,“這……怎麼會這樣?”
“所以呢!”荊方看了寒梅一眼,“你回來了,主人也很高興,可你偏偏要拂了他的意,你是不是有點太殘忍了些?”
寒梅眼眶一紅:“我哪裡知道主人這幾年過得如此煎熬?此前你沒有說過,主人也沒有說過啊!”
荊方說道:“是主人要我瞞着不要透露出來。主人怕秦姑娘知道了她自己的情況,會對她的心理有影響。而你,一直在鳴翠山莊輔佐少主,主人也不想讓這些瑣事分你的心。”
酒菜上來了。荊方給寒梅斟了酒,“來,喝一杯。”
寒梅握着酒杯,卻在想着秦毒身中劇毒,不久人世的事。她的心裡酸酸的,難怪這幾年未聞主人的婚訊,原來是這樣的原因!
可憐主人,早年離家,未來後來家國盡失,如今不得不爲幫助侄子復國而費盡心力,此前三十多年未遇中意的女子,後來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卻又身中劇毒,命不長久,若是這秦姑娘香消玉殞,將來主人可怎麼辦呢?主人的命怎的如此坎坷多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