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出去的劍,不過那樣被慕子羽輕輕一格,竟然就從殷越的手裡飛了出來,斜插進了門框裡!而殷越,一個站立不穩,竟然朝着橫插在門框上的劍刃上撲去!
殷越驚恐地睜大了眼睛,眼睜睜看着那鋒利的劍刃紮在了自己的胸脯上……
武迪當即愣在當場!想上去拉開殷越,已經來不及了。血已經從殷越的胸前噴濺了出來,“呃……”一聲呻吟,殷越頹然地跌坐了下來,隨後,往地上仰倒了下去。
怎會這樣?慕子羽吃驚地望着倒在地上的殷越,武迪迅速地蹲下,探了探殷越的鼻息,臉色“刷”地變了。
擡起頭,望着慕子羽,武迪不安地說道:“少主,她死了。”
死了?慕子羽有些不可置信,這,也死得太快,太突然了吧?
一轉頭,看到了門口目瞪口呆的離湮。
也不知道離湮什麼時候來到了門口,她目瞪口呆地望着倒在地上的殷越,嘴裡發出驚恐的尖叫聲:“啊!”
“離湮……”慕子羽上前一步,待要向離湮解釋,離湮望着他,卻驚恐地後退:“你,你殺了殷越?你怎麼能殺了殷越?”
“我……”慕子羽原本要解釋,此時看到離湮眼中全是淚水,他怔了一怔,眉頭皺了起來。
若是殷越殺了他,她也不會這般氣憤和傷心吧?
可是爲了什麼換成殷越,她卻要這般難過?她不過看到殷越倒在地上,便認定了是他殺的人,她這般堅信就是他下的手,所以纔會對他流露出一副驚恐之態,難道在她心裡,他便是這麼一個窮兇極惡之人嗎?難道她就這麼不信任他嗎?
望着地上殷越的屍體,離湮淚如雨下。
她做夢也想不到,竟然會看到這麼慘忍的一幕,當年她和慕子羽離開益城之前,殷越就已經離開了王宮,想不到,如今竟然會在鳴翠山莊看到殷越,而且,看到的竟然已經只是一具屍體!殷越就這樣,香消玉殞了!
慕子羽他爲什麼要這樣?他在哪裡遇到了殷越?爲什麼將殷越帶回到鳴翠山莊以後要將殷越殺害?難道他一個大男人便這麼鼠肚雞腸,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女子也不肯放過?
“怎麼,殷越死了,你就這麼難過嗎?”慕子羽冷冷地問。
離湮擡起淚眼,望着眼神陰冷的慕子羽。
他剛剛纔殺了人,此時竟然還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他的心腸就這麼冷,這麼硬,這麼狠麼?
本來,剛纔寶兒告訴她,說少主從外面帶了一個女人回來,她並不打算過問這件事。
他要找女人就找好了,他從此忘記她的存在豈不更好。可是,寶兒說,少主好像跟那個帶回來的女人發生了爭吵,弄不好,少主會殺人也不一定。
她於是來了。因爲,她不願意看到他在她的眼皮底下殺人,她不願意讓他把他對她的不滿遷怒到別人的頭上,讓別人替她受過。他有什麼不滿直接向她發泄就好,她受得了!
可是沒想到,那個可憐的女子竟然是殷越。殷越原就有
陷害婉晴公主的嫌疑,沒想到,時過將近六年,她還是落到了慕子羽的手上,慕子羽還是替婉晴公主報了仇了!
離湮的淚水令慕子羽深感嫌惡:“怎麼,你在同情殷越?你還對殷乘風舊情難忘,是吧?所以,對於他女兒的死,你深感痛心?”
“你爲什麼要殺殷越?”離湮傷心地問。
“我爲什麼不能殺她?她的父親殺了我的父母和子民,她還害死了我的姐姐,我爲什麼不能殺她?”
“可是,這些年她流落在外,一定也很苦了,你何必還要對她趕盡殺絕?”
慕子羽哈哈大笑,心中不由甚感悽懣:“我整個家國都被殷乘風滅了,他還要將我姐弟兩個擄進宮去供他玩弄,這還罷了,殷越竟然還要下手除掉我的姐姐,若不是她被退出宮去,下一個死的就會是我!那時難道她對我就不是趕盡殺絕?現在,我不過是以牙還牙罷了,你竟然還要同情她,譴責我?”
離湮一時語結,是,當年的劫難他一時難以忘記,她能理解。可是……
慕子羽不想再與離湮爭辯,對武迪冷冷地說道:“把她送回去!”
見少主與離湮姑娘發生爭吵,武迪只覺得頭皮發麻,不知道自己是該走開還是留下,覺得自己甚是礙事。他幾次想插話,對離湮姑娘說,這姑娘不是少主殺的,但見他二人的情形,恐怕也容不得他插話,便只得老老實實在一旁呆着。此時聽到少主一聲吩咐,武迪趕緊對離湮說道:“離湮姑娘,請回吧。”
離湮含淚離開,道:“你若是對我有氣,你對我發就好了!”
慕子羽冷冷地道:“你再不走,還想死更多的人嗎?”
離湮只得低頭離去。見離湮低頭抹淚的背影,武迪也甚感心酸。將離湮送走,武迪返回慕子羽屋裡,見屍體還躺在地上,輕聲問慕子羽:“少主,剛纔明明是那姑娘自己撞到劍上死的,離湮姑娘責問,少主爲何不解釋清楚,而讓離湮姑娘對少主發生誤會?”
“解釋沒有用,她也不會相信我的。”頓了頓,慕子羽又道:“更何況,人是我帶到鳴翠山莊來的,她的死,我也難辭責咎。”
“那現在怎麼辦?”
“買副棺木,將她拉到後山去葬了吧!”
“是!”
“什麼?少主帶進山莊來的女人已經死了?”香憐大吃一驚。
寶兒答道:“是啊,我偷偷聽到,離湮姑娘好好像認得那位女子,她管那位女子叫殷越。”
“殷越?”香憐更是大吃一驚,難道,那女子便是當朝公主殷越?殷越公主當初不是離開了王宮去了嗎,怎麼會被少主遇到,還帶到鳴翠山莊來的?既然少主將她帶進鳴翠山莊,爲什麼還要將她殺害?少主若要殺她,在山莊外殺了豈不更好,爲什麼要帶回山莊裡來才動手?
“你確實聽清楚了嗎?”香憐又問。
寶兒答道:“這一次寶兒聽清楚了!而且,還聽到少主與離湮姑娘發生爭吵,少主還要武迪將離湮姑娘送回屋去呢。”
香憐恨
恨地道:“這個離湮好生討厭!明明少主恨殷家人,她還爲殷家人與少主發生爭吵,她到底站在哪一邊了?”
“姑娘說的殷家人是哪一家?”寶兒好奇地問。
香憐瞪了寶兒一眼:“這是少主的事,休要胡亂打聽!”
寶兒吐了吐舌頭:“寶兒以後不敢了。不過,離湮姑娘與少主發生爭吵這不是很好嗎,這樣,姑娘就可以從中漁翁得利了!”
香憐笑道:“你說得倒是沒錯。最好離湮把少主的心傷透,少主纔會知道,我纔是最心疼他的人。”
“可不是嗎!”寶兒附和。
“哎呀!”
荊方慌忙從門外進來,只見慕承恩怔怔地坐在案前,滿頭大汗的樣子。荊方驚訝地道:“大人做噩夢了?”
慕承恩抹了額頭一把,問:“你什麼時候來的?”
荊方說道:“我也是剛來沒多久。看到大人伏在案上睡得正沉,就沒有打擾。大人這是做什麼噩夢了,滿頭大汗的?”
慕承恩呼了口氣,“唉,方纔批閱文書的確是太累了,就伏在案桌上小憩了一會兒,沒想到就夢到素素滿身是血,向我求救,我心裡着急,要去救她,沒曾想自己一不留神,竟然踏入萬丈深淵,因此一時驚醒了過來。”
荊方安慰道:“大人這是太勞累了,纔會做這樣的夢。”
慕承恩嘆了口氣,“唉,但願只是我太累了。這兩天都沒有素素的消息,實在令人擔憂啊!”
荊方說道:“派出去的人都在盡力尋找,大人莫要太擔心了。說不定是公主覺得自己的身子成了大人的拖累,所以想不開,躲起來不見大人,也不一定呢?”
慕承恩微蹙雙眉:“我卻是擔心,會不會是她覺察到了我們要對益城有什麼異動,所以趕回益城向乘風王通風報信啊!”
荊方一愣:“不會吧?公主不是已經不肯回益城去了嗎?”
“雖然她不想回去,可是若她真的覺察到了我們的計劃,事關國家安危,難保她不會以江山爲重,主動消除她父女之間的嫌隙。”
荊方聽了,也覺得大人所言不無道理,不由擔心地道:“若真是如此,那就麻煩了!我先前沒有想到派人前往宛城方向去截公主,若此時再派人去追公主,只怕已經來不及了!”
“若是乘風王派兵前來圍剿我等,恐怕我們只有死路一條。”慕承恩嘆了口氣,“也不知道鳳止除掉楊將軍了沒有?若是徐國沒有了楊將軍,倒也不足爲懼了。”
“我原要請命前往益城,大人爲何還是把除掉楊將軍的任務交給少主呢?”荊方疑惑地問。
慕承恩說道:“我沒有答應讓你去益城,一來是平陽離不開你,二來,我也是想讓你少主多多鍛鍊他手下的辦事能力,畢竟以後他要獨立稱王,凡事還須得由他來決斷,此時正好是錘鍊他的好機會。我相信他一定能辦好這件事情。”
荊方正要說話,這時,廚子李丁敲了敲門,賠着笑臉道:“大人,小的……小的有事要跟大人稟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