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離湮知道實情會想不開,寒梅一時不知道怎樣答話纔好,鎖兒疑惑地問道:“難道皇帝對我家姑娘就沒有一點封賞麼?”
寒梅說道:“或許皇帝過後還會對離湮另行封賞也未可知。”
鎖兒的心涼了半截:“皇帝怎能這樣對待我家姑娘?這讓姑娘以後怎樣在皇宮裡立足?”
離湮打斷鎖兒的話,微笑道:“我並不在意這些虛名,鎖兒,你就不要再爲我鳴不平了。有沒有封賞還不是一樣嗎?”
“可是……”鎖兒不服,寒梅怕鎖兒的話說得離湮心裡難受,於是岔開話題,對離湮說道:“今日不但對朝堂和後宮進行封賞,皇帝還下了一道誅殺令。”
“誅殺令?”離湮一愣。
“皇帝下令誅殺徐國后妃與殷氏子女,明日就將他們全部押上刑場行刑。”
離湮倒吸了一口涼氣,怎麼,他還是要趕盡殺絕麼?“那殷祈呢?”
寒梅說道:“我想,應該會包括在誅殺令裡面吧!殷祈可是乘風王的次子,聽說頗受乘風王的喜愛。你不會去向皇帝求情吧,離湮?”
求情?
離湮悽然一笑,她在後宮完全沒有地位,她憑什麼去向慕子羽求情?
更何況,兩天前她求他放過殷祈,便被他恨之入骨,以爲她是爲了保護乘風王的後裔才向他求情,他對她誤會至此,不管她說什麼,在他面前都不會起到作用了!
這一夜,香憐興沖沖地命御膳房做了一桌酒菜,命寶兒去請慕子羽,誰知寶兒回來說:“皇帝下午就已經到宿鳳宮去了!奴婢想到宿鳳宮去請皇帝,誰知守門的侍衛說,任何人都不許進入宿鳳宮打擾皇帝,奴婢只得回來覆命。”
“什麼?”香憐“騰”地站了起來,“皇帝又到宿鳳宮去了?”
“是的。”寶兒見香憐發火,有些緊張地低下頭去。
“皇帝不是要誅死徐國后妃與殷氏子女嗎,爲什麼他還要到宿鳳宮去?”香憐怒氣衝衝,“皇帝他怎麼能這樣?難道他就這麼喜歡殷祈嗎,趕在殷祈臨死前皇帝還要去寵幸他一次?”
寶兒安慰道:“娘娘請息怒,反正這個殷祈就要死了,殷祈死了以後,這後宮不還是娘娘的天下嗎?娘娘就不要再生氣了,免得氣傷了身子啊!”
香憐氣惱地道:“我堂堂貴妃娘娘,卻連一個將死的囚徒都不如,這叫我如何甘心?”
鎖兒將這一消息告知離湮,離湮只是淡淡地道:“那是皇帝的事,鎖兒,你就不要再去打聽了。”
鎖兒擔心地道:“
就連香憐姑娘都被冊封爲貴妃了,可是皇帝卻沒有給姑娘半點封賞,這以後姑娘在後宮如何待下去啊?”
離湮笑道:“在鳴翠山莊我還洗過衣服呢,有什麼關係?”
“還是姑娘看得開。”鎖兒悶悶地說。
是啊,還是她看得開。可是不看開又能怎樣呢?只是,眼看着乘風王的后妃與子女就要被處死了,她卻無能爲力,若是乘風王九泉之下得知,該是多麼的着急與焦慮啊!仇恨,終究還是將柔弱的少年慕子羽變成如今這冷酷的武威皇帝了!
第二日,徐國后妃與殷氏子女一干人等,果然被送往刑場集體處死。悲慟聲頓時驚天動地,益城那些殘餘的百姓聽了,無不膽戰心驚,淚水漣漣。
殷氏王室一旦誅滅,那麼,徐國便真的亡絕了!
對於此,香憐心中大快!心想,這一回,她面前該沒有任何阻礙了,晚上皇帝便會臨幸玉熹宮了吧?便御膳房準備酒菜後,香憐親自前往昭文殿有慕子羽,昭文殿外的侍衛卻將香憐攔住,說道:“皇帝不在昭文殿內,娘娘請回!”
“什麼?”香憐一愣,“皇帝不在昭文殿,那他在哪裡?”
侍衛答道:“皇帝交待,不管是誰,都不要過問皇帝的行蹤去向,所以,請恕臣等無禮,娘娘還是請回吧!”
想不到,皇帝雖然把她封爲貴妃,卻還是根本就不曾把她當一回事!這復國的第一夜,他沒有臨幸玉熹,這第二天他該到玉熹宮去了吧?可他還是不見蹤影,究竟到哪兒去了?
氣沖沖地往回走時,香憐突然想到,皇帝會不會到漱玉宮找離湮去了?雖然這一次他沒有給離湮任何封賞,即使他心中對離湮頗多介蒂,可畢竟離湮纔是他最在乎的人!
香憐停下腳步,沉着臉說:“到漱玉宮去!”
寶兒一愣:“爲什麼去漱玉宮?”
“也許皇帝就在漱玉宮!”香憐說着話,已經氣沖沖地朝漱玉宮去了。寶兒與身後的兩名小宮婢也只得緊緊跟隨其後,來到漱玉宮。
漱玉宮裡十分安靜,並不像皇帝駕臨的樣子。香憐有些遲疑地走了進去,漱玉宮的小婢瞧見,連忙行禮:“給貴妃娘娘請安!”
香憐理也不理,冷冷地朝離湮的寢處走去。離湮正在庭前修剪花枝,見香憐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來了,疑惑地問:“怎麼了,香憐?”
香憐皺了皺眉頭:“離湮,你也太尊卑不分了吧?我身爲貴妃,你不過是庶人一個,竟然敢直呼貴妃娘娘的名諱?”
離湮一愣,一旁的鎖兒氣了,待要
說話,被離湮攔住。
離湮對鎖兒安撫地笑了笑,對香憐福了福身,說道:“給貴妃娘娘請安。”
香憐撇撇嘴:“這還差不多!”
“不知貴妃娘娘有何指教?”離湮問。
“皇帝到漱玉宮來了嗎?”香憐開門見山地問。
離湮一愣:“沒有啊!離湮庶人一個,皇帝怎麼可能到漱玉宮來呢?”
香憐惱了:“那皇帝究竟到哪兒去了?我去昭文殿找他,可他不在啊!”
鎖兒冷笑道:“皇帝在哪兒跟我們可沒關係,娘娘身爲貴妃,卻不知皇帝的行蹤,怎麼好意思來向我們這些下人打聽!”
“你……”香憐生氣道,“竟然敢揶揄貴妃娘娘?”
離湮連忙阻止鎖兒再說下去,轉頭對香憐說道:“貴妃娘娘不要着急,讓鎖兒去找吳喜問一問,肯定就知道皇帝在哪兒了。”
香憐說道:“那還不快去?”
鎖兒氣惱地應了聲:“是!”
鎖兒去了,香憐便焦急地踱起步來。離湮對門口的小婢說道:“給貴妃娘娘煮茶去吧!”
香憐聽了,擺擺手:“我不喝!”
門口的小婢聽了,本已經準備去了,又不知還要不要去,便求助地望着離湮,離湮輕輕地擺了擺手:“那就罷了,退下吧,不要打擾貴妃娘娘賞花。”
少頃,鎖兒回來了,看了香憐一眼,對離湮回道:“已經打聽到了,皇帝此刻正在宿鳳宮裡聽琴呢!”
“什麼?”
香憐一愣,離湮也一愣,“皇帝怎麼還在宿鳳宮?難道殷祈沒有處死嗎?”
鎖兒答道:“是的,殷氏子嗣都已經送上了刑場,包括太子遠,唯獨壽王殷祈被皇帝留了下來,如今壽王殷祈繼續住在宿鳳宮,今日皇帝忙完國政便到宿鳳宮去了。奴婢本想進去一看究竟,但宿鳳宮戒備森嚴,誰也不許進去,所以,只得返回覆命。”
香憐怔怔地望着鎖兒,鎖兒所說的字字句句他都聽得清清楚楚,可她不能相信!
“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香憐搖着離湮的肩膀哭喊道,“這不可能,離湮,是不是你家鎖兒爲了氣我,故意騙我的?皇帝處死了殷氏子嗣,怎麼可能單單留下殷祈,這怎麼可能?”
離湮安慰道:“貴妃娘娘不要難過,請先冷靜冷靜。”
轉頭又問鎖兒:“這是真的嗎,鎖兒?”
“當然是真的!”鎖兒惱道,“這些話我撒謊有什麼好處?貴妃娘娘若是不信,可以親自到宿鳳宮去查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