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昌敏銳的等待了片刻。
來自玩家的直覺告訴他,他現在距離這段“劇情”的真相已經非常接近,接下來應該是揭示一切的時刻。
但等了很久,也沒有看到新提示。
抽空瞄了一眼面板,面板上也沒有改變。
王子殿下等待片刻,只覺得眼前這個黑髮青年未免太無禮了!
他左顧右盼的幹什麼呢?
說話的時候,應該好好看着別人的眼睛!
“呼。”
王子長出一口氣,繼續說道:“你既然掌握了這把‘惡魔之劍’,那麼,你應該知道羅勒老師的想法吧!”
左昌連連擺手:“我不知道。要是方便,您可以給我講講。”
王子微微一怔,不曾想左昌對此一無所知。
另外一邊。
化身魔劍……或者說,爲魔劍所化的羅勒聽到這話,登時坐不住了。
它從左昌手上脫離,重新變化爲羅勒模樣,出現在左昌和王子中間。
三個人相互間的距離,都是三步。
有如等邊三角形般,隱隱對峙。
羅勒一臉不高興,冷眼看着左昌:“左先生,您這是什麼意思?我要給你講講當年的事,你不聽,現在怎麼又讓殿下給你講講?”
左昌一本正經:“當時趕時間,現在比較閒。”
殿下則是嗤笑一聲:“不論是我說還是你說,都不會改變什麼。事實就擺在那裡,公道,也自在人心。”
也是這個瞬間。
左昌等待的東西終於出現:
【隱藏任務‘榮光進化’有了全新進展。】
【請傾聽往事,作出屬於你的判斷。】
【注意:王國覆滅、生民倒懸是天神司空見慣的風景,舊黃金帝國的結局早已註定,你在冠位之爭中的任何舉動,都無法改變既定的過去。天神不在乎你能做到什麼,她感興趣的,僅僅只是你會怎麼做。天神將根據你的行爲,給予你額外的獎勵。】
【你已提前鎖定勝局。】
【在迴歸後,你將獲得‘冠位勇者’之稱號、奇觀‘愚昧的雄心’。】
在半惡魔集團,半獸人集團放棄資格之後,這方時空內只剩下左昌一支隊伍。
冠位之爭已經實際結束,勝利者就是左昌。
只不過……
天神似乎意猶未盡,還要進行一個小小的測試。
身後響起小小的歡呼聲。
同樣的提示出現在真弓等人眼前,她們明白自己已經贏下勝利,難免欣喜。
左昌還算是兜得住,他笑着看殿下和羅勒,說道:“殿下說得好啊。公道自在人心,我左昌今天就來當一回法官,看看你們誰有道理!誰先發言?”
王子當仁不讓!
他一聲冷哼,說道:“那我就先發言吧!左昌先生,我和羅勒老師一度是盟友,甚至可以說是知己……我們都認爲,應該將‘紋章’之法公之於衆,讓每個人都擁有修煉的機會。並且,我們曾並肩作戰,我爲羅勒老師創造機會,擴大他在黃金帝國中的影響力;而羅勒老師,則用他的影響力反哺我,設法讓我成爲下任國王。”
這不是挺好嗎?
左昌轉頭,看着羅勒。
羅勒嗤笑一聲:“虛僞。”
王子麪不改色,繼續說道:“在我成爲‘第一順位繼承人’之後,我們出現了分歧。分歧很快演變爲衝突,羅勒老師認爲我絲毫沒有推廣紋章的打算,而我則認爲他太激進——羅勒老師打算直接將紋章公佈;我則認爲,必須一步一步慢慢來,先是十人、其後百人,最後纔是千人、萬人。”
羅勒聽到這裡,實在是忍不住了!
他看向左昌,說道:“左先生,你聽聽——像話嗎?按照王子殿下的構想,紋章的全面推廣至少要五十年才能實現!五十年,人都換了一代了!”
“我需要確保國家的穩定和安全。粗暴的推廣紋章只會引起災難,不受監督、沒有約束的力量必然導致暴亂,很多人將因此而死。”
“你看你,多虛僞!很多人將因此而死……”
羅勒臉上露出徹骨的鄙夷和不屑。
他張開兩手,又說道:“你爲什麼不睜開眼睛看看?每天都有人死在強權之下!如果一個貧民擁有紋章,他至少有了反抗的能力,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只能無力的死在貴族的亂棍之下!如果所有人都身懷絕技,那麼那些殘忍的劊子手,就再也不敢肆無忌憚的壓迫市民!”
左昌聽着聽着,算是明白了。
王子和羅勒都是有進步思想的人,他們都有將紋章推廣的願景。
只不過因爲出身的不同,他們在“如何推廣”這個問題上產生了分歧。
要是沒有記錯,羅勒出身貧寒,也有一個不得志的青年時期。
這一段經歷無疑錘鍊了他。
他看到了這片大地上的罪惡,並認爲需要立刻給羊羔以武器。
那會導致一段時間的混亂,但卻可以打破時代的桎梏。
人人有功練,施暴者自然不敢肆無忌憚的剝削壓迫,世界一定會因此變好。
而王子——
王子……
左昌看着王子,問道:“殿下,你爲什麼想推廣紋章?”
王子挺起胸膛:“當然是爲了國家強盛!黃金帝國的地盤還是太小了,如果淘金者騎士團的規模擴大十倍,我將橫掃大陸;如果淘金者有百倍規模,我可以打到海的那邊,統治全世界!這就是我推廣紋章的本願,我要讓黃金帝國——青史留名!”
原來如此……
要怎麼選,應該已經很明顯了。
左昌不假思索,說道:“好了,我瞭解了。我宣佈,我認爲羅勒先生的想法更加優秀,必須立刻推廣紋章!這舊時代的腐朽空氣,我是一刻也不想再聞了。”
“愚笨!愚笨!”
王子連連搖頭,似乎極爲不屑。
他看着左昌,嗤道:“我看你氣度非凡,還以爲你是高明之士,沒想到也是一個愚者!不加以馴服,直接釋放關在籠子裡的猛獸,你們知道有多少人將因此而死嗎?你們太殘忍了!”
左昌大搖其頭:“殿下,你允許有人比你更強嗎?”
王子皺眉:“什麼?”
左昌又問道:“如果一個民間組織的實力凌駕於世界,威脅到王室的地位,甚至有可能改朝換代……你能容許它存在嗎?”
王子當即說道:“左先生,不會有那樣的組織的。”
“是的,因爲王室的存在,所以不會有那樣的組織。一旦某人或者某集團表露出威脅,哪怕他們是先進的、是正義的,你們也一定會想盡辦法的打壓、肢解,消滅……這就是問題所在了。”
左昌更加確信自己的想法。
他看着王子的視線,慢慢變得冰冷:“你代表壓迫,代表落後,代表腐朽。沒有你們,對這個世界而言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