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算不算是我自作多情啊?不過轉念一想,畢竟這事我第一次和一個男人同牀,緊張一點有什麼問題?
想着自己的小心事,我迷迷糊糊的進入了夢鄉。
等到一覺醒來,我尷尬的發現自己蜷縮在蘇澈的懷裡呢,我的手摟着他的腰,腿搭在他的腿上,而蘇澈也十分自然的讓我把頭枕在他的胳膊上,另外一隻胳膊環抱着我的肩膀。
臉一下子紅透了,我趕緊閉上了眼睛,可是鼻子裡卻傳來他那特有的味道,我的心跳一下子就升高了好多。
“你醒了?”蘇澈淡淡的聲音傳來。
我愣了一下,這才知道他早就醒了,只好用蚊子般的聲音“嗯”了一下,不敢擡頭去看他的臉。
蘇澈輕笑了一聲,半晌後才笑道:“醒了就起來吧,不然我的胳膊要被你給枕斷了。”
……
……
吃過了早飯收拾停當了,我們兩個人準備拿着買好的禮物去段醫生那裡看看,這是我們回來之前就已經商量好了的,畢竟是馬上要過年了,我對當初他對我的照顧表示一下感謝也是應該的。
可是還沒有出門呢,就聽見院子裡傳來了腳步聲,接着一個男人的聲音在門口響起來:“蘇澈在家嗎?”
我一聽是村長王鐵柱的聲音,他一大早晨的過來找蘇澈幹嘛?
我轉身把東西放回去,蘇澈打開門對村長笑道:“您怎麼這麼早就來了,有事嗎?”
村長沒說話,邁步就往屋子裡面走,見到我在家也絲毫沒有感到意外,看來昨天回來的時候不是他看見了,就是有看見的村民告訴他了。
在凳子上坐下來之後,村長才開口說道:“這不是明天就過年了嘛,過來看看你們年貨準備的怎麼樣了,有沒有需要幫助的地方。”
我從這話裡聽出了味道,他根本就是過來看看我的狀態的,所謂的幫忙,無非是個藉口而已。
這個時候不用我說什麼,蘇澈自然就會應對了,他笑了笑說道:“也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年貨也都買齊了。”
村長點點頭,眼睛在屋子裡到處掃了一下,慢慢站起身說道:“好啊,你們小兩口可以過個團圓年了啊。”說完邁步走了出去。
目送着他出了院門,我和蘇澈面面相覷,忍不住苦笑道:“這算什麼?示威麼?”
“也許王琳並沒有回來過年,所以他纔會想到了咱們。”蘇澈皺着眉說道。
我明白他的意思,過年是家家團圓的時候,而今年他們夫婦兩個沒有孩子在家,過年也就沒有了什麼滋味,不過就算是這樣,他來我們家看一眼是什麼意思,難道他們還因爲王琳的出走在怪我們嗎?
我的心情一下子就不好了,可轉念一想村長不過是過來看了一眼,又沒有說什麼過分的話,我憑什麼生氣呢?還是算了吧。
重新提着東西出門,蘇澈擡頭看了眼天色楞了一下,我好奇的問道:“怎麼了?”
怎麼會是這樣的天色?蘇澈擡着頭喃喃的說道。
我也擡頭看天,發現雖然現在是白天,可是天空中瀰漫着一層霧氣,太陽在那霧氣的背後像是被毛玻璃給擋住了,陽光看上去一點都不刺眼。
這樣的天氣並不算是罕見的,我不明白蘇澈有什麼好奇怪的,只好笑道:“也許是又要下雪了吧?”
蘇澈點點頭沒說話,但臉上的神色卻有些奇怪的樣子,我接着問道:“你怎麼了?”
他看了我一眼,想了想後還是說道:“你看那太陽周圍有一圈淡淡的光暈沒有,這種天象叫做白虹貫日,一般來說,發生這樣的事情代表要出事情了。”
我知道蘇澈懂得的東西比我多的多,平時總看他讀一些我根本看不懂的線裝書,此時聽他這麼說,我開了個玩笑說道:“不會吧,大過年的誰家要是出了事情,那該多倒黴啊。”
“那是你見識的少,天災人禍哪裡會挑什麼時間?”蘇澈也笑着回答道。
天象就是天象,連村長剛纔莫名其妙的出現都沒能影響我們的好心情,何況一個不知道誰家出了事情的預兆呢?所以我們兩個人提着東西出了門,直奔段醫生家裡而去。
經過祖祠的時候我忍不住往裡面看了一眼,這裡有些冷冷清清的,但是明天就會有人來做一些祭祀的活動了,因爲明天是大年三十嘛,不知道爸爸媽媽他們兩個現在在不在裡面,在忙什麼。
過了祖祠再走幾百米就到了段醫生的診所了,房門並沒有上鎖,蘇澈上前敲了敲門問道:“段醫生在家嗎?”
過了幾分鐘的樣子,在我們等得有些着急之後,房門才嘎吱一聲打開,段醫生站在那裡笑道:“原來是你們兩個來了,快進來吧。”
我和蘇澈看到他蒼白的臉色都是一愣,我連忙問道:“段醫生你怎麼了?”
“沒事啊?爲什麼這麼問?”段醫生臉上擠出了一個笑容問道。
我不知道他是沒有察覺還是故意要隱瞞什麼,還是開口問道:“昨天看您的臉色還挺好的,怎麼今早就這麼蒼白了啊?”
段醫生楞了一下,接着解釋說可能是他昨晚熬夜的緣故,休息一下就好了,接着就把我們讓進了屋子裡。
從小我就知道他是一個人生活的,所以看到屋子裡亂糟糟的樣子倒也理解,並沒有太過在意,蘇澈把買來的禮物放在桌子上笑道:“這不是過年了嘛,薑茶給您挑了些禮物來,表達一下她對您當初幫助的感激之情。”
段醫生顯然不是那種沒見過世面的人,點了點頭說讓你們破費了,倒也沒有太多的客套。
三個人坐下來隨便聊了幾句,蘇澈忽然開口問道:“段醫生,今天的天色您看到了沒有,是不是昨晚誰家出事情了?”
段醫生一愣,看着蘇澈問道:“什麼意思?天色怎麼了?不就是要下雪了麼?”
蘇澈搖搖頭一笑,卻沒有接着說這個話題,我坐在旁邊不明白,明明知道段醫生是個世外高人,他還拿這天象試探人家幹什麼?
段醫生因爲我們兩個到來心情不錯,給我們說了一些這陣子村裡發生的趣事,無非是東家長西家短的事情,但對於從小就在這村裡長大的我來說,那些人我都是知道的,所以聽着倒也津津有味。
說了一會兒,我忍不住問他:“王琳難道從來都沒有回來過嗎?”
段醫生看了我一眼,點點頭說道:“沒有,至少我是沒見到過也沒有聽說過,你問這個做什麼?”
我笑了一下,說起自己曾經兩次見到王琳的經過,然後又告訴他早上村長一早上去我們家裡的事情,末了無奈的笑道:“也許是他們兩口子因爲想念王琳而遷怒於我們了吧?”
段醫生一愣,看了看我們問道:“怎麼?你們不知道村長的老婆出事了?”
我和蘇澈都怔住了,蘇澈疑惑的說道:“我一直以來隔個三五天就會回來一次,怎麼沒聽說過她出事啊,她出了什麼事?”
我也緊張的看着段醫生,結果他苦笑了一下說道:“奇怪了,這件事在周圍的村子裡傳的沸沸揚揚的,你們竟然不知道,她死了快一個月了啊!”
什麼?我聽了之後差點站了起來,王琳的媽媽死了?
“她是怎麼死的?”我帶着一絲震驚問道。
段醫生告訴我們,本來在山裡一入冬村民們就都不怎麼出門了,可那天王琳的媽媽一大早就出門進了山,之後因爲一天都沒有見到她回來,村長就發動了全村的人去找,結果半夜的時候在山裡發現了她的屍體。
而至於爲什麼大冷天的她要進山去,村長王鐵柱說他也不知道,只是早上見自己老婆吃過飯就出門了,還以爲是去誰家串門了,要不是有村民看到她出了村口進山,人們也不會想起進山去找的。
那場深山尋人段醫生也參與了,因爲她穿着的紅色棉襖挺顯眼的,所以在山溝裡的一塊大石頭上,他用手電掃了一眼就看到了。
之後經過檢查,發現王琳媽媽的身體已經僵硬,臉上卻帶着一絲詭異的笑容,身上也沒有任何的外傷,所以段醫生判斷她應該是被凍死的。
我和蘇澈聽完了以後都覺得有些離奇,一個在山裡生活了一輩子的女人不可能迷路的,那她爲什麼不回家,反倒會凍死在山裡?這簡直沒法解釋啊。
段醫生告訴我們,後來村長找來了警察,經過法醫的鑑定也認爲他老婆是被凍死的,最後沒辦法,他也只好在村民們的幫助下把老婆給下葬了。
我心裡一陣感慨,那個女人當初對我有多惡毒我還是記得的,想不到下場會這麼悽慘,難道是她在山裡遇到了什麼鬼怪不成?
段醫生說完之後淡淡的說道:“本來我們以爲這女人頭七的時候一定會還魂的,畢竟她死的時候穿着紅色的衣服,大家都說她一定會變成厲鬼的,可結果偏偏沒有,算起來,今天是她五七的日子了,不知道村長一早上跑到你們家去幹嗎?”
五七?我聽到這個詞之後一愣,按照我們這裡的傳統,人死之後的第五個七天是魂魄離開人間去往地府的時候,這一天家屬要燒一些祭祀用品來送行的,村長爲什麼要去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