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他簡直是在無理取鬧,分明是害怕慕容鈺怪罪了他們,拿我來當擋箭牌,於是撇撇嘴說道:“你們害怕慕容鈺,我卻不怕他,我倒要看看他想怎麼處理。”
村長一愣:“慕容鈺?誰啊?”
我看看他,笑了笑沒有說話,看來他還不知道自己萬分尊敬的那個爺的真名呢。
找了個乾淨的地方我一屁股坐了下來,村長有點不放心的叮囑我:“薑茶,你在這兒好好的守着,千萬不能亂跑啊。”
我斜了他一眼:“行了村長,你放心吧,這件事情不是我做的,我沒有什麼好怕的。”
“呃,那就好,那就好啊。”村長訕訕的說道,然後在院子裡轉了轉,扭頭就出去了。
村民們見到村長都走了,也都跟着散去了,反正現在已經祖祠的事情已經有了替罪羊,他們也不用擔心被慕容鈺責怪了,所以也就放下了心。
等到祖祠裡只剩下我一個人的時候,我站起身來到擺放牌位的供桌前面仔細的觀察了一番。
那牌位擺放的桌子很大,平常人想要伸手夠到牌位都很難的,除非跳上桌子才行,我看看桌子上一塵不染的,什麼痕跡都沒有留下。
但是我心裡已經有了答案,這種事情無非是有人故意做了然後嫁禍給我,出了王琳母女,我想不出還有什麼人。
可是沒有證據啊,我皺着眉頭在供桌前面轉了幾圈,一彎腰,拉開桌圍子看了看桌子下面。
果然,這裡有個小小的珍珠耳墜兒,那粒珍珠不大,看着應該是真的吧?我拿在手裡看了半天,想不起村子裡什麼人帶過這樣的首飾。
沒關係,就算不知道是誰的,也能作爲證據,我不相信慕容鈺還有什麼藉口來對付我,再說了,我還想問問他我媽媽的下落呢。
時間過的很慢,我一直坐到了太陽落山,祖祠裡已經黑下來了,一個人影才從門口出現。
人影顯然注意到我了,卻沒有任何的意外,輕笑了一聲問道:“薑茶,你還在這裡?”
我沒有好氣的回了一句:“不然呢?我要是離開了,村長他們還不要嚇死了?你這個爺在村子裡好威風啊。”
“有嗎?”慕容鈺恐怖的臉出現在我的面前,鼻子都快要貼上我的鼻子了。
但是我表面上沒有任何的動作,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直直的盯着他那青色的皮膚和黝黑的眸子。
可我劇烈的心跳瞞不了自己,也瞞不了離我這麼近的慕容鈺,他輕笑了一聲說道:“死丫頭,假裝鎮定,可你的心都要跳出來了吧?不過表現的不錯,你已經進步很多了。”
我翻個白眼,不耐煩的說道:“少廢話了,現在你已經來了,說說這件事怎麼辦吧,沒事的話我還要回家吃飯呢。”
“怎麼?你和那個蘇澈生活的不錯?”慕容鈺好奇的問道。
我站起身,一臉不耐煩的說道:“你要是不打算和我說正經事的話,我就真走了。”
“不想知道你媽媽的下落了?”輕輕的一句話,馬上止住了我離開的腳步。
我轉過身來,走到慕容鈺面前盯着他的眼睛問道:“當然想,她去了哪裡?”
慕容鈺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走過去看了看供桌上碎裂的牌位,回頭對我說道:“我可以告訴你,但是,這件事你怎麼解釋?”
我微微一笑,伸出手掌亮出一直握着的那粒珍珠耳墜:“這個東西的主人才是真正的破壞者,你還怎麼說?”
看了看我手中的耳墜,慕容鈺輕輕一笑:“可它的主人是誰?我怎麼才能相信你?”
我咬咬嘴脣,瞪着慕容鈺:“不相信算了,你到底想要怎麼樣?爲什麼非要針對我呢?”
“哪有,只不過你這個丫頭比較有趣罷了。”慕容鈺漆黑的眸子閃爍了幾下。
我一跺腳:“你到底說不說?我媽媽怎麼了,她去了哪裡,爲什麼要扔下我一個人?”
“在告訴你之前,我希望你先幫我修復這個牌位,你願意嗎?”慕容鈺問道。
我愣了一下,有些不相信的問道:“真的嗎?這次你不會再騙我了吧?”
“真的,我不會騙你。”慕容鈺淡淡的說道。
我眼珠轉了轉:“那拉鉤好不好?”
慕容鈺嗤笑了一聲,伸出了手指。
暮色中,他的手指潔白修長,跟我想象中青黑的顏色完全不同,我都奇怪長着這樣好看手指的人怎麼會有那樣一張恐怖的臉?
我也伸出了小指,碰到了慕容鈺的小指,觸手溫軟,也不是作爲一個厲鬼應有的冰冷,我忍不住問道:“你到底是人是鬼?”
慕容鈺沒有說話,跟我勾了手指頭之後說道:“現在,我要你到三裡之外的狐嶺去,那裡有幾座荒墳,其中一座的墓碑上有個凹陷,你給我取回幾滴水來。”
我被嚇了一跳,看着慕容鈺問道:“你是故意的嗎?大晚上的讓我跑那麼遠,還要去墳地?”
“你可以拒絕啊,直接回家吃飯好了,反正現在村裡人的生死和你沒有什麼關係,你幹嘛要爲他們冒這種風險呢?”慕容鈺淡淡的說道。
我咬着嘴脣沉默了,之後又問道:“那我媽媽的事情……”
“無可奉告。”慕容鈺轉過身,再沒有理我,徑直回他的屋子去了。
我站在越來越黑的院子裡發了一會兒愣,最後忍不住一跺腳,跑到慕容鈺的門口大聲喊道:“慕容鈺,你個王八蛋給我記住了,我一定會把你需要的東西拿回來的,但是等我回來以後,如果你再不告訴我我媽媽的下落,我跟你沒完!”
慕容鈺的屋子裡面漆黑一團,他根本就沒打算再理我。
我扭頭出了院子,快步的往自己的家裡走去,蘇澈的家我等一下再去,他的東西都放在哪裡我不知道,我要先回家拿了手電筒再說。
回到家裡,我開了燈找到手電筒和應用之物,在屋子裡轉了幾圈後,又到廚房裡拿裡一把鋒利的菜刀別在後腰上,然後纔出了門。
現在天已經完全黑了,天上沒有月亮,只有點點的星光,沒有手電筒根本就看不到什麼東西。
來到蘇澈家的門外,我一眼看到裡面沒有燈光,這個傢伙不知道幹嘛去了,也就沒有推門進去,沿着山路開始向着慕容鈺所說的方向走了過去。
那個地方我曾經去過,小時候和媽媽上山撿蘑菇的時候經常路過那裡,所以還是很有印象的。
這一路都是崎嶇的山路,不好走不說,兩邊還有密密麻麻的樹林,平日裡我白天都不敢一個人去走的,可是現在,我不能不走。
離開村子越來越遠了,我的手電筒並不能照出太遠的距離,只能看清前面十來米的樣子,邊走心裡的恐懼邊一點點的增加,總覺得那路邊的樹叢裡面隱藏着什麼。
人一旦面對未知的環境,本來膽子大的人也會變的膽小了,因爲總該自己幻想出一些恐怖的事情出來。
我現在就是這樣的,邊走邊覺得後面有什麼東西在跟着我,可是回頭去看的時候卻什麼都沒有。
但是越走越怕,我只好拿出了菜刀給自己壯膽。
我走的並不快,走走停停的也不知道用了多長時間,總算是到了目的地了。
身上的衣服再次被汗溼透了,一旦停下來被夜風一吹,我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面前有幾個不大的小土包,如果不是土包前面有幾塊石碑的話,沒人會知道這竟然是幾個墳墓吧?這裡就是慕容鈺所說的地方了。
我沒有管其他的,先找了塊平坦的地方坐下來休息一下,好奇的用手電看看周圍的環境,這裡以前經過過,但是在夜裡來,這還是第一次。
林子好密啊,光線照不出去太遠,我還能聽見林子裡不知道什麼鳥兒在咕咕的叫着。
隨手看了看那墓碑,我不知道爲什麼慕容鈺要讓我到這裡來取那麼幾滴水,也許墓主的身份和祖祠裡牌位上的人有關?
還真是的,因爲我看到的第一個名字就是那個碎裂的牌位上的名字,原來他這就是他的墳墓。
然後我就看到了第二個稍微矮了一點的墓碑,那上面的字有點小,我湊過去才能看清楚,那上面寫着:薑茶之墓。
我覺得自己的頭髮都炸起來了,我的墳墓?
揉了揉眼睛,我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字跡,又認真的看了一遍,沒錯,上面寫着的就是我的名字。
這就有點恐怖了,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慕容鈺的惡作劇,伸手在哪墓碑上摸了一下,觸手冰涼的感覺,字跡刻的很深,我的手指可以感覺到每個字的紋路。
然而隨着我的手指撫摸着自己的名字,之前恐懼的心情卻平靜了下來,我暗想着,如果這裡就是我最後的歸宿,那也是不錯的,現在我就躺進去睡吧。
是的,我心裡竟然冒出了這樣奇怪的想法,忽然覺得自己很累很痛苦,要想結束這一切,最好的辦法就是躺進墳墓裡,閉上眼睛永遠也不要再醒來了。
我明知道自己變的不正常,卻沒有辦法抵抗沉睡的誘惑,眼皮也變得越來越沉,很快就要睡着了。
一團黃光刺痛了我的眼睛,我聽到了一聲淒厲的慘叫,劃破了黑夜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