灑水車灑出來的水激起了地上的塵土,導致我們聞到的都是雨後空氣中泥土的味道,那連環殺手應該是警覺到自己被人發現了,或者這就是他的習慣,藉着水車經過的機會隱去了自己的蹤跡。
不過他在跟蹤別人,不可能一直跟着水車走,所以我們很快追上了水車,終於在街道轉角的地方發現了那人的氣息。
林若薇一笑,轉頭對我們招招手,示意那人進入了前面的一條小巷子,我們趕緊跟了過去。
三拐兩拐的,我們來到了一條僻靜的衚衕裡,想不到距離鬧事幾百米的地方還有這樣安靜的所在,衚衕裡面沒有人,周圍的高樓擋住了路燈的光線,顯得這裡黑漆漆的。
衚衕很窄,兩個人肩並肩的行走都要不停的碰到對方,我們提高了警惕往前慢慢的走,拐過一道彎之後發現一個人斜斜的靠在牆角,正是被那殺手跟蹤的老人。
等我們走近了才認出來,這個頭上戴着帽子的老人竟然是李教授!
我趕緊蹲下身子去看他,發現他的後腦上有血跡,呼吸有些微弱但卻沒有停止,連忙焦急的喊了聲,快叫救護車!
千恩浩拿出手機就打電話,而我們不敢亂動教授的身體,只能蹲在他旁邊想辦法喚醒他,急於知道那連環殺手爲什麼會盯上他。
我心裡隱隱的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可想想那幅墓葬的分佈圖應該是在教授的辦公室裡的,所以可能還沒有被搶走吧?
教授現在是深度昏迷的狀態,任由我們怎麼努力,也沒能讓他醒過來。
等到救護車趕到了,問起我們老人受傷的原因,我們幾個人面面相覷,還是千恩浩機靈,說是不小心摔倒的。
想想也是,如果說他是被人打昏的,那勢必會引來警方,而那個連環殺手又不是他們能抓的到的,加上林越在場,我們還是不要驚動警方比較好。
不用趕來的醫生說,我們現在也得跟着教授去醫院了,他的傷勢這麼嚴重,身邊沒人怎麼能行?
千恩浩和楊寧坐上了救護車,我們三個女生出了巷子找出租車,同時我趕緊給舅舅打了個電話,把這件事一說,他也嚇了一跳,說自己馬上就過來。
我們趕到醫院的時候教授已經被送到了搶救室,醫生說他經過檢查發現腦袋裡面有淤血,必須馬上做手術才行,相信排除了淤血,教授就會沒事了的。
這下子我們都蒙了,原來那個連環殺手並沒有留手,他的目的就是爲了殺人,可不知道爲什麼沒有成功,教授還是有生存機會的。
我爸爸和舅舅同時趕到,見了面我們才知道,教授平時都是住宿在挖掘現場的,今天不知道因爲什麼原因出來了,沒想到一出來就遇到了這樣的事。
我們把見到教授之後他的裝扮一說,我爸爸皺起了眉,說他這樣打扮,難道是爲了見什麼人,卻又不想被人給認出來?
對啊,我們第一眼發現連環殺手跟蹤一個老人的時候,都沒有認出來這個老人是教授,他爲什麼要這麼做?
爸爸看了我一眼,說你們是在哪裡發現教授的?
我說那是個偏僻的巷子裡,當時見到教授受傷我們都很着急,所以沒來得及查看周圍的環境。
他說你們幾個女生留下吧,我和千恩浩楊寧去那地方看一眼。
我們都知道他猜出教授到那裡應該是去找人的,卻沒想到人還沒找到呢,就被襲擊了。
猶豫了一下,我想自己在醫院裡傻等還不如跟着他們去現場,說不定能幫上什麼忙呢,所以對我爸爸說了出來。
他想了想,點點頭說好吧,不過醫院不能沒有人啊。
舅舅說這裡有我在就行了,一會兒還有教授的學生來,你們都不用留在這裡。
那就好了,教授的學生肯定比我們照顧的要好,我們現在需要趕緊弄明白,他來市裡是想見什麼人的。
大家一起下樓,到了外面纔看到大山師兄坐在車裡,可我們人太多了,一輛車根本坐不下,於是只好分開乘車,我爸爸和兩個男生去坐出租車了。
幸好我們沒有選擇報警,否則現在這個地方已經全都是警察了吧?教授可不是我們本地的人,那是上面派來的考古專家,警察不可能不重視的。
進入到巷子裡之後,我爸爸仔細查看了一下,又往前走了幾步,發現這裡的盡頭有一道小門。
那道門像是私人住宅的通道,可是隔着高高的牆壁,我們看不到裡面的情形,也不知道那邊住着的是什麼人。
我爸爸猶豫了一下,還是敲了敲門,鐵門發出清脆的響聲,本以爲敲一下子不會有迴應的,可鐵門馬上就被打開了。
那門只開了一條縫隙,然後露出了一隻眼睛警惕的望着我們問道:“你們找誰?”
看起來這人還挺警覺的,也可能是見到外面有這麼多人所以才加了小心的,我爸爸笑笑說請問你是這裡的主人嗎?
那人搖搖頭,說我是看門的,你們找老爺?
老爺,這個詞聽起來感覺好陌生,好像在很多年前纔會有的稱呼,今天卻被我們給聽到了。
我爸爸點頭說算是吧,那就麻煩你進去通報一下如何?
那人猶豫了一下,說你們等等,接着急把鐵門給關上了。
大家都是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只有我爸爸不以爲意,說如果李教授來找的是這家的主人,那這人就不是個普通的人物,等會兒看看他見不見咱們吧。
過了幾分鐘,鐵門再次被打開,那隻眼睛露出來說我們家老爺說了,他在等一位老朋友,沒有時間見你們,請你們離開吧。
說完這人就想要把鐵門關上,我爸爸連忙伸出腳去,擋住了他關門的動作,然後笑道:“那就請您再跑一趟,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家老爺等的人已經遲到很長時間了,他剛纔就是在這巷子裡被人襲擊,已經送去醫院了。”
門裡的人一驚,連忙點頭說稍等,然後看了我爸爸一眼,他只好收回了腳,那門咣噹一聲又關上了。
衆人只好苦笑着繼續等待,心說這家的主人好大的架子,到底是何方神聖啊?
這次回來的很快,鐵門被全部拉開,我們纔看清剛纔給我們開門的人是一個60多歲的老頭,他說老爺在會客廳等着你們呢,請進來吧。
進了門之後我們才發現這裡別有洞天,竟然是一處寬敞的院子,應該有個足球場的大小,花園裡種着各種花草樹木,遠處是一棟古色古香的別墅。
這裡可以算是城市的中心區域了,竟然有人在這裡蓋了一棟別墅,有多少錢不說,他的影響力一定也小不了吧?
我們疑惑的跟着那老頭到了別墅門口,之後他告訴我們自己進去就是了,然後回到了那邊的門口,那裡有個不大的小房子,看來是他平時居住的地方。
我們也不客氣,直接推開木門走了進去,一股好聞的香味兒傳來,說不清燃着的是什麼香,一個香爐里正冒着嫋嫋青煙。
屋子裡燈火輝煌的,所以進門就看到了一位紅袍老者坐在上首,那服飾的風格看着很像是古代的長袍,想不到現在還有人這樣穿着。
那老者的眼神如電,掃了我們一眼之後淡淡的說了句:“坐。”
一排紅色木頭的椅子,我們幾個人落座之後,我爸爸一拱手說道:“請問前輩貴姓?我們貿然來訪,實在是打擾您了。”
老者不以爲意,看了看我們,點頭說道:“無妨,剛纔聽你們的意思,我那朋友竟然在我家門口被人給襲擊了?”
我爸爸點點頭,說是的,李教授被人打中了後腦,現在正在醫院搶救,不過醫生說,他並沒有生命危險。
老者點點頭,說那就好,這人輾轉了幾層關係找到我,說是給我看什麼圖的,可我還沒見到人,怎麼就出事了呢?
我們幾個人聽到這話之後大驚,面面相覷的對視了一眼,心裡都明白了,那幅圖到底還是被人給搶走了。
我爸爸也明白事情開始棘手了,只好看着那老人,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即使不知道這個人的身份,但相信李教授來找他就是爲了求助的,現在雖然分佈圖被搶走,和他說一下說不定也能給我們增加一個幫手呢。
老者淡淡的聽完了,臉上一絲表情都沒有的說道:“此事我早就知道,也明白遲早會出事,可惜我年事已高,恐怕不能給你們幫上忙了,那圖既然被搶走,也算是天意吧。”
這話一說,簡直就是直接拒絕了我們,我忍不住偷看了一眼爸爸,而他並不爲所動,只是笑了笑,說您說的對,壞人搶走那張圖紙,無非是爲了尋找對他們有利的東西,之後再去害死更多的人,和您的關係的確不大。
老者冷哼了一聲,說年輕人不必拿話激我,世人的生死那都是命運,老夫沒有責任和義務去插手,你們若是沒事,可以離開了。
說完他站起身,擺明了是要送客了。
大家有些不知所措,林越忽然站了起來,大聲的說道:“世人的生死和你無關,可這世上的人都死光了,你個老頭子自己活着還有意思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