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將軍府,穆廖亦將她拉至到了一旁,鬆開手,面色亦有些難看。“你說了什麼?”
花瑟揉了揉手,卻也微微挑眉,不解道:“什麼說了什麼?”
“你是如何找到這裡的?”
“我偷了老頭兒的地圖啊!只是不曾想這裡這麼多人認識你,我只說了名字,花了些銀子,就有人將我帶到這裡來了。”花瑟開口。
穆廖手指微緊,卻也側身不再看花瑟,道:“你來這裡做什麼?”
花瑟卻是笑道:“我來找你啊!我剛剛不是已經回答了嗎?”
“找我作何?”
花瑟道:“我自前說過了,你是我的人,你即不願跟我留在沙漠,那我自然要來找你。”
穆廖卻忽然轉身,居高臨下的看着眼前的女子,神色極爲認真,看的花瑟亦是一楞。
久久,穆廖方纔開了口。“花瑟,我不管你們漠北的人是如何行事,也不管你之前誤會了什麼,但我至始至終都說的很清楚,請你,不要再如此說了。”
“怎麼了?你們這裡人行事有什麼不同?你說出來,我依你便是。”
“不是行事有何不同!”穆廖聲音亦惱了些,或許是被眼前的人氣到。“而是我不會娶你,所以,請你以後不要再說讓旁人誤會的話了。”
花瑟亦有些楞。“爲什麼?”
“沒有爲什麼,花瑟,這裡是郢霧,不比漠北,你對我有恩我不是不知,你若有任何需要,我穆廖縱死也會幫你達成所願,但未有此事不行。”
穆廖未再看她,只道:“我會命人安排你的住所,你有任何需要都可提出來,若是待不下去,我亦可以讓人送你去漠北。”
花瑟至始至終都未說話,看着那踏入將軍府的人,亦惱,隨即大步便也走了進去。
而前院中,憶兮等人本也沒離開,而此時卻見花瑟站在門前,大聲道:“穆廖,你竟然趕我走,我好不容易揹着那老頭兒跑出來,你竟然趕我走。”
穆廖腳步一頓,妤澤冶卻也微微蹙眉。“廖兒,怎麼回事?”
憶兮也是疑惑,不過哥哥剛回來時就有些不對,而他和這女子間,似乎真的有些不同。
而穆廖未說話,花瑟卻走了過來。
“你趕我走,我偏不走。”隨即卻也看向妤澤冶,道:“這裡你說了算嗎?”
妤澤冶微微挑眉,卻也淡淡點頭。
“好,你剛剛說過那老頭兒於你有恩對吧!我如果要在住在這裡,可以嗎?”
穆廖眼中多了幾抹慍色。“你!”
“廖兒!”只是穆廖還未多言,便已經被妤澤冶阻止,看了一眼眼前的女子,妤澤冶卻也道:“廂房已經備下,花姑娘若還有需要,自可給管家說。”
花瑟未說話,狠狠瞪了穆廖一眼,便也朝屋內走去,福伯無奈,只得連忙跟上。
見花瑟離開,妤澤冶這纔開口。“廖兒,不管怎麼說,她於你也是有恩的,你怎可驅趕於她。”
穆廖未說話,到是一旁的憶兮卻已開了口。“父親,你剛從朝堂回來,先進去休息一下吧!”
妤澤冶看了憶兮一眼,知曉她是故意如此說,便也不多言,視線在穆廖身上停留半分,卻也款步朝殿內走去。
穆廖亦看了憶兮一眼,隨即卻也離開。
徒留夜梓逸和憶兮兩人站在原處。
夜梓逸有些可惜的搖搖頭。“看來這熱鬧不好看啊!”
有些擔憂的看了一眼哥哥剛剛走的方向,憶兮卻也道:“得了吧你,眼下這情況你還想作何?你先回去吧!”
夜梓逸聲音忽誇張開口。“你哥哥剛趕完人,你又要來趕我?要不要這樣。”
憶兮挑眉。“你再多說一句,便不是口頭上敢那麼簡單了,到底走不走。”
“走,我走還不行。”夜梓逸亦是無奈的搖搖頭,卻也朝門口走去,嘆息道:“果然,唯女子和小人難養也。”
憶兮卻不答話,卻也朝着哥哥的院子走去。
哥哥尚武,院中裝飾並不繁瑣,有的也只有一習武的圓臺罷了,那圓臺由青石鋪成,四周也有些綠意和鵝卵石小路相結合,小路盡頭,便也是一處涼亭。
憶兮腳步微停,看着涼亭下的那抹身影,卻也緩步走了過去。
穆廖眼眸微撇,不用回頭,便也知曉來人是誰。“怎麼來這裡了。”
雖然明知道她來的原因,卻還是問了。
“來尋找一個答案。”憶兮卻也開口。
穆廖微微蹙眉。“什麼答案。”
“哥哥從不會像今日一般,花瑟的性子雖然爽朗了些,但哥哥決不至於要讓她離開那麼嚴重。”
竟是爲花瑟來的。“我並非要讓她離開,而是不住在將軍府罷了。”
“這又有何區別?”憶兮道:“漠北離這裡不算近,她一介女子,單槍匹馬走到皇城,只爲了見你,哥哥剛剛不該如此態度,更何況,哥哥不打算將她安置在將軍府,又要安置在何處?”
穆廖手指緩緩收緊,正因爲知曉她一人來此不易,他才未讓她離開,只是將軍府……“她跟你說了什麼?”
“她說是你的妻子。”
穆廖卻霍然轉身,神情亦比剛纔緊張了些。“你不要聽她胡言,她是……”
“我並未信。”憶兮的語氣到是平靜,看着眼前的人。
“可是有一點我是知道的,不管是何原因,她是喜歡你的,只是大漠女子與郢霧女子不同,她們知道如何爭取自己喜愛的,不管哥哥對她何種態度,至少現在,先讓她留下來吧。”
穆廖看着憶兮,久久,有些沙啞的聲音纔開口。“你希望她留下來。”
“她是將軍府的客。”
而久久,穆廖才道:“好。”
憶兮未再多言,轉身邊也打算離開,只是腳步還是停了下來。“哥,凡是要看清自己的心,莫做會讓自己後悔的事,當年的事或許非他之願。”
憶兮說着,卻也緩步離開,司空大人的事她不好多言,不管哥哥作何決定,都無錯。
穆廖亦是靜站遠處,袖間的手卻也緩緩收緊。
將軍府馬廄中。
花瑟幫小萌順着毛髮,心情顯然不好。
“穆廖,你個混蛋,你就這麼討厭我嗎?”
“我還是第一次見駱駝,比想象中的溫順許多。”
花瑟擡眸望去,卻也看見一抹輕羅煙色走近,高貴簡致,飄逸出塵,別開眼,卻也道:“你來做什麼?”
“我做了一些冰鎮果汁,你可要嚐嚐,正好給你降降huo。”
花瑟望去,果然看見她手中端着什麼,看樣子倒還不錯,卻還是硬着頭皮別開眼。“你也想趕我走嗎?”
“怎麼會,你是將軍府的客,是哥哥的恩人。”
“哥哥?”花瑟一愣,卻也道:“你是穆廖的妹妹?”
憶兮淺笑,卻也點頭。
花瑟心情明顯比剛剛好些,卻也緩緩起身,眸光亦有意無意的撇向那碗中,看上去的確是不錯,尤其是裡面的冰沙,在這夏日極爲有誘惑力。“這是什麼啊?”
“果汁,而且味道不錯,不過得換個地方償了。”
畢竟這裡是馬廄。
花瑟無所謂的聳聳肩,卻也隨憶兮去了一旁的走廊,廊有靠椅,兩人便坐在此處。
花瑟喝着果汁,清清涼涼,與之前老頭兒調製的不一樣,極爲好喝。
“如何?可有消氣?”
花瑟放下碗,卻也道:“我又沒生氣,消什麼氣。”
憶兮淺笑。“是嗎?剛剛聽你罵哥哥的時候可不是現在這般摸樣。”
“那也是他的錯。”
“我知道。”憶兮道:“他剛剛那般的確不該,但哥哥平日並非如此,他也有苦衷。”
“苦衷?”
“花瑟,你看這皇城如何?”
花瑟蹙眉,想了想,卻也道:“人很多,也很熱鬧,有了銀子什麼都能買到,不像沙漠,銀子根本沒用。”
“那是因爲有了利益,纔有交易,皇城裡的人心少了你們那裡的單純,這裡與沙漠不同,而你與我們不同,哥哥他剛剛並非故意,你也不要往心裡去。”
“穆廖剛剛也對我說這些,可是又有何不同?不都是一樣要吃東西要喝水嗎?”花瑟不解。
憶兮淺笑搖搖頭。“你說出這番話,便已和我們不同了,花瑟,你或許從未出過沙漠,但這裡,除了吃喝,讓人煩惱的事還有很多,不過你記住,不過哥哥之前說了什麼,他的決定都不可能是害你。”
花瑟似懂非懂。“你是說,穆廖要我走,也是爲我好?”
“哥哥處事,向來有他的用意,不會是故意針對你,如讓你走這事來說,他可能覺得,沙漠,更適合你。”憶兮開口,的確,皇城並不適合孩子,而花瑟,單純的就像個孩子。
花瑟嘆氣。“可是沙漠裡沒有他啊!他又不肯跟我回去。”
“你喜歡沙漠,因爲你自幼在那裡長大,那裡有你親近的人,哥哥也一樣,這裡有他的家,而他的身後,還有太多的人。”
花瑟無語。“你們郢霧人還真是麻煩,不過這話他之前也說過,好吧!我不生他氣了,反正我來都來了,他也管不了,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憶兮笑道:“我叫憶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