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身後有人跟蹤,二狗子加快了腳步,轉頭瞥了一眼,眼珠子咕嚕嚕轉了倆圈,閃身進入了小巷中。
在小巷中七拐八拐後,二狗子靠着牆壁鬆了一口氣,抖了抖身上被汗水浸溼的衣服。
嬌笑聲傳來,心裡猛地一驚的二狗子警惕的望向四周,如同驚弓之鳥,“誰?”
“做個交易怎麼樣?”田荷花從牆頭跳下,開門見山道。
“放心,我對你懷中的錢袋沒興趣。”看到二狗子眼神戒備,右手放在胸膛上,田荷花身子靠着牆壁說。
“什麼交易?”二狗子表情放鬆了些,但也不敢太大意。
“幫我去偷一個人的東西,事成之後,這些銀子就歸你了,只賺不虧,天大的好事。”田荷花拎着手中的錢袋子晃了晃道,錢袋裡的銀兩發出嘩啦啦的清脆響聲。
不等二狗子回答,田荷花又繼續說:“錢三戴在脖子上的金佛,給你一個時辰搞定,一個時辰後還是在這裡見面,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二狗子沒有做過多考慮,便答應了田荷花的交易,田荷花看似在和他商量,但是他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田荷花明顯是看到他偷東西的手法才找上門的,除非他想進牢房,而且答應交易對他只有好處。
只要他的腦袋沒有被驢踢了,他現在便在對錢三下手的路上了。
一個時辰後,二狗子轉着手中的金佛,朝着另一隻手的掌心呸了一口,抹了抹自己梳的油光鋥亮的頭髮。
有時候技術太好也是一種罪過,簡直毫無難度係數,二狗子頗有些無奈的笑了笑,而後哼着不着調的曲子來到約定的地點。
不是哥自戀,是哥有自戀的資本。
見田荷花還沒有來,二狗子單手撐着牆壁擺出一個瀟灑的姿勢,然後又不滿意的搖了搖頭,轉身靠着牆壁,雙手交疊覆於胸前。
微微低頭,他要用自己最俊朗的角度——他的側臉,無懈可擊的完美側臉,展現在田荷花的面前。
撥了撥倆邊的碎髮,他似乎都能夠幻想到田荷花含情脈脈,臉色嬌羞的樣子。
買糕的!他怎麼能夠這麼帥!
微微低頭的二狗子一不小心瞥到了自己鼻間長出的鼻毛,眉毛一皺,敗筆,簡直就是敗筆!
手指捏着突出的鼻毛拽了拽,太疼了!
怎麼辦?二狗子想了想後,伸出一根手指塞進鼻孔裡,他還是將鼻毛塞回去吧。
“東西到手了?”換了套衣服,換了個髮型的二狗子差點讓田荷花沒認出來,她的眼光果然沒錯,二狗子得手的時間夠快,不枉費她坐在茶樓裡蹲點了一個上午。
“嘎?”聽到聲音的二狗子條件反射的擡頭,全然忘了他還有一隻手指頭塞在鼻孔裡。
田荷花眉心幾不可見的一蹙,眼角抽搐了下,因爲那一刻,她彷彿看到了如花挖着鼻孔,表情銷魂,用着無辜的眼神望着她。
二狗子抽回手指頭,手忙腳亂的在身上擦了擦,向來臉皮厚的金槍不穿的他一臉的尷尬。
“到手了,早到手了。”二狗子將手中的金佛遞到田荷花的面前。
看着躺在二狗子手心處的金佛,田荷花眉毛一挑,似笑非笑的望向二狗子。
二狗子眼神有些閃爍,神情窘迫,不自覺的開始面紅耳燥。
“給你了。”田荷花沒有拿走金佛,將錢袋子放在二狗子的手上道。
“想要追女孩子就不要捨不得花錢。”丟下一句話後,兀自留着二狗子站在那裡怔愣,田荷花施施然的離開了。
一分鐘後,二狗子又是抓耳又是撓腮,在小巷中開啓瘋癲模式。
她果然是發現了,明明是一模一樣,她竟然一眼就能夠看出金佛是假的。
果真是世間什麼都可以造假,愛情不能造假。
——
倒鉤的弦月散發着清冷的光輝,大地籠罩了一層薄紗。
從宅子裡傳出如怨如慕,如泣如訴的哭聲,聲音抑揚頓挫,文素坐在井口上,掩面哭泣。
聽到開門的聲響,文素起身飄至田荷花的身前,“你來了?”
聲音有些欣喜,雖然田荷花說今晚要來,但是她怕田荷花會臨時改變主意,心中還是有些擔心。
“嗯。”田荷花點頭,“文素,你鑽入傘底下,附身到紅傘上,這樣可以拖延你在外面待的時間。”
聞言,文素身子化作白煙,沒入了紅傘之中。
若是此時有人行走在街道上,看到田荷花,一定會嚇得屁滾尿流,以爲見鬼了。
田荷花撐着一把小紅傘,輕啓蓮步,落地無聲,獨自行走在寂靜的夜晚。
那行走的速度卻不像是常人的速度,明明是慢悠悠的步伐,卻是如乘清風,身形如鬼魅。
“文素,你慢點。”田荷花有些無奈道,她的雙腳已經近乎離地了。
本是她撐着傘,現在變成傘撐她了。
小紅傘彷彿一刻都等不及似的帶着田荷花趕往目的地。
越是靠近錢三家,文素身上戾氣越重,已經控制不了的向外擴散出,通完錢三家的路她已經瞭然於心,閉着眼睛都可以飄到。
“你這女鬼竟然不知悔改,三番兩次而來,視吾等威嚴爲何物!”田荷花被文素拉着剛來到錢三家,貼在門上的尉遲恭金槍一指,大喝道。
秦瓊和尉遲恭半個身子從門上探出來,身披戰袍,怒目而視,威風凜凜,一副正義凜然的模樣。
文素直接就被尉遲恭鏗鏘有力的聲音從紅傘中震出,摔落在地上。
“讓我進去,枉你們被人供奉成門神,竟然爲這等劣跡斑斑的人守門!”文素厲叫一聲,身子從地面彈起,猛地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