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是說你哥?”徐麗華聞言,忽然覺得自己想起了什麼,難怪瀾若會這麼說。
“不行不行,哪天我得去找你哥說,離那個女人遠點。”徐麗華趕緊說道。
瀾若卻說:“娘,這件事啊,我看不如你還是別管了,就讓哥去辦吧,要是娘也覺得樑海棠可以用一下的話,這件事,您就等着看吧。”
徐麗華現在對於孫靜茹將大權都交給一個外人的事,一直耿耿於懷,對於瀾雪的存在,自己現在又不能做什麼,如果能借樑海棠的手,把夏瀾雪這個絆腳石給踢掉,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我不管,反正這件事,我是不會插手的。你們愛怎麼折騰怎麼折騰!我看這個家啊,遲早被孫靜茹他們一家給搜刮了去,你爹現在完全就是無視了我們母子。至於你啊,還是好好的照顧自己,沒事別總想這想那,你看你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了,沒事還總亂跑,叫我擔心。”徐麗華不滿的抱怨道。
瀾若點點頭:“我知道了,娘,你放心,我不會讓孫靜茹他們的得逞的。這個太傅府,還是我們的。等舅舅忙過了這段時間,我看他們還怎麼囂張!”
徐麗華嘴上說着不想管這件事,其實心裡也想着,如果能讓樑海棠靠攏到自己這邊,那纔是最好不過了。只不過畢竟樑海棠的身份特殊,想要做到這點,是有些困難。
徐麗華更是心知夏清河所想,只不過是有些不想讓夏清河去趟這攤渾水,經過這幾次事兒之後,徐麗華也有點累了,儘管還對府上的大權野心勃勃,但現在自己又做不了什麼,倒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纔是!
少夫人掌管了府上的大權,樑御史也因爲大夫人對其女兒的信任和重視感到很高興,會時不時的來府上坐坐,督促着樑海棠管理好太傅府的事,做一個懂事的媳婦怎樣怎樣,而每次大夫人和夏太傅都會滿足的說道:“海棠真的不錯了!能娶到這麼知書達理,賢惠懂事的媳婦,可是我們夏家的福氣,也是澤陽的福氣!”起碼現在看來是這樣的。
瀾雪近來無事,好像所有的事都變成了止水一樣平靜。文軒仍舊沒有出來,長恭回去之後,也沒有過來,瀾雪也沒去。而沐清風……則是想象中的陪着婉小姐各處遊玩,安胎。
至於府上,夏清河仍舊樂此不疲的圍着樑海棠轉,說是幫着嫂子分擔府上的重任;瀾若的肚子大了起來,她知道,時不時的不在府上,便是去和許諾私會了,不過瀾雪始終沒有再提起這件事。瀾若一直懸着的心,好像這才慢慢放下,也有點逐漸忘了這件事。
夏澤陽仍舊勤奮的早出晚歸,夏太傅忙着朝中的事,大夫人安靜的養老,二夫人偶爾的出來找些事,但都是無關緊要的事。日子好像就停在了這裡,而瀾雪卻想要給自己找點事兒做,因爲她覺得這樣的安靜的日子,一定不會太久,要給自己找些事做,隨時應變纔是。
再見到沐清風的時候,是在中元節。
如果按理來說,這天俗稱便是鬼節,大家都趕着祭拜,很少有人在街上纔是。可渝州不一樣,越是到這個時候,越是人多的厲害。整個街道兩邊,都是一些叫賣各種祭祀品的商販。甚至路上還誇張的飄着白色的紙錢,相比於其它地方,渝州的中元節,氣氛更濃一些吧。
瀾雪算計着自己出門的時日,因爲中元節,自己肯定是要祭拜自己的爹孃,和宰相府上下十幾口人。因爲越是到今日,這外面賣的祭祀品就越貴,瀾雪藉口祭祀自己故去的母親,太傅府上的人也沒說什麼,大夫人反而是更加好心的多給了瀾雪些銀兩,讓瀾雪出去買祭祀品。
瀾雪很是感激的謝過大夫人,提前兩天就買好了東西,還省下了不少錢。
中元節,大家都有去廟中祭拜的習俗,瀾雪也早早的就提着買好的祭祀的品去了廟裡。還好早上出來的走,這個時候並沒什麼人,天空有些陰沉,霧濛濛的,倒是更加襯托了中元節的氣氛。
路上的人比較少,只有路邊勤奮的小販,早早的擺好了攤子,逢人就問:“今兒中元節,客觀可要買些祭祀品?”
往日熱鬧喧譁的街上,如今不知道是因爲太早,還是已臨中元節,除了這稀稀落落的攬客聲,幾乎沒有別的生意。
陰天,還吹着冷風。瀾雪一手提着東西,一手將衣服裹緊了點,縮了縮脖子,可還是有冷風吹進來。瀾雪打了個冷顫,加快了步子,偶爾從頭上被風捲過的紙錢,也只當沒看見。
來到廟中,雖然瀾雪來的早,但還是已經有不少人在廟前的火盆裡燒紙錢了,瀾雪等了一會兒,好不容易空出個位置,這才上前去燒紙。
跪在地上,瀾雪的心情無法言喻,周圍隱約泛起的啜泣聲,讓前來祭拜的人心情更加沉重了。瀾雪皺着眉,淚水在眼圈打轉兒。只不過有些好笑,其實很多情況下,情緒的難以控制,都是受了周圍環境的影響,爲了不在這裡哭的厲害,瀾雪轉移着注意力,若此刻是自己一個人在這,沒有周圍這些低聲哭泣的人,可能也就沒那麼難過了吧。
瀾雪心中這樣想着,可是每當看見紙錢在火盆裡燒成灰燼,伴隨着四周逐漸多起來的哭聲,瀾雪的心便像是被什麼掏空了一樣。火光映襯着瀾雪的半邊臉,有些發紅,眼睛也紅紅的,卻多了幾分水分。
瀾雪深吸了一口氣,將手中的紙錢一點點的扔進火盆中,把祭祀品擺好。小聲的說道:“爹,娘,您收好……”
本以爲自己這次可以堅強點,不會再哭,可是這樣的話一說出口,瀾雪就已經抑制不住了情緒。儘管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不要哭,可眼淚還是不經意的就滑了下來。
瀾雪伸手擦掉臉上的淚水,卻奇怪的越抹越多。
等瀾雪終於堅持着起來的時候,身邊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好多的人。瀾雪起身,拍了拍裙角的灰塵,剛要轉身離開,視線裡卻突然浮現出一個熟悉的身影。
瀾雪還未看清是誰,只是下意識的回過頭去,想要看清到底是誰。而回頭的時候,只見那人不是別人,是沐清風。
不出所料,沐清風的身邊,還跟着小婉,她緊緊的挽着沐清風的手臂,似乎生怕被這逐漸擁擠的人羣給衝散了一般,兩人還時不時的說着什麼。
今日是中元節,這兩個人怎麼會在這裡?算了,也不想知道什麼。瀾雪本就心情不大好,現在看見兩人,也沒打算打招呼,直接奔着廟門外走去,想着快點回府。
沐清風他們兩個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來的,現在也想着出去。可這廟門本就不大,再加上逐漸趕來的人,和正要往外走的人形成衝撞,兩股人羣混雜在一起,變得很是擁擠。
人流一時間停滯在這裡,沒有辦法前進。而就在擁擠的過程中,瀾雪似乎在逐漸被推進沐清風,瀾雪掙扎着想要悄悄的離開,可就在自己轉頭的時候,卻發現沐清風也正好看向自己這裡。
兩人的目光穿過人羣,迅速的連接在一起,怎麼也無法分開。小婉在沐清風的身邊,因爲人羣太過擁擠,雖然想要順着他的目光去看看,他到底在看什麼,可卻被沐清風有意無意的擋住了。
片刻之後,瀾雪忽然收回目光,繼續隨着人羣擁擠,只是想要快點離開,如果能不見,最好就不見。
可是從在這見到他的那一刻起,就算自己想要儘早離開,不去看他,可余光中總是不經意的出現他的身影,抹不掉,離不開。
瀾雪也奇怪的感覺到,沐清風也在一直注視着自己,他的目光,也從沒有在自己身上離開過。
這種感覺真的很奇怪,兩個人就這樣明知道彼此都在,卻都彼此不肯靠近,好像有一股力量,在將二人推開,卻又在拉近。
跟着擁擠的人羣出了廟門口,雖然前面好走了許多,可還是有許多的人,想要迅速離開,只怕還有點困難。
天上開始下起了小雨,雨不大,但是打在人的臉上,卻有些不舒服。瀾雪皺了皺眉,加快了回府的步子。
人羣依舊擁擠,沐清風和小婉也隨後出來了,瀾雪用了用力,往前擠了擠,意圖快點從沐清風的視線中離開。
“讓開!讓開!”身後忽然傳來了一聲驚慌的喊叫,道路上的人只是回頭的瞬間,就見一輛馬車朝着路中央飛奔過來,似乎有些不受控制。
隨着馬伕驚慌的喊叫聲,上一秒還擁擠難以前行的大路,眨眼間就都撤到了大路兩邊,中間立刻就讓出了一條寬敞的路來。
馬受驚了。
瀾雪似乎聽到有人在身後叫喊着什麼,可卻沒有想要理會,她以爲是哪裡又有什麼熱鬧,懶得回頭去看,只是想着快點走。
她還在奇怪怎麼忽然就不擠了,卻不想身後的馬車,似乎不偏不倚,直接就奔着瀾雪而來……
“瀾雪小心!”一聲驚呼已經瞬間就壓過了車伕慌張的叫喊,只是儘管那馬伕已經很努力的拉住繮繩,但是馬受了驚,無論如何也不肯停下來。